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来取衣时,路上的人意外的多,今日正值村子庙会,好不热闹。
澹台鹊穿着新买来的裙子在人群中晃来晃去,十二岁少女的本性也一展无疑。七天的相处后,澹台鹊发现把她买出来的这个人并无恶意,人善与她,便也放下防备好好生活了。
突然,远处传来马蹄声,众人皆慌,立马散到两边,澹台子意识到不对,混入人群中,观察情况。
一人骑着马,还有两人跟在后面,一身恶气,看样子应该是附近的山匪。
“应该是山匪,我们不要多管闲事。”
澹台鹊默默的注视着三人,那蛮横的表情让人很不爽。
不一会儿,骑马的人朝一个方向看了一眼,另一人便走过去,从人群中拉出来一个姑娘,看样貌不过十六七,她拼命挣扎着,但无济于事。
“行行好,放了我孙女吧,她还小,我就这么一个亲人了啊。”一老妇拽住那人的手,眼中满是乞求。
“滚开!”那人甩开老妇人的手,想带着那姑娘离开,但老妇人马上又抓住了孙女的衣角。
“求求……”
那一瞬间,澹台子下意识的把澹台鹊藏到自己身后,并捂住了她的眼睛。
刀刃从老人胸口抽出来时,伴着一声惨叫,老妇人身体应声倒地。
“奶奶!”接着便是姑娘绝望的哭声。
“不许哭!”那人冲着姑娘吼道。
姑娘的眼泪被吓了回去,只好无奈的跟着那人走。
“我们帮帮她吧。”似乎是出于同情,又或是不忍,澹台鹊说道。
澹台子回头看着她,不知该如何是好,但就在此时,先前抓住那位姑娘的人,发现了澹台子身后娇小的身影,便伸手去抓。
澹台子反应过来不对劲,回头却看见这一幕,打开那人的手之后,又顺手扇了他一巴掌。
“把你的脏手拿远点。”
那山匪反应过来,顿时大怒,吼道:“我看你也想和刚才那老太婆一个下场!”
澹台子一笑,似乎是在嘲讽。
“本来不想多管闲事,但欺负到我头上了,别怪我下手狠。”
那山匪听后提刀便向澹台子砍去,而澹台子则侧身一闪,躲了刀刃之后,左手抓住对方右手,只一扭,那人刀便落地,随后抬腿踢向那人小腹,不等同伴来支援,便已飞身出去撞在一面墙上,口中吐出一口血,昏了过去。
另一人见同伴负伤,更是怒气冲冲提刀来砍,澹台子脚一钩,先前那人落在地上的刀便抓在澹台子手中,横刀挡住攻势,左手乘机打向那人拿刀的手的胳膊肘,只听一声惨叫,那人扔了刀。澹台子便划刀向下,割破那人大腿,那人“噗通”一声便跪了下去,又是抬腿一扫,那山匪便飞撞出去。
收拾完两人后,恶狠狠的瞪了马上那人一眼,随后飞身出去扼住他的咽喉,将其狠狠地摔在地上,仅是这一摔,那人口中便吐出一大口血。他盯着那人,又回头看了看老妇人的尸体和澹台鹊。十分平淡的说了句:
“你这种人,不配活着。”
澹台子没有杀他,但是废了他的四肢,自澹台子出手起,澹台鹊都看在眼里,除了惊讶,便是敬佩。
“鹊儿,过来帮忙。”
他们帮那姑娘把老妇人的尸体抬了回去,那姑娘哭的失了声,两人没有安慰什么,只是默默的看着那姑娘,便是一片心酸。
……
路上。
“你新买的裙子。”澹台子道,因为帮忙,他们的衣服上沾满了血,但是澹台鹊并没有因此抱怨。
“没事。”她轻声答着。
……
已是深夜,澹台鹊仍赖在澹台子房间不走。
“你教我武功,不然我赖在你这儿。”
澹台子无奈的看着眼前的小女孩,最后说:“你真想学?”
澹台鹊拼命点头。
“那好吧,只要你耐的住苦,明天就开始。”
澹台鹊这才乖乖回房睡觉。
而澹台子只是笑道:“和她,还是有点不一样啊。”
于是第二天开始,澹台鹊开始了三个月的体能特训。
他们的住处旁有座山,澹台子命她跑上下山一天十次,每一次来回都不能超过半个小时。跑完后便在院子里扎马步。
刚开始的这些都十分简单,从第二个月开始难度就大了起来,她要背着一筐石头上下山,时间限制更是减少了十分钟,但她每一次都能按时回来,她从来没有抱怨过苦,连仅有的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也不放过,她的过分努力让澹台子吃惊,因此,她的身体素质也越来越好。
时常是在深夜肌肉疼痛得睡不着觉,脊背让石头刮出血痕也不说,总是澹台子在她细微的举动间发现不对,才给她上药。
一日仍是体能训练,澹台鹊在半山腰摔倒,巨石压的她昏了过去,澹台子意识到不对劲上山查看时她已经浑身是血,他把她抱回去,准备让她休息一个星期,但是只一日她便又出去训练,这份毅力澹台子看在眼里,绝不会亏待他的。
……
三月后。
澹台子在院外支着画架,澹台鹊则在一旁的湖中洗着衣服。
两个人的衣服并不多,不一会便洗完,但就当澹台鹊把衣服晾在院子里,又出来后,眼前的一幕让他吃惊。
多多少少几十人堵在湖旁,个个手握武器,面目凶狠,看样子是来者不善了。
“三个月了,现在才来,是不是有些迟了。”澹台子道,仍不放下手中的画笔。
“竟然还有闲心画画,待会就让你死在这里!”其中一人说着,他骑着马,手里握着一柄大刀。应该是这群人的头子了。
突然澹台鹊看出了不对,在他们的后方有一人,坐着椅子,全然不能动弹,看清那人模样,竟是三个月前在城郊让澹台子废了手脚的山匪!
他们是来报仇的不错了。
“让你付出代价!”
澹台子没有搭理他们,而是对澹台鹊说:“鹊儿,把我剑拿来。”
说罢,仍在作画。
那山匪首领策马抡刀而上,而澹台子也放下画笔,向前走了几步,越过画架面对众人。
大刀迎面而来,澹台子侧身一躲,右手抓住了澹台鹊扔过来的剑,趁着大刀向下砍去的间隙,他俯身向下,右手的剑鞘鱼贯而入,狠狠的砸向马腿。
马哀啼一声,前腿跪了下来,但那山匪头儿似乎也有些本事,在摔下马背时调整平衡,稳当的站在地上。
澹台子剑仍不出鞘。
那人失了马,仍然挥刀砍下,澹台子又只是侧身一躲,然后伸出左手,食指在刀刃刃面上弹了一下,那震荡便从剑传入手腕,又从手腕传入全身,握刀的手也松了许多。
抓住这机会,澹台子右手的剑向那停滞在半空的大刀甩去,刀很容易便从手中脱落飞向空中,而澹台子,只不过又是抬了抬腿,那人便飞出去,撞在一株粗大的竹子上了。
又抬腿,却是踢向落下来的刀,刀顺力笔直飞出,插在了那人撞上的竹子里,正好在额头上方毫厘之处。
正当澹台鹊惊叹之余,几十人同出,目标只有澹台子。
澹台子丝毫不慌,提着未出鞘的剑冲了进去。
尽管敌人人多,但澹台子总能避开他们的攻势,然后将剑鞘砸向他们膝盖或者手腕等关节处。一瞬间人影幢幢,只见得一白衣人来回躲闪,却不见其动作,哀嚎声连连不断,不一会儿便倒下一片,那神气非常人可拟。
但终是以一敌众,剑未出鞘,虽将对手尽数击败,却也染的一身刀伤,澹台子走出来时,身上伤痕无数。他对着倒下的众人说:
“我不杀你们,自己好自为之吧。”
澹台鹊扶他回屋,在出来收画架时,无意看到画的内容:
一片竹,半座湖,一所院落,一捣衣女……
……
澹台子的身上缠满纱布,他自言自语着:“现在的我,对付这种敌人也会受伤了么。”
又看着一旁给他上药的女孩儿,眼中闪过一抹怜惜,甚至夹杂着些许怀念。
“鹊儿。”
“嗯?”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关于我的故事。”
停了一会儿,又说:
“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