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今天还是没有郑巍的戏。
细看了今天的日程安排，高艺沮丧地想，郑巍该是还没恢复到可以上镜。
可是剧组还是如同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一个齿轮咬着一个齿轮地向前运转着。
高艺捧着今日份的早餐饭团，走进办公室。
然后就见到来郑巍同志又一次若有所思地窝在她的椅子上。
“......”高艺无语地定在门边。我知道我的位置很舒服，但您也不能一直占着啊！
边走进来边腹诽道。刚想请他让位，他就飞速起身，抱歉地笑笑。
又是这样。
这种不温不火的礼貌给人万分的疏离，高艺没说出口的调侃也被迫咽回喉里。
“这么早啊。”她也只好礼貌地打个招呼。大概其实可能也就那么熟而已。
“嗯。”看着她的眼睛点点头。
她避开他的对视，假装镇定地低头开电脑。
“你...吃过早餐......”终于想到唠什么家常，高艺转过头，发现他站在隔壁桌前，扶着椅子，契而不舍地盯了她好久，疯狂眼神示意地询问她是不是可以坐这里。
“啊你坐。。。”高艺赶忙答道，下意识捋了捋头发。
郑巍坐定开口道，“我吃过了。”声音还是沙沙的。
“嗯！”高艺抿着嘴，兵荒马乱地点点头，又扭头看她的电脑。
余光里，她瞥见他转过椅子坐正，又摊开他的剧本，手里夹着笔，又开始凝神读着剧本。他垂着眼，长睫毛随着扫过字行间的视线上下微颤着。口罩遮去了他的下颌，却让他的眉骨和眼窝格外凛冽分明。
他突然刷地一声翻了页，眼睑一抖就要抬起，高艺赶紧收回视线，假装不动声色地继续敲她的电脑。
（二）
郑巍今天又来了办公室。
也许是呆在陌生环境里能一扫慵懒，也许是有个活人在旁边工作着比较有气氛，也许就是这里比较安静，反正他觉得实验室办公室是个读剧本的好地方。
他昨天和导演商量好了，从明天开始复工，先把动物房的戏提到前面来拍。这样他就可以全程戴着口罩，不需要完全恢复就能上镜了。
还有就是，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就该出责任认定书了。
和法务反复聊了几次，郑巍最终决定把事情压到了最低处置。说到底还是主要在他。他想着，希望这个结果不会太影响到高老师。瞥了一眼端坐在电脑前哒哒哒敲电脑的高艺。
她还是像往常一样梳着丸子头，散发用夹子夹得干干净净，利落而优雅地直身端坐在桌前，手指翻飞地敲着文件。
“丁零～”郑巍的手机响了一下。法务的文件发到了。不多时，高艺也收到了。
郑巍点开文件，却忍不住注意着高老师的反应。
很平静。平静地打开，看完，关掉，继续工作。如果不是那一声提示音，不是郑巍知道她在看什么，完全看不出她的波动。
也是。郑巍低头一笑。她该有什么反应呢？
感谢他吗？她也不知道他帮了她什么。庆幸吗？她明明视死如归。长出一口气？也许吧，郑巍也不知道。
他一直觉得她是一个很外向的人，喜形于色。
现在觉得，大概形于色的只有喜而已。她给他的开朗的印象，现在想来或许就是悲伤不怎么表现而已。
他们其实挺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