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
失重的感觉，
让方胖子想到自己穿越过来的时候。
一时失神。
这个过程是自己已经预料到的。
他在最下面，边上是黑衣堂的中年人，上面的李轶，他们两个人都叫尖叫。
杀鸡一样的声音。
水桶腰一摆，手抓住李轶，把他拉过来，做出一个双手托着他的动作。
他预想，自己的双手能够充当一个缓冲，这样，李轶至少能够不死。
他没有去计算几百米悬崖带来的冲力的。
他想得很美。
然后屁股一疼，“不好！”
接着肚子一疼。
方胖子的惨叫声惊起了一片飞鸟。那边山坡上的一匹老虎目睹这一切，菊花一紧，流下了同情的眼泪。
方胖子的惨叫声有余韵，然后没气息了，他挂在一颗松树上。
中年人和李轶两个人顺着松树下来，又有功夫，结果这两个人只破了点皮。
“刘四眼，本少爷要弄死你。”李轶向刘四眼冲上去。
刘四眼好像很紧张，无心和李轶缠斗，直接跳开，喊：“停手。”
李轶瞎打一顿，然后被刘四眼一脚踹飞。
“要打，以后有的是时间打。”
李轶站了起来，嘴角还妩媚般有一点血，瞪着刘四眼。
“你知不知道这叫什么地方？！”
李轶这时候才看一看，很普通的地方。
一个长了几棵松树的碎石斜坡。
下面的松树越来越密。
阳光明媚，朗朗晴天，没有半点诡异。
“什么地方？”
“怨女谷，你不会没听说过吧。”
李轶当然知道，一千年轻，有个人族美女和灵族帅哥贪恋爱，然后在这地方看风景的时候，帅哥又碰到一个更漂亮的小妹妹，就一脚踹掉了那个人族美女。
从此，这个美女在大青山居住下来了，种种花，弹弹琴，杀杀人。这是全世界都知道的故事。
故事传太久了，太远了，就变成了虚无缥缈的传说。
李轶母亲是灵族人，他知道不是传说，知道这是真的。
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了。
“我们找找有没有出路，没有的话，最好找个地方躲起来。”
抬头望，峭壁如镜，此路不通。
“我不和你走。”
刘四眼歪歪头，说：“随你。”
刘四眼转身就走，他尽量沿着斜坡走，一路很顺利，虽然依然看不到出路，但是心态渐渐平稳下来了。
毕竟是一千年前的事，必然有很多或许。
不一会儿，他面临了一个选择。
前面有很多藤蔓和灌木，很高，很高。
开着很多漂亮的花，花也很香。
顺着灌木走，必然深入谷底。
如果硬闯，多多少少会弄出一点噪音，万一惊醒了可能存在的怪物呢？
然后他听到了老虎的咆哮，野猪的尖叫声，就放心了。
刘四眼撸起袖子，双手虚抓灌木林，一用力，“嘶~”空气和灌木像布条一样被撕开。
后面果然宽绰。
接下来遇到了大大小小的灌木丛，后来他就算知道自己其实能够跳过去，也选择用手一撕。
撕布条很过瘾的。
到了晚上，他找到了一个山洞，就躲进去了。
他不急，这山谷很大，他并不急。
自己也不是小青年，知道很多事急也没用。
没有生火，自己躲在最黑暗的角落，然后打盹。
因为太黑暗，他看不到背后的石壁长出了很多根系。
“哎，花不漂亮么？”
一个温柔的女声在刘四眼的脑海中响起。
“谁。”刘四眼跳了起来，双手握拳，做出了一个防御的姿势。
他身后的根系似乎被打了一个错手不急，呆了一下，然后向上延伸。
“哎，这花一年才开一季，要长很多年的，很多年的，很多年~”“年”字形成了余韵，似乎代表声音的远去。
刘四眼也是这么认为的，内心稍微松懈了一毫米。
他毕竟练了很多年的，里面发现又不对劲。
脚趾一发力，自己就跳开了。
从怀里拿出个东西，山洞就被照亮了。
山洞四周上下左右长出了很多根系。
李轶看着挂在树上的方胖子，方胖子像坐在树冠上一样，头垂着，手耷拉着。
他死了。
几根木刺从他的身上炸了出来。
恢复能力再强，也不可能活过来了。
想来，这次又是方胖子救了自己，自己连爬上这棵树取下他的尸体都不可能。
这棵树太高了，太大了，也太显眼了。
他扶着这棵巨树默哀了一分二十秒，这事一个足够长的时间。他还得赶紧想办法脱离这个山谷。
离开的时候，他充满了悲伤。
方胖子是个老实人的。
也是一个好人。
悲伤化成了迷茫，他不知道自己是顺着刘四眼的路走的。
到了晚上，他才醒过神来，自己得找个地方好好过夜。
可是这么黑的地方，他又能找到什么地方呢。
他摸到一棵大小适中的树，跳了上去，坐在树杈上准备睡觉，又睡不着，闹海中总是闪过方胖子的惨样，太惨了，哎。
他转一个方向，看到几十米米外的火光。
理智拦不住好奇心的。
他悄悄滑下树木，接着树木的掩护，靠过去。
看清了火堆胖的人，是刘四眼。
火堆上烤着兔子。
李轶看了好一会儿，觉得还是离这个两次想杀掉自己的人远点。
“不来喝一杯么？”
刘四眼的烟熏嗓子很有穿透力。
李轶又想到自己的特殊能力，单对单，自己为什么要怕他。
他走过去，郎爽的说：“没想到能在这里面碰到你。”
刘四眼微微一笑，让了一让。
李轶坐在他的对面。
刘四眼说实话，不像恶人，国字脸，脸部线条并不僵硬，可惜眉毛上的两道伤痕让扔觉得有点诡异。
也让他落了一个刘四眼的江湖名字。
“要不要酒。”
李轶说：“谢谢，不喝酒。”
“笑话，你们江东李家还有不喝酒的，你放心，我要是想杀你，没必要这么麻烦。”
李轶笑了，说：“这倒是实话。”
刘四眼取出一个精致的水晶小杯子，倒了慢慢一杯。
“这酒可是很难得的。”
“是么？那我今天好好好尝尝。”李轶的笑容很可爱，他伸手过去，在火焰之上，接过刘四眼的递过来的酒杯，中指轻轻滑过他的中指。
刘四眼看了他一眼，眼神有点诡异，然后转变为笑容。
李轶当作这件事没发生过一样，满脸的笑容，就着火光欣赏这一杯美酒。
桃红色的酒，透明又不是凝厚，仿佛是一杯果冻。
酒肯定是好酒，但是被子更好。
透明的酒杯，很常见。
但是透明的像水就很少见了。
端在手里，好像酒成了果冻，而被子成了水，还在流动。
手指捏着，不凉，不硬，也不粘手。
“这杯子真漂亮。”
“是么？”刘四眼的话很谦虚，表情很得意。
李轶含笑，点点头，举杯示意，一口干。
哇哦，哇哦。他无法形容这酒是什么感觉，只能用这两句词形容。像两个漂亮的妹妹在他的口腔跳舞，然后顺着喉咙滑了下去，当然是没穿衣服。
刘四眼分了一个兔腿给他。
“谢谢。”手指尖又不小心滑过刘四眼的手背。
刘四眼又看了他一眼。
李轶的笑容可以用很甜来形容，认真来说，李轶本来就很帅气，或者说很漂亮。这个笑容一点都不做作。
吃了半个鸡腿，身体就爽朗了起来，喝了点小酒，仿佛所有淤积都重开了一样。
李轶背靠树，曲起一条膝盖，右臂搭在膝盖上，他想到自己膝盖上次就是被他给挖了呢，又想到了那个表舅“木头人”，心情很复杂，表情很暖和。
刘四眼突然说：“胖子的尸体你取下来了没有。”
李轶表情还是很暖和，摇摇头。
刘四眼慢慢说：“这个胖子，救过你好几次吧。”
李轶抬头，微微一笑，点头。
他不是想笑，而是没意识到自己在笑。
他的暖和，只不过是他作法，停不下来。
刘四眼说：“你这人够狠的。”
李轶想说什么，发现自己张不开嘴巴。
“哎，天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狠人。”
李轶的大脑都来不及挣扎，意识就掉入了深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