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御武乾灵已经近尾声,剩下的皆是强者,但对于澹台鹊来说,不过是多废些劲而已。
对方显然不是澹台鹊的对手,在绝对的武力压制下,很快败下阵来。
澹台鹊收了剑,如往常一样,看向乾灵阁府楼二楼看台上,他看到宋斋的眼神凝重。
“怎么样了。”看着白衣鬼面走出乾灵阁,宋斋低声问道。
“回陛下,一切准备好了。”胧说着。
宋斋点了点头,手托上了下巴。
你究竟能不能撑到决赛之后呢,白衣鬼面。
宋斋想着。
……朝廷似乎丝毫不给剩下四人喘气的机会,第二日,便又是澹台鹊的擂赛。
再一次持剑上台,打完这场,便是决赛了。
对方抓着两把剑,也是面露杀气。
比赛刚刚开始,两人便双双甩剑而出。
这是真正的强者间的战斗。
“千万不能出事啊。”苏琴置身看台上众人之中,眼神里是担忧。
“锵”的一声,随后是乱剑乒乓,白衣恍然而过,带着剑影——擂台上擦着火花。
又是一剑,对方双剑劈下,澹台鹊横剑,用刃面挡下了对方的双剑。
对方向下压力,澹台鹊不得不抬另一只手扶着刃面。
突然持双剑之人诡异一笑,随后澹台鹊透过鬼面看到那人的剑柄上开了一个小口,随后阵阵烟雾从小孔中散出,迅速向整个擂台蔓延。
乾灵阁府楼二楼看台,洛如皱了眉,而宋斋微微勾唇。
意识到不对劲,澹台鹊松了剑上的力,迅速向侧面扑去,一个翻滚又接势站了起来。
而对方的双剑由于惯性劈在地上,石制的擂台竟然徒增几道裂纹。
不多时,烟雾笼罩了澹台鹊,透过鬼面,她看到的是一片苍白,而看台之上所见的擂台,也是一片苍白。
苏琴慌了起来,但她无能为力。
澹台鹊置身一片苍白之中,突然背部猛的一痛,随后一道剑痕赫然出现在她的背部。
一剑过后,又是两剑,三剑,乱剑而出,澹台鹊根本无法防备,她束手无策,只能任由对方放纵,任由自己身上伤痕渐多。
不一会儿,白袍已经浑然鲜红——这是这身白袍不止一次被染红被划烂了。
她不能坐以待毙。
既然眼睛无用,那便用耳。
澹台鹊想着,干脆闭上了眼,让自己置身一片黑暗之中。
脚步声越来越明显,伴随了利刃划开空气的声音。
右边。
挥剑向右,随后是两剑相撞的声音。
烟雾之中,对方一惊,随后冷笑一声。
另一只手挥去,随后澹台鹊左臂又添了一道伤痕。
她忘了,对方是用双剑的。
澹台鹊咬咬牙,用力甩开了对方的剑,同时连连撤步,重新回到烟雾中站稳。
她思索着,思索着如何取胜。
转眼又是一剑,这一次,是冲着澹台鹊的咽喉。
脚步声渐近,澹台鹊赶在利刃抹过喉咙之前挡下了刺来的剑。
对方手中的另一把剑,是冲向澹台鹊胸膛的。
“看样子,是要我的命啊……”澹台鹊喃喃着。
“在下奉命行事罢了。”
“奉命?”
左手瞬间便抓住了刺来的剑,刃尖距离澹台鹊胸膛仅半分。
“呵,朝廷的鹰爪罢了。”澹台鹊冷笑一声,迅速抬腿,扫向对方小腹,于是那人直直向后掀飞。
松了抓着对方剑刃的手,澹台鹊手心滴下一滴血,随后血红带些白的残影在一片苍白烟雾中一闪而过。
澹台鹊预判着追上了那人,一片苍白之中闪身到对方身前,呼啸而过的风将对方吓了一跳。
澹台鹊抡剑而下,对方忙横双剑来挡,于是澹台鹊的剑轰在了对方剑刃之上,刹那,以澹台鹊为中心,四周的烟雾似是让剑刃相撞的戾气震退,纷纷散去,于是擂台之上渐渐清晰了起来。
看着浑身是血和剑痕的澹台鹊,苏琴和洛如的心不由一紧。
“咔嚓”一声,双剑之一就此断裂,对方让强大的力压的单膝跪在了地上,嘴角殷出血丝,表情全然狰狞。
澹台鹊依旧用着力,用一柄剑压着对方两柄剑。对方一把断剑和一把长剑横在额前,渐渐向自己的方向靠拢。
突然对方松了剑上的劲,猛地向后翻滚,澹台鹊没料到这么一下,施在剑上的力落了空,向地面砍去,在对方大腿上留下了一道剑痕。
突如其来的落空让澹台鹊重心不稳,向前趔趄了一步,同时,一柄剑已经来到了眼前。
是那把断剑,此时利刃冲着自己的咽喉。
是对方后翻之际将断剑甩出,此时对方已经挣扎着站了起来,嘴角悄然浮起一抹笑。
澹台鹊猛地侧身,却还是没能躲过,断剑虽不够锋利,但也直直的深入澹台鹊的左肩,一股剧烈的痛感传至全身。
澹台鹊看着站在一旁喘着粗气的对手,将左肩上的剑拔了出来,伤口处顿时殷出一股血流,彼时她的左臂已经全然绯红。
对手看不见澹台鹊眼中的杀气,只能看着一张冰冷的鬼面。
再一次挥剑而出时,对方竟丝毫招架不了,澹台鹊招招致命,逼的对方连连后退。
转眼便将对方逼到了擂台边缘,澹台鹊甩剑虚晃一招,对方慌忙横剑来挡,谁料却是一拳轰在了他的胸前,随后,他便掀飞出去,跌下了擂台。
这一场,是澹台鹊赢了。
看着满身是伤的澹台鹊,宋斋笑了。
她赢了这场擂赛,但不代表她赢了御武乾灵,这场比赛的胜利,可能会让她满盘皆输。
“胧。”宋斋叫着。
“卑职在。”
胧附耳在宋斋身前,宋斋在胧耳边喃喃了些什么,洛如却是一句没听到。
澹台鹊喘着气,她却是已经精疲力尽,但现在她只能尽快离开乾灵阁。
苏琴皱着眉,疾步走下擂台。
……
眼前渐渐模糊,澹台鹊迅速逃出城去,向静水湖的方向缓慢移动着。
身上淌着血,此时的她已经相当于半个死人了。
衣袂的殷红滴落,在地上蜿蜒成一条血色的蛇,顺着澹台鹊逃去的方向渐行渐远。
不多时,一行人沿着血痕追了过来,带头的便是胧。
澹台鹊依旧有气无力的逃着,但是该来的躲不了,不多时,一行黑衣人便将她团团围住,黑衣人手里皆抓着兵器,刹那一股强烈的杀气卷向澹台鹊。
宋斋这是要在白衣鬼面负伤的时候趁虚而入,这才是御武乾灵真正的目的。
那伙黑衣人从天而降时,澹台鹊便迅速打起了精神,本空洞无神的眼睛在那一刻冰冷,目光让人胆颤。
“朝廷办事还真的是光明正大啊,或者说……”澹台鹊冷笑道,对于这些朝廷鹰爪,她不想留半点好眼色。“……裹着黑衣就能掩盖你们是宋斋的人的事实了?”
“彼此彼此罢了,姑娘不也不曾露面吗?”胧反问着,他故意加重了“姑娘”二字,在空荡的城郊原野上额外刺耳。
澹台鹊一愣,随即冷笑一声。
澹台鹊此时正男儿打扮,让别人这么一叫,难免心慌。
但其实胧并不确定澹台鹊就是女儿身,他不过是故意这样说,想看看澹台鹊的反应罢了。
“姑娘?阁下可真是好眼力。”澹台鹊压粗声音,说着。
猛然抬剑,耗去所剩之力迈步冲去,身上每一寸肌肤都痛苦万分,但她忍着,将一切希望投注在那闪着寒光的剑刃上。
她在燃烧她仅剩的力气。
胧微微一笑,像是嘲讽,只一偏身,便轻易躲过了刺来的剑,他看着眼前浑身是血遍体鳞伤的白衣鬼面,他看不到她的眼睛,但他猜测她一定是满眼的愤恨与不甘。
相反,澹台鹊鬼面之下的眼睛里只有无尽的冰冷,看不出任何温度。
胧抄起手中的剑,没有拔剑,而是将剑鞘甩出,鞘的尖端正好砸在澹台鹊的左肩上,那里的伤刚结了痂,现在又破裂开来。
鲜血涌出,伴随着无尽的痛楚,胧抬腿,提膝轰在了澹台鹊小腹上。
一抹红色的残影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澹台鹊满身红衣血染,就这么跌在了一旁,哇的吐出一口血,从面具下渗了出来。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何许人也。”胧说着,一步一步向再挣扎着站起来的澹台鹊走去。
右手伸向面具,而此时,澹台鹊大脑一片空白。
就这么结束了吗?
每一寸肌肤的疼痛感都袭来,让她时刻保持这清醒,她看着眼前胧的手一点一点逼近,但她抓剑的手怎么也无法抬起。
突然,澹台鹊鬼面下的瞳孔猛地一缩,她呆滞的眼神亲眼看到了一抹寒光从她眼前掠过,随后,胧惊恐的收回了手。
“就知道你不靠谱。”
是那个熟悉的声音。
那一刻她仿佛有了力气,尽全身之力在右手,抬剑,猛地向愣神的胧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