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大意,都给我认真点!”
埃德温再次抽出长剑,大声喊到,他现在需要知道他到底碰上了什么,就算他们是在这里清理残局,但是战争还没打完,对他们来说这里依旧是战场。
只能说不愧是军队,士兵们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们把独身剑客包围起来,这个矫健的家伙肯定不一般。
易手中的多兰之剑散发着翠绿色的幽光,这是这把剑第一次沾上人血,他随手剜了一个剑花,战斗还没有结束,他刚刚那一招阿尔法突袭杀死了四名士兵,现在,还有很多。
“把他干掉!”
埃德温又喊到道。
士兵们齐刷刷的对着易围攻而去,但是,易的身法实在是太快了,他的剑每次挥动都会带走一条生命,而他的身上却滴血未沾。
易轻而易举的就划开士兵们的喉咙,这就是剑砍在肉体上的感觉吗?
他们的速度对易来说,实在是太慢了。
埃德温吃惊的看着以一敌百的剑客丝毫未落下风,反而越战越勇,突然,一名通信兵惊慌的跑到埃德温的身边。
“报!”
埃德温回过神来,烦躁的叫道:“说!”
“远方出现了一群剑客,外围部队已被歼灭了,他们正朝这边赶来,速度很快!”
外围部队?也就是希德里的部队。
“什么?”埃德温瞳孔一缩:“希德里呢?”
“希德里队长已荣耀战死!”
“去他娘的荣耀!”
埃德温听到这个消息,一脚狠狠的把通信兵给踹开,愤怒的说道:“你现在就去后方支援部队请求增援,快去!”
“是!”
通信兵倒在地上,然后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埃德温是久经沙场的老兵,如果到现在还看不清楚形势,那他就不可能胜任军队的队长,眼下呼叫增援是第一选择。
没过多久,一群蓑衣剑客也加入了战局,开始了一面倒的战斗,在这无与伦比的攻势下,这队诺克萨斯小队只剩下队长埃德温一人。
战场的硝烟已经遮住了天空,阳光根本照不进来,天灰蒙蒙的。
埃德温口干舌燥,心中升起深深的绝望,这是他的生理反应,但他已经不畏生死了,他的兄弟希德里已经先行一步,他看到那群散发着致命气息的剑客朝他走了过来。
诺克萨斯没有投降与后退。
“诺克萨斯万岁!”
埃德温高举长剑,然后朝那群剑客冲去,不过很快,他就倒在了血泊中,血液湍湍的从脖子流出来,他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痛苦,生机已然从埃德温的身体里悄悄流走。
“易,感觉怎么样?”
伊切尔看着遍地横七竖八的尸体,心中不由得有些快感,这是他第一次因为自己杀人而感到自豪。
易没回他,沉默着走到那些还在跪着的艾欧尼亚人面前,摘下他们头上的破布,给他们松绑,同门的剑客也跟着易一样。
易温柔的解开古妮薇尔和格拉米尔手上的绳子,她们都只是孩子,稚嫩的小手却已经被勒出几条深深的红印,触目惊心,这就是战争的本质。
被松开后,小家伙“哇”的一声扑进姐姐的怀里,她们现在安全了,是的,暂时安全了。
“乖,不哭不哭,姐姐在。”
古妮薇尔抱住弟弟,她何尝不是个小女孩,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但是在弟弟面前,她必须忍住。
她扬起坚强的小脑袋,对着易深深的点头,表示敬意和感谢。
战争已使她们流离失所。
易这样想到,然后摸了摸女孩的脑袋。
这一刻,易就是女孩心目中的英雄。
“谢谢,谢谢恩人!”
那些人被松开后,对剑客们感激涕零,据他们所说,诺克萨斯的先遣军队已经赶往普雷希典了,在那里,艾欧尼亚人组建了一支反抗军,担任领袖的人叫艾瑞莉娅,是个年轻的女人,看起来跟易差不了多少。
天色基本都黑了下来,照亮道路的只有战火,得知情报的易马不停蹄的招呼手足们赶往普雷希典,他们来不及休整。
“城里都是诺克萨斯的士兵,你们小心一些。”
身后传来呼喊,易停下脚步,回头,看到小女孩充满希冀的目光,然后,他回给小女孩一个安心的笑容,很温暖,易继续开始疾行。
“大叔,你叫什么名字?”
古妮薇尔大声喊到。
易的身影一滞,但他没停下来,差点就摔了一跤,他现在也算大叔了吗?
“我叫,易!”
风儿把易的声音精准的带回到古妮薇尔的耳朵里。
要加油啊,易大叔。
“呼~呼,这已经是第四波了。”
高高瘦瘦的伊切尔把剑从士兵的尸体里拔出来,喘着粗气,然后坐在一堆乱石堆上。
就算这群剑客们再怎么厉害,一天不停歇的赶路和战斗还是消耗了他们大量的体力,况且,这里离普雷希典的路程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不要迷失自己,伊切尔。”
易叫兄弟们都停下来歇息,好好整顿,他的身体也很疲惫,这样的话,就算赶到那里也无济于事。
“他总会有自己的想法的,易。”
年轻的剑客麦特摆了摆手,坐在易的身旁,在这支队伍里,他的年龄是最小的,只有十九岁,比易还小一岁。
“哈哈,伊切尔,回去之后还会跑出去喝酒吗?反正你也不怕亚昂大师。”
三十岁的瓦德森打趣道,也迎来了其他人的附和。
他的脸上有一条幼年时留下的刀疤,但他却是最开朗的,也是同门中除了易之外唯一一个不带另类眼光看伊切尔的人。
因为伊切尔的懒散导致这些孤傲自居的弟子或多或少对他抱有敌意,也不能算是敌意,只能说关系不是很理想。
“嘿,瓦德森。”伊切尔摊了摊手:“如果你想爱丽丝也知道某些事的话…那就闭嘴吧。”
“呃…”
瓦德森的笑容突然凝住了,他尴尬的挠了挠头,然后假装严肃道:“我劝你最好别这么做,伊切尔。”
“鬼知道呢。”
伊切尔漫不经心深刻伸懒腰,然后躺下来,闭目养神。
瓦德森“切”了一声,没再理会他。
“易,你为什么练剑?”
麦特问了一个自认为很不错的问题,但却招来瓦德森的白眼。
易怔怔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剑,经过一天的战斗,它已经沾满了鲜血,他用布片轻轻擦拭,洁白的布片一下子就红了。
“保护弱小。”
易说道。
要是换作以前,他会说:“为了成为一名剑术大师,行侠仗义,诗写人生。”
如果手中挥动的剑没有理由,那也将毫无意义,他记得伊切尔的话,现在证明他是对的。
易看了看不远处正躺在石头上的伊切尔,他拍了拍麦特的肩膀:“别想了,现在每天都要保持精力。”
夜已深,但远方的战斗还在继续。
“麦特!”
易大叫了一声,冲过去把年轻的剑客推开,房顶上有一名诺克萨斯弓箭手正拉弓对着麦特,易来不及跳上去解决他。
“咻!”
那个弓箭手放弦,离弦之箭朝易飞来,只有0.1秒,箭就到了易的头上,易抬手,把箭对半切成两半,这种技巧很少有人能做到。
“哼!”
伊切尔冷哼了一声,双脚猛然一踏,直接跳上了茅草房顶,一剑就把那名弓箭手的头给砍了下来,越靠近普雷西典,战况就越激烈,他们根本没有多少时间休息。
易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遭遇战了,这群卓绝的剑客们沿途解放了一个又一个城镇村落,这片土地上,全是诺克萨斯的军队,他们杀了一队又一队士兵,但是自身也筋疲力竭,敌人是不会给你时间喘息的。
“呼~谢谢。”
麦特双脚一软,瘫坐在地上,他目前已经没有任何能力再继续战斗下去了,他需要至少六个小时的睡眠时间,连续三天三夜的激战和赶路已经掏光了他们所有的体力。
“已经是第几天了?”
瓦德森问道。
“什么?”伊切尔掏了掏耳朵,从茅草房上跳下来。
“我是说,我们出来多久了?”
瓦德森继续说道。
“易,你知道吗?”
“不知道。”
易摇了摇头,他也不清楚是几天:“叫大家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我去附近探查下敌情。”
“可能有一年吧,或许是两年?”麦特嬉笑道。
“去你的。”伊切尔想抓一把地上的沙石往麦特脸上丢,但是抓不起来,他的手在颤抖。
其实麦特也知道,他们下山有半年左右了,但在所有人的眼里,他们似乎已经出来了很久很久,比半年更久,甚至连一顿觉都没睡安稳过,这是以前在无极村不曾有过的事。
易走进破败的村庄,这里的人已经被屠杀干净了,诺克萨斯人走到哪儿都不会留下活口。他们把尸体堆成山,然后烧掉,有些小镇里的路全是血迹,周遭的房屋都被大火烧了个遍,只留下一副残疾的框架。
太惨了。
易在心中想到,他能够想到,战争爆发之前这里曾是多么的欣欣向荣,就像他的无极村一样。
易回到了队伍中,他的手足们正在休整,他从怀里拿出一张之前艾欧尼亚人送给他们的地图,用尸体的血在某处画了个小圈,然后在圆圈的里面打了个叉。
已经快了,快到普雷西典了。
诺克萨斯的精锐全在那里,但是,这群剑客所不知道的是,他们已经被悄悄的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