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站了起来,拉起易柔,莫湮本能的挡在易柔前面。
“什么人?”莫湮问着,一手护在易柔身前,一手紧握成拳。
易柔扒拉着莫湮护着她的右手,却怎么也拉不动。
这家伙力气这么大的吗?
易柔疑惑的想着,忽然间她背部猛地一痛。
“啊……”本能的叫出了声,易柔向前趔趄一步,撞在了面前的莫湮的身上。
“易柔?”莫湮一惊,忙偏过头问着,易柔只是简单的答了句没事。
“有本事你出来,暗算一个姑娘家算什么本事?”
黑影一闪,在入土半尺有余的剑旁出现了一个人影,一只手攀上了剑柄,将剑抽了出来。
那人是胧,但易柔和莫湮并不认识他。
“你是谁?来干什么?”莫湮问着,眼睛里是少有的严肃。
胧没说话,只是抓着剑,一步一步向两人靠近,逼得两人连连后退。
莫湮身上的暗器已经在方才擂赛上尽数用完,此时面对未知的对手,只能硬撑。
他想找机会拖住对方,让易柔趁机走掉。
“索命。”胧简单的说着,下一秒,剑上闪着的寒光已经射入莫湮的眼睛。
那柄剑携锋芒而来,但目标不是他。
是他身后的易柔。
“小心!”莫湮惊呼,揽着易柔的腰,一个转步,带着易柔躲了一剑。
这一剑莫湮勉强躲过,但是他从胧的出手来看,别说自己此时已经精疲力尽身手无寸铁,哪怕的全盛的自己,怕也不是眼前人的对手。
胧第一剑刺了个空,但他不止是刺出一剑而已。
出剑迅疾,转眼剑刃已经快要挨着莫湮的咽喉。
慌乱之中抬手,莫湮右手拳状打向胧抓剑的右臂,谁成想那小臂竟如此有力,莫湮打出的一拳最终也只是让剑刃偏了几分,锋芒割下了莫湮几根头发。
趁机,莫湮抓住了胧抓剑的手腕,左脚一伸,卡住了胧前进的步伐。
“易柔你快走,我待会儿跟上。”莫湮向后吼着,此时胧左手握拳打来,轰在了莫湮胸膛。
他呕出一口血,随后另一只手倔强的抓住了胧轰在他胸前的手臂。
易柔站在原地,没有离去。
她疾步跑到胧的身后,穷尽毕生之力挥拳砸在了胧的后背。
这些力气平日里和莫湮打打闹闹还行,但她一介女流,又没练过武,这一拳打在身上确实没多大用处。
“不自量力。”胧简单的说了一句,一旋身,甩开莫湮,又挥剑向易柔刺去。
锋芒入眼,易柔一时间竟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愈发近的剑刃。
一滴血在易柔面前滴落,随后,莫湮的身躯挡住了易柔的视线,他双手死死的抓住了剑刃,利刃嵌入肌肤,摩擦着骨头,但就是未能再前进半分。
“你快走啊……”
平日里嬉皮笑脸的莫湮,语气中第一次出现了慌张。
“我……”易柔支吾着,她怎能舍他而去。
胧抓剑的手一翻腕,剑刃在莫湮手中转了一圈,这一下却是叫莫湮松了手。
又横剑而劈,向着莫湮的咽喉。
易柔心头一颤,这时她一医女竟帮不上半点忙。
眼看剑刃快砍上莫湮了,她想上去挡,自己弱不禁风的身子起码能为他挡下一剑吧,但是她的双腿像是灌了铅,半步也挪不动。
莫湮抬臂去挡那向咽喉砍来的剑,最后只是鲜血飞溅,那殷红同他嘴角的颜色一样,漫天飞舞。
“莫湮你……”
“别说话,你赶紧走,不然就走不了……”莫湮说着,语气开始微弱。
胧看着眼前顽石一般的人,皱了皱眉头,抬拳向莫湮打去,谁料莫湮竟然也抬腿,在拳头落在下巴之前踩上了胧的小腹。
莫湮横飞出十几米远,胧却只是退了几步,随后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挣扎着爬起的莫湮。
他已经遍体鳞伤,且都是重伤,但他还能站起来,他还能再次挡在易柔身前。
回过神,胧再一次挥剑,这一次刃尖指着易柔的胸膛。
不出意外的,莫湮冲了上来,用浑身是血的身子挡下了又一剑。
“莫湮……别管我了……”易柔说着,随即失了声,再说不出半句话。
莫湮无言只是摇头,没有回答易柔的话,他看向胧,张嘴问道:
“为何……要杀我们……”莫湮说着,眼里全是血色。
胧一愣,他想不到这人竟有如此强大的胆量,他看看深入莫湮肩窝的长剑,开口了:
“你们同白衣鬼面一党,要么活捉,要么死。”胧淡淡的说着,语气同刃面上闪着的寒光般冷。
莫湮同易柔都惊了,他又是如何知道莫湮和易柔是澹台鹊一伙的?
愣了一会儿,莫湮又开口:“既然……要活捉,为何一次次……致我们于死地?”
“活捉一个就够了。”他说的如此冷淡,丝毫没有人情。
拔了刺入莫湮肩窝的剑,胧反手用剑柄砸在了莫湮膝盖,“扑通”一声,莫湮单膝跪在了地上,同时,易柔的致命点也暴露在胧面前。
挥剑,剑刃飒向易柔的脖颈,毫不犹豫,这是真真正正的要易柔的命。
说白了,易柔的命,是宋斋要的。
剑刃最后还是在距易柔咽喉毫厘之处停了下来——莫湮一只手顽强的举着,抓住了剑刃,一股血液顺着臂膀而下,如同蜿蜒的血蛇。
“你别想动她……”莫湮说着,他的气息十分微弱,但抬头看向胧时,眼中的杀气和凌厉不容置疑。
胧稍稍愣了一下,随即皱上了眉头。
胧想要抽出手中的剑,但奈何莫湮右手抓的紧,这时胧惊了,一个半身染血遍体鳞伤的人,竟有如此之力气。
“既然你如此寻死,在下便送你一程罢。”胧说着,一旋身,用力将剑从莫湮手中甩出,抬腿一扫,莫湮向侧面飞去,胧持剑而上,锋芒对着莫湮的胸膛。
他最后的眼神全都给了易柔。
到底是什么时候,她变得那么重要了呢?
莫湮想着,眼前的锋芒没有入他眼中半分。
许是七岁那年,便注定了罢。
易柔心猛地一咯噔,从未如此慌乱,但尽管这样,她还是迈开了如灌了铅般的,到现在还颤抖不已的双腿。
一介医女虽终日伴生死左右,但始终从未逾越,如今她注定是要先生死一步了。
易柔向莫湮跑去的时候,莫湮傻了眼。
易柔纵身挡在那抹寒芒和莫湮之间时,莫湮大脑竟是一片空白。
他明明看到她的双腿还在发抖啊……
寒芒乱,生死颤,千柔湮孤胆,奈何一去无还。
易柔道不清如何,若是非要说个原由,也只怕是七岁那年,便注定了。
那锋芒终是没有入了易柔胸膛,直到易柔搂着莫湮发抖的身子歇下,他的脑中也还是一片空白。
许久才反应过来,看着眼前同样颤抖的姑娘,他竟是一愣,随即扑了上去,大概是用力过猛,双双扑倒在地上,他也只是搂的紧,却说不出一句话。
易柔看得见他眼里的惊恐,她知道这惊恐是为她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