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空旷的圆形空间,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没有了柱子,而且范围也比之前的小的多,只不过在空间的另一头有几个通道,黑黝黝的如同方才的长廊,不知通向哪里。
在这个封闭的空间中央放着一张石桌,上面只搁着一本册子,和一张用砚台压着的纸。
长出了口气,两人向石桌走去,他们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生怕再碰到什么机关陷阱。
但事实上没有,从入口一直走到石桌旁,没有任何陷阱。
宋惊环视四周,而澹台鹊则是对那张纸产生了兴趣。
拿掉砚台,抓起纸,映入眼帘的是一封信。
看清信上的字迹时,澹台鹊近乎晕厥——那是澹台子的字迹,她认得,这辈子都不会忘。
注意到了澹台鹊的不对劲,宋惊向她看了过去,轻声问着:
“怎么了?”
澹台鹊没有答话,只是看着信,眼泪就要涌出。
这时,空地的另一边,那几个黑黝黝的长廊里,其中一个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像是脚步声,很快,很急。
澹台鹊没有发觉,而宋惊已经握紧枪柄,双眼死死盯着长廊出口。
一道黑影闪过,从长廊出口飞驰而来,同时带有强烈杀气的,闪着寒光的枪刺向毫无察觉的澹台鹊。
“鹊儿!小心。”
宋惊说着猛扑了过去,一把推开澹台鹊,自己跟着一个翻滚,躲过了这一枪。
“什么人?”
宋惊厉声问着,长枪已然在手,枪尖指着一处。
一人从石桌旁缓缓站起,带着强烈的杀意,他甩了甩头,看向宋惊的一瞬,宋惊立马认出了他。
那是曾经在乾灵阁的擂台上,同大胡子宇文翎渊一战,还险些要了宇文翎渊性命的人。
同样抓着枪,刀疤面向二人,他的双眼已经布满血丝,但不难看出里面写满了愤怒。
“是你?!”
澹台鹊收起了信纸,右手抓着剑,看着刀疤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可思议,但只是那一瞬。
“你怎么会在这里?”
宋惊问着,但对方似乎根本没有回答的意思,用极快的速度俯冲而来,长枪横在身前,寒芒直指澹台鹊。
“妄想!”
一阵疾风从澹台鹊耳旁划过,再看时,宋惊抓了枪,对上了刀疤的枪,两兵相交之处有火星擦出,刀疤表情狰狞着,似乎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一瞬,只是一瞬,宋惊身后的澹台鹊不知了去向,下一秒,一柄闪着金光的剑已经挥向了刀疤的脖颈。
刀疤没有躲闪,他握着长枪的右手猛然用力,宋惊竟然不敌,与之对峙的长枪被突然迸发的力气甩开,连同宋惊本人一起被掀飞。
与此同时,澹台鹊信手甩去的剑,被挥来的枪尾限制,只是“锵”的一声,便将金光拒之与外。
此时的刀疤正背对着澹台鹊,枪尾同利刃相接之后,刀疤猛一转身,枪尾甩开澹台鹊的剑,下一秒,枪尖已经劈向了澹台鹊的胸膛。
澹台鹊想横剑来挡,但是已经被甩开的右臂已经来不及收回胸前,只能眼睁睁看着枪尖离自己的要害越来越近。
眼前闪过一道残影,宋惊疾步赶了过来,纵身一跃后置身在刀疤和澹台鹊之间,横了枪,挡下了刺来的寒光。
尽管这样,枪尖逼人的杀气和强劲的力道还是迸向二人,宋惊后退,撞上了澹台鹊,披在澹台鹊身上的宋惊的袍子滑落,同时,两人一同摔在十几步之外。
澹台鹊同宋惊一起艰难的爬起,疑惑着刀疤为何而实力大增。但刀疤似乎不给两人喘息的时间,,刹那,只觉一股风迎面而来,宋惊小腹一阵剧痛,被掀飞之际看到了刀疤收腿,随后纵枪,枪尖指着澹台鹊。
宋惊明白,俯身,是冲锋的前奏。
“鹊儿小心!!”
刚刚站起的澹台鹊面对又一次迎面而来的长枪,本能的提剑去挡,刀疤纵枪向上挥去,“锵”的一声后,澹台鹊剑脱了手,随即整个人暴露在寒光之下。
顿时鲜血四溅,只一会儿,澹台鹊四肢和身上已经满是伤痕,但刀疤故意避开了要害,似乎是有意折磨她,长枪所及之处便是殷红。
宋惊重重的砸在了墙上了,“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再一次艰难的站起身,看向澹台鹊时,她已经被刀疤一脚踹飞,一道鲜红的身影在宋惊眼前划出一道弧线,同他一样重重的砸在了墙上,随后,刀疤俯冲而来,枪尖蓄着惊人的杀气和力量,向澹台鹊而去。
“去死吧!”刀疤怒吼着。
那一瞬,宋惊双眼瞪着老大,瞳孔猛然收缩,他眼中是一个血淋淋的姑娘,奄奄一息的靠在墙上,面前是无眼的寒枪,以及令人窒息的死亡。
澹台鹊面前闪过的却是一道寒光,一道永远停在她脖颈前半寸的寒光。
刀疤抬起头,他眼里依旧是无穷的杀气和愤怒,但瞳孔已然黯淡无光。他的枪最终没有刺入澹台鹊的身体,抓枪的手臂也开始颤抖,突然间,他喷出一口鲜血,随即,倒下。
而澹台鹊,白衣血红,遍体鳞伤,她注视着躺在自己血泊里的刀疤,眼神极冷,冷到无神。
一个声音在耳畔响起,越发清晰,越发模糊,她微微偏头,只看到一个宽厚的胸膛,下一秒她便被拥入怀中,她知道是宋惊,她想抬头看他,可是,她现在真的好想睡一觉……
……
洛阳城外,胧山山脚。
两匹马一左一右停在一块石碑旁,马尾不时的扫动着空中的蚊虫,易柔下了马,莫湮便也跟着下了马。
“到了。”易柔看向那块石碑,三个大字印在她的眼帘。
药矢谷。
……
血水里倒映着宋惊的面容,澹台鹊软弱无力的我身子倒在他怀里,鲜血仍不断从她身上的伤口中涌出,汇入脚下的血泊,向四周蔓延而去。
她的气息十分微弱,随时都有可能消失。
于是宋惊退去肩上的又一层衣服,那是上好的绸缎,但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寻来枪,将一件好好的袍子裁成了条,随即裹在澹台鹊的双臂和双腿上。
但是腰间的一道血痕却让他犯了难。
他犹豫着,但是血液的不断涌出还是让他下了手,他小心翼翼划破澹台鹊小腹前的衣物,轻轻掀开之后,映入眼帘的触目惊心的红。
鲜血浸了她满身,看到这些的时候宋惊心里已经是一阵颤抖。
在小腹上隐隐约约能看到一道疤痕,那道疤痕展现在宋惊眼前,他心底一颤,猛然想起了一年前同“白衣鬼面”在侯府密室中的那场战斗,那道疤就是那时留下的。
将衣物小心的挑开,宋惊不会医术,就将长条胡乱的缠再她腰间缠了几圈,看着血渗不出来了,便停了手,又将衣服盖了回去。
不一会儿,当宋惊衣服上也沾满鲜血时,澹台鹊伤口处的鲜血终于得到了抑制,而宋惊也是长出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墙角,澹台鹊身旁。
目光又落在了倒地不起的刀疤身上,一时间疑惑和仇怨一同涌入脑海,刀疤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他那大涨的实力和枪术又是怎么回事。
于是又起身,迈步到刀疤身旁,先是伸手试了试他的鼻息,确定他已经没了命之后,才敢放心的查看。
宋惊绕着刀疤转着圈,很快在他的袖口之下,一片血泊之中,发现了一个红色的瓶子,与四周鲜血的颜色一样,殷红,令人心生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