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诩,前宋御林军统领,前宋国灭时身负重伤却未致命,逃出生天后带领御林军残余势力进入洛阳,待稳定下来后听说各地都在起兵抗议,便在洛阳招揽人手,准备伺机而动。
但李诩一介武夫,武功虽然了得,但对政权却是一窍不通,因此他也一直在寻找政治人才,就在前不久有人来报说看见了前朝太子,开始他并不相信,后来不断观察跟踪,便找到了这个地方。
……
“洛阳已经完全被控制,属下在内的五千御林军,听从太子殿下调遣。”李诩单膝下跪,说着。
……
“过几日朝廷会从洛阳调兵,当时洛阳的兵力几乎会被抽空,这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澹台子分析着。
趁着夜色潜入城主府,五千多人将洛阳围的水泄不通,洛阳兵力刚刚抽空,是绝对没有回手之力的,于是他们连夜控制洛阳主动权,并趁着消息没有传开拿下了城郊的各类县府。
朝廷得知此事之后,曾派兵打压,但洛阳顽强抵抗,所派的兵力基本都没有回去,宋斋他们一边招兵买马一边平抚百姓,大宁朝的放任不理也也让洛阳的势力越来越强。
……
宁历十三年,宋斋称帝,二十二岁登基,国号为宋,定都洛阳。同年,点兵伐宁。
澹台子则被孤零零的扔在了洛阳,只当的一个城主。
宋斋曾想将慕轻染带走,但她执意要留在洛阳,宋斋便也不在强迫,随她去了。
宁历十四年,长安城破,大宁国灭,宋斋迁都长安,但两天后,亲率十万大军压境洛阳。
……
宁历十四年,宋军攻破长安皇宫后。
宋斋命众军侯在皇宫外,自己一人提着剑去了宁致寝宫。
宋斋提剑而来时宁致正在写着什么,他的面色如土,完全无视杀气一身的宋斋,直到宋斋开了口。
“十四年前,还是在这儿,你已经忘了当初在这里屠杀的人了吧。”
宁致没有说话。
“现在,你将在这儿,给我的亲人血祭。”宋斋怒吼着。
说罢,飞身上前扼住宁致咽喉,抵在墙上怒视着他,而宁致似乎有话要说,宋斋稍微松了松手。
“和你一起的……那个小子,叫澹台子……是吧。”宁致道。
“是。”
宁致狂笑起来,最后似乎是嘲讽,他道:“澹台子,是我的儿子,大宁朝皇子!哈哈哈……”
宋斋一愣,却不知所措。
“哈哈哈。”宁致笑道。“你竟然不知道?和自己陪伴了许久的伙伴竟然是仇人的儿子,很讽刺吧……”
剑刃刺入宁致心脏,血流不止。
手刃仇人,宋斋却满心痛苦与不甘,他以为自己可以为亲人报仇,到头来却被一个将死之人嘲讽,最令他难以接受的是,他的伙伴,是杀害自己全家的,宁致的儿子!
出了皇宫的他,本来潇洒却又昏昏欲坠,勉强用剑撑着地才不至于跌倒,又“哇”的吐出一口逆血,身旁的士兵想要去扶,宋斋只是摆摆手,提着剑踉跄而去了。
……
两天后,洛阳城。
澹台子站在院内,看着桃花早落,那粉红的花瓣一片一片落下,看的澹台子心里不舒服。
“怎么了?”极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澹台子第一时间认出了慕轻染。
“感觉不好,可能要发生什么事情了,不知道殿下那儿顺不顺利。”
澹台子道,一边还嘀咕着:“别出什么事啊。”
而此时,澹台鹊慌乱的跑进来,大喘着气:“哥,哥。呼。”
“慢点说,怎么了?”
“哥,城下来了好多人,把城门堵住了,带头的好像是殿下。”澹台鹊说着。
“应该是殿下凯旋了……”慕轻染话还没说完,便又有士兵来报。
“报城主,城外的人指名要见您,带了大概十多万人马。”
澹台子眉头紧锁,抬眼时却发现,眼前的桃树,花已谢了一半。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去看看。”
说罢,几人便一起上了城墙。
看着城外黑压压的一片人马,又看着在最前面,披皇铠跨烈马的那人,的确是宋斋,他在城墙之上看着他,二人对视了良久,澹台子从宋斋眼中看出的,除了痛苦,便是仇恨。
“澹台子,我问你,你的父亲是不是大宁皇帝宁致。”宋斋喊到。
不光是澹台子本人,在场的所有人都让这一番话惊到了。
“是。”澹台子没有解释,选择了直接回答。
“你为何骗我?”
澹台子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呵。”宋斋冷笑一声,从士兵手里接过弓,上了箭后,对着城墙之上,拉着的弓松开,那箭鸣声而去。
澹台子没有躲,那支箭最终也只是在削下他的一缕头发后消失在澹台子身后的天空中。
一旁澹台鹊提着的心松了松。
又是一箭,没等澹台子反应,箭便穿胸而过,澹台子惊恐的回头看去,妹妹的身体正向后倒去,澹台鹊脑中一片空白,她的世界正在颠倒,眼里的最后一幕,是哥哥的那满是惊恐的眼神……
……
在她的记忆里,第一个看到的人,便是哥哥。那时候她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声音,却不懂那是什么。
“娘,她醒了啊,娘,我是不是有妹妹了。”
那个声音这样说着。
接着,她就看到了那张脸,那张让她安心了十年的脸。
“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妹了,叫哥哥。”
那幅笑容,那个声音,他的一切的一切,都让人那么安心。
后来她大一点了,懂事了,这个时候,母亲便去世了。
她只记得娘亲躺在雨水中,闭上眼睛睡着了。哥哥带她离开那个家,她问哥哥为什么不带上娘,哥哥不说,也只是抱着她哭,她那时候好害怕,害怕哥哥和娘一样突然睡着醒不来了,哥哥没有丢下她,有好吃的都是哥哥让着她的,几年都是这样过的,想娘了哥哥便哄她,从八岁到十三岁都是这样,都有哥哥陪着。
即使是最后一刻,她也很安心。
“哥,我很开心,我有点……想娘了,你……迟点再来,好好活着,别哭……了。”
鲜血不断喷涌而出,澹台鹊的白衣顿时血红,澹台子看着妹妹的脸,她的笑容渐渐凝固,一滴泪从她挂在她眼角,始终流不下来。
“鹊儿——!”撕心裂肺的呐喊,却什么都换不来。
似乎过了好久,他抱起妹妹的身子走下城墙,再上来时,手中拿着的,是剑。
他走到城墙旁,俯视着城外千军万马,冷到冰点的眼神审视着每一个人,随后,他纵身一跃,跳入敌阵。
指尖微挑,剑离鞘三分;只身入万敌阵中,一意孤行;只是几抹残影,几道剑光,几声哀嚎,几粒殷红。顷刻间天地色变,黄沙漫天,在外只听的刀剑乒乓。知者道强,不知者只谓两军交战,殊不知其中一军,只有一人。
杀得痛快,红了眼,以一当万仍浑然不惧,只知提剑而上,挡者,亡。
似乎老天都怜悯,七月的天飘起了雪花,那圣然的洁白落入鲜红中,便瞬间化为鲜红。
终是以一敌万,虽有心而无力回天,但仍杀得对方人仰马翻,白衣早已血红,刃尖还滴着血,浑身伤痕的他立于一片尸体之上,却无人敢上前,他盯着不远处身披皇铠的那个人,突然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
醒来,已是好多天后。
宋斋早已退兵,他的剑指向澹台子时,慕轻染挡在他身前。宋斋终是不忍,退了兵。
“他给我们五年,五年后,他还会来的。”慕轻染轻声说。
澹台子没有说话。
沉默了好久。
“轻染。”
“嗯。”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