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叹。”宋惊念了个名字,这时,澹台鹊身旁那位之前双剑与她一战的男子迈开步子,向空台走去。
“御武乾灵列位第三,赏黄金二十两,昆云金丝纹一匹,千里马一骑。”宋惊的声音徐徐传来。
“草民拜谢圣上隆恩。”
不知何时萧叹已经来到了宋斋面前,深深跪下,又重重的扣了一个头,这才起来,将宋惊手中的折子接下,待会儿凭借这个,可到皇宫领取奖赏。
“宇文翎渊。”
待到萧叹退回原来的位置,宋惊便接着念出了大胡子的名字。
“御武乾灵列位第二,赏……”
大胡子宇文翎渊的奖赏同萧叹的差不了多少,不过多了三十两黄金和几匹上等的丝绸又送了一堆记不住名字的东西。
澹台鹊突然感到身后一阵阴风,回头,身后什么也没有。
“御武乾灵魁首,列位第一——白衣鬼面。”念到了她的名字,澹台鹊猛地回过神,她打起了精神,向一片空台走去。
此时宋斋就在那里站着,君临天下般的站在乾灵阁的至高处,皇袍之下威风凛凛。
澹台鹊不会忘,澹台子是因他而死的。
御武乾灵魁首的奖赏是由皇帝亲自颁发的,起码那把御佩的金剑以及金制的腰牌是。
捏紧了拳头,迈入空台,一片蓝天在她眼前展开,以及看台上人声鼎沸的看客们。
“黄金百两,御佩金剑一把,‘天下第一’腰牌一枚。”语罢,宋惊又转头看了澹台鹊一眼,四目相对,宋惊再次皱起了眉。“魁首之赏由皇上亲自赐授。”
为什么会觉得有些许熟悉?
宋惊想着。
澹台鹊迈步到宋斋面前,单膝跪地,低下头,伸手等待着。
先是那刻有“天下第一”的金色腰牌落在了澹台鹊手里,澹台鹊没有抬头,她伸出的手依旧等待着,等待着那柄象征着荣誉的,金色的剑。
待金剑入手,宋斋,大宋皇帝,澹台鹊的仇人,便会毙命于此。
宋斋抬手,右手落在了腰间一把金色剑鞘之上,将剑卸了下来,捧在手中,缓缓向面前单膝跪地的白衣鬼面递去。
澹台鹊心跳开始加速,她的注意力全然集中在剑上,竟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府楼里的一阵响动,以及那一连串快速的上楼梯的声音。
声音戛然而止,彼时金剑已经落在了澹台鹊手中。
起身,拔剑,金光闪着寒芒,直冲面前龙袍之人的心脏。
就快得逞了。
待这一剑穿膛,澹台鹊便夙愿已了,彼时,生死由天,她再无遗憾。
但是就在寒芒仅距宋斋胸前一寸之时,一道黑影闪过,随即“锵”的一声,一柄黑色的剑直直冲来,打在了金剑的刃面上。
剑锋一偏,寒芒刺了个空,连带澹台鹊一个趔趄,向身侧闪了一步。
站定,澹台鹊抬眼看去,看清来人后,她先是一惊,随即生了怒气。
持剑挡在宋斋面前的竟是洛如。
“卑职救驾来迟,望陛下恕罪。”洛如说着,瞬间便戳破了空气中的寂静。
方才只片刻的功夫,澹台鹊便拔剑而出,瞬间又被挡了回来,洛如一语过后看台之上便混乱起来,整个乾灵阁一片哄然,仅一会儿,便少了大半的人。
看台一隅,苏琴已然坐立难安,她手中死死的攥着一封信,眼睛看向府楼二楼空台,全然惶恐。
这信是一道黑影留下的。
而此时空台之上,洛如仍然护在宋斋身前,而宋斋眼中毫无波澜,完全没有遇刺不死之后的惊魂未定,他收起手中的一个东西,又看着眼前的洛如皱了眉,似乎很不情愿让洛如来挡这么一下。
黑色的剑被洛如紧紧捏在手中,他默视着澹台鹊,看到她愈发握紧剑的右手,以及面具下那双全是怒气的双眼。
横剑而出,澹台鹊瞬间便冲了出去,登时一袭强烈的杀气飒沓而来,寒芒怒指之处不是洛如,而是他身后的宋斋。
杀气直逼人心,有那么一瞬连洛如都心慌了一下。
但是又一次,一个黑色的身影挡住了澹台鹊的去路。
洛如迎剑而上,拒澹台鹊与宋斋十步之外,两剑所交之处出来火星与寒光,还迸发出阵阵杀气。
“为什么。”怒视着洛如,尽管澹台鹊已经将声音压到了最低,但还是遮掩不了满心的不解与愤怒。
明明就要成功了,只差一寸宋斋便可以死在她面前,可偏偏有人替他挡下了,而偏偏这个人还是洛如。
澹台鹊想着,怒气愈发增重,她现在恨不得一剑刺入洛如心脏。
“冷静点澹台,他不是宋斋!”洛如一声低语,如擂鼓般直击澹台鹊心脏。
澹台鹊愣了一秒,有那么一瞬间眼里全是空白。
不是宋斋?那会是谁?
她依旧是信任洛如的,以至于在洛如说出这句话时,她满心的怒气便都化作疑惑与不解。
“我已将信交到苏琴手里,你找机会快走。”语罢,洛如甩开澹台鹊的剑,又挥剑借势向她小腹探去。
“小心。”依旧是低的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
回过神来,澹台鹊横剑,很简单便挡下了,随后她一抬腿,踩在了洛如的小腹上,借力跳了出去,欲逃。
这一脚却是有力,洛如连连后退了几步才停了下来。
刚站稳脚,一道残影便从洛如身旁闪过,在洛如耳旁掀起了一阵风,待他回头去看时,澹台鹊已然没了踪影,他眼前空余一处被砸坏的木质栅栏。
下一秒,空台下方的擂台上传来一声巨响。
宋惊死死的掐着澹台鹊的脖子,而石质的擂台,瞬间四分五裂,犹如雷劈了一般。
萧叹和宇文翎渊快步跑来,同洛如擦肩后跳下空台,站在宋惊左右。
不敢耽搁,洛如也急忙跳了下去。
而一旁的宋斋,则是缓缓后退,最后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乾灵阁的府楼之中。
擂台之上。
血丝从面具下渗了出来,顺着脖颈流入宋惊的指缝,又汇入擂台的裂纹里。
“为了抓你,可是费了我们好大的劲啊。”一旁,不知何时萧叹已经来了擂台之上,说道。
果不其然,御武乾灵中不乏朝廷的鹰爪,这一点,却是澹台鹊疏忽了。
宋惊只扼住她的咽喉,澹台鹊眼里闪着属于窒息的痛苦,透过一张面具看着宋惊的脸。
还是很英俊的,只是杀气太重了。
而此时他的杀气,除了自己,又能是对谁呢?
澹台鹊想着,意识开始模糊,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眼前的景象开始消失,恍惚之中似是又见到了澹台子。
而宋惊却是再一次看到了她的眼睛,一愣,手松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