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书,澹台鹊叹息一声,似乎是在为澹台离惋惜。
小腹仍隐隐作痛,她收起从密室中带出来的书,合上眼,准备休息一阵子。
……
洛阳,胧山峰顶。
一老者站在顶峰眺望谷底,他身旁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面貌清秀,和老者一样,望着谷底。
“师父,医者和毒师,既然都是用药,为什么分的这么清呢?”姑娘扯了扯头发,问道。
“药本易柔,为毒则刚。”老者说着。
“呃……能不能说清楚点……”
“毒师用药,多半是配毒,毒为杀人利器。而医者用药,则为治病救命。一个是为了杀人,一个是为了救人。”老者低头看了下女孩儿,她正在漫不经心的玩着长发,于是便抬手敲了她的脑袋一下。“认真听我说。”
“疼啊。”女孩儿捂着脑袋,嘟着嘴,抱怨着。
“柔儿,你记住,无论如何,你我身为医者,救人是我们的责任,不可感情用事,害人之心,绝不可有。”
“知道了知道了,你都说了几百次了。”
“若要让我知道你用我所授之法害人性命,那时候,不要你这徒弟也罢。”
女孩儿抬起头,在老者眼中看到了难得的严肃。
老者自名“药矢”,他身边的姑娘叫做易柔。
……
长安,静水湖。
洛如奔向屋子,灯果然亮着,他推门而入,眼睛焦急的寻找着,最终在床角找到缩成一团昏昏欲睡的苏苏。
“苏苏。”洛如低呼一声。
“啊?”仿佛是被惊醒,苏苏清醒过来。“洛如你回来啦,怎么现在才回来……”
一边说着一边跑向洛如,稚嫩的声音让人忍不住怜爱。她扑进洛如的怀中,在洛如身上缠着。
“苏苏怕黑,就没灭灯,你们都不在家,苏苏也不敢睡觉……”她小声喃喃着。
“困了就睡吧。”
洛如说着,将苏苏娇小的身子搂入怀中,看着怀里的女孩儿很快睡去,洛如竟笑了一下。
这是洛如第一次对着女孩儿笑。
苏苏今年已十六,但行为举止却十分稚嫩,似是六岁的孩童,洛如曾带她看过大夫,但大夫也只是摇摇头,除了智商问题,他们也找不出任何可以解释这种情况的说法了。
“苏苏不傻,才不是脑子有问题呢。”
每当大夫说她的智商有问题,苏苏便这样说一句。洛如也不再带她去看大夫,就只让她跟在自己身边,只要她开心就好。
苏苏的鼻息落在洛如的身前,发丝挡在眼前,确认睡熟之后,洛如把她抱回床上,替她捻好被褥,掐灯离开了。
……
澹台鹊睁开眼睛,揉了揉脑袋。天已放明,莫湮在一旁擦拭着暗器。
“为什么要找到我?”澹台鹊问,显然是针对几天前的约定问的。
“没什么,只是感兴趣,而且你很像某个人,不只是样貌。”莫湮说着,仍在漫不经心的打理着他的暗器。
“我?像谁?”
“以后再告诉你。”莫湮道。“倒是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够把你伤成如此。”
“很强。”摸着小腹的伤,回想起在侯府密室中的情况。“我毫无还手之力。”
“那照你说的,那个人很厉害喽。”说着扔出一枚飞刀,锋芒从澹台鹊眼前掠过。“承受得住这飞刀上的毒么?”
“狂妄自大。”
莫湮白了澹台鹊一眼,继续摆弄着他那五花八门的暗器。不多久,门外忽然响起了踩断树枝的声音,两人立马提高了警惕。
“谁?”
“什么人?”
瞬间又悄无声息。
澹台鹊抓起剑,准备从床上下来时,旁边的窗纸外突然射入一枚暗器,澹台鹊提剑去挡,“咣”的一声,一缕寒光弹开,落到地上。
是一根银针,躺在地上闪着令人震颤的寒光。
“寒骨针?”莫湮惊叹着。“是唐门,快走!”
“飕飕”又飞来两枚银针,澹台鹊皆挡住。莫湮潦草收拾了一下暗器和药物,带着澹台鹊来到了后门。
拉开门,是一片偌大的林子,莫湮扭头看看身后,传来门被踹开的声音,脚步声杂乱,人应该很多,不敢再多犹豫,两人窜进了林子,向静水湖逃去。
“你究竟在唐门犯了什么错?”澹台鹊走走停停,小腹的伤让她无法加快速度。
莫湮笑笑,摇摇头。
……
长安城内,一处客栈。
“有人救他。”宋惊看了看腿上的伤。“还是失算一步。”
一人静静的倚在窗前,听宋惊说着。
“这一回他受了伤,应该有一段时间不会现身了。”
“殿下,最近城内突然多出了许多唐门的人。”
“唐门?他们来做什么?”宋惊问。
“不知。”胧踱着步,说道。“会不会与那白衣人有关?”
“不排除这个可能。”宋惊眉头紧锁。“事情越来越麻烦了。”
……
几人看着空空如也的屋子,四下搜寻着。
“唐岩,你去找一下有没有什么暗道。”一人说着,他站在莫湮的屋子中,想着什么。
“师兄,刚才那姑娘是……”另一人唐绪之问着,眼中有些许疑惑。
“应该是和莫湮一起的,我已经记住她的样貌了。”
唐绪之点点头。三人在屋子里找着,但是除了些没能带走的暗器和药物,什么都没有。
“师兄,师弟,你们快来看!”后院传来唐岩的声音,屋内的两人赶了出去。
称为“师兄”的人叫做唐羽,是唐门首席大弟子,此次派人来长安,是因为在此地发现了叛徒莫湮的踪迹,他们的师父派他们出山,就是为了捉拿莫湮。
看着敞开的后院大门,又看看茂密的林子,唐羽没有贸然追击,他知道在不熟悉地形之前不能妄为。
他眯着眼,自言自语着:
“莫湮,让我看看,你究竟可以做到什么地步。现在,唐门不会放过你,我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