在经历这个小小的插曲后,思恩跟着空爆走到干洗店门口后告别,毕竟只是才见面半个小时左右,并不算很熟。
推开大门,迎来的便是老板的询问:“请问你是要来洗衣服的还是收衣服的?”
“能问一下这套西服要洗多久?”
“让我看看。”
老板接过脱下的西服。
“你是刚从贫民窟回来的?”
“是的,大概多久?”
“至少一个小时。”
“啊?”
思恩感觉头大,他身上可没有换洗衣物,那件衣服早就换下带走了,现在手上提的文件箱里是某只大睡的虫子。
“这位客人没带换洗衣物吗?”
老板看到思恩面露难色,知道客人可能没带衣服,而且可能有急事:“你看看这件衣服如何。”
“老板你还有一个副业是裁缝?”
思恩看着老板从后面拿出一套老旧的衣服。
“这件衣服是老板你的?”
“并不是,这件衣服是附近城区里一位老人,老人在半年前过世,这套衣服也没有人来取,可能是没人在意这几枚铜币吧。”
老板好像自嘲似的笑笑:
“抱歉客人,让你见笑了。”
“没事,这我并不在意,我只是暂时穿上,一会就回来还。”
“如果可以,你就拿走,让我渐渐忘记吧,回想起来还有点伤感。”
思恩将衣服换完递给老板:“这位老人膝下有子女吗?”
“估计是没有,我也从未听见他说过。”
“或许哪一天我也会被彻底遗忘吧?”
思恩为这名老人伤感,这是对一位老人的尊重吗?或许是吧?
“小伙子你还年轻,有时间去打拼事业,不用像我们这些残烛一样独自燃烧,怀念过去。”
“我想我会记得这件事的。”
思恩付钱,拜托老板暂时将物品存放,走出店铺。
(你感觉自己感悟到了什么。)
接下来去外围看看吧?
逆着人流走向外围,繁华似乎随着时间流逝,孤独也逐渐环绕心头,这是一种感觉,人终究只是群居动物,而人的故事又由谁倾听呢?
外围的工厂在加工生产产品,为经济发展提供燃料,即使外围的植物渐渐枯黄,带有源石粉尘的热气从高高的“柱子”向四周扩散,也没有人会去停止,这是进步也是一种退步。
“奇怪了,我最近是不是有点多愁善感了?”
思恩在外围走着,一处空地上堆积着废料,深蓝色带着黑是这堆山的主颜色,地下的小草在压迫中仍然顽强生长,山上的人还在弯腰寻找着宝藏。
思恩靠近着,并不是那种腐臭恶心的气味,而是那种铁锈味直直冲入思恩鼻子,嘴巴。
“你是新来的吧?”
山下的一位穿着破旧衣服的中年男子看着思恩,消瘦的身体披着一件略大的外套,然儿他却很小心保护着衣服。
思恩只是点点头,有些事情从他人嘴里听不如自己体会着,由于自己对世界的极度认知不足让思恩时时刻刻小心着,一边融入一边去理解,让自己的无知被时间磨平。
“又是一个苦命的人。”
那位男子拿过一个麻袋递给思恩:“你也不懂的拿点装的东西,不过你也别以为我是好人,你捡到的东西到时候给我分四分之一。”
思恩接过去,看着那名男子小心翼翼的从废料中拿出小小的一块深蓝色铁片。
“这是异铁碎片,是工厂里生产材料后未分解完的产物。”
男子慢慢在思恩面前挥舞着:“懂了吗?捡点,拿去到工厂那里,他们会回收的,记得千万不能偷工减料,会被打的。”
思恩也学着慢慢抽出一块铁片,上面还混着一些紫色的东西。
“为什么他们不去做呢?”
“可能是因为他们能在工厂上班吧?毕竟没有人会乐意花时间在这里小心的捡取,而且正是这种脏活我们有机会不饿死不是吗?”
“这个是?”
思恩看着一块铁皮上带有一点绿色的不明脂质。
“聪明点,如果不想手废了就不要直接去碰,手可是本钱...我(卡西米尔粗口)!”
中年男子手被刺了一下,流了点血,思恩连忙抽出一小条看上去干净的布条(为什么会在杂货店买这个?)打算给他包扎。
“不用了,这是常事。”
男子的手上早已经布满伤疤,看来已经在这里很久了。思恩一点点捡着废料,里面的废铁和小块的矿石都可以被回收。天色渐渐暗下,太阳开始下垂,思恩检查了一下收获,大约半个麻袋。
“这些换给工厂能拿多少?”
“这些大约也就一天的饭钱吧。”
思恩简单盘算一下,深刻意识到那些朋友给的钱究竟是有多少,心里像他们感谢。
“工厂就拿这个价钱吗?”
“我们也只能这样换。”
唯一渠道,就是这么不讲理。
脚下开始震动,并且越来越激烈,思恩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情况?”
“赶紧下来,如果你不想被埋在里面的话!”
思恩和那位男子跳下“山”跑离此处,回头一看,山上的蚂蚁也开始向下移动。男子手里紧紧握住麻袋,这是他今天的收获。
“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思恩顺着感觉看向了夕阳,在地平线上,一只庞然大物正冲过来,那种震动令人深刻意识到自己的渺小。
“再远点!”
距离不断拉进,思恩终于意识到,这是一座移动城市,现在它正分化模块,排成一条长蛇进入中央,城市底盘由轮子和一些什么东西驱动着,在飞扬的尘土中有种高贵神秘的美感,这是一种巨大所带来的屈服感。在向上看,分为下水道和上面的城市建筑,五颜六色的广告牌于下面的昏暗形成对比。即使身体被震感不断冲击,思恩也想继续看着,思考着是什么样的技术和资源才能让这移动城市充满活力。
好像有目光看来,思恩顺着目光看去,这些目光来着建筑里的某处窗户,来着下水道边缘的某些人,他们看着思恩行注目礼,带有着共同的色彩,是骄傲?同情?还是庆幸?
思恩接受着他们的注目礼,远离了城市,这种感觉让他失去好奇,就好像自己曾经见过。
再次看向“山头”,山早已弯下头颅,向这位“大哥”献上尊重,山顶上的人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个世道一点都没变。”
中年男子看着思恩,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一阵摩托车声从后方传来,然后停下。
“嗨,man!你在做什么?”
思恩回头,一位少女摘下墨镜向思恩招手。
“闲的无聊。”
“你们想法还真是令人不懂,来不及了快上车!姐带你去兜风。”
“不会出事了吧?”
“保证,不会!”
思恩坐上了车,没有伤口的手抱着妹子的腰。
“兄台接好。”
麻袋就这样扔到了中年男子面前,两人扬长而去,还有几句话传来:“晚上我们去协会里面住,队长他们已经在停靠点了。”
“先等等,我东西还没拿……”
中年男子站在原地,看着夕阳下两人的背影,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