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春晓就着手修建荷塘一应事宜,找了工人看地,又勘测水源,发现需要从外面引水进来,不过好在离院子不远的地方就是花溪,可以引水过来。商量了一下之后,决定靠近花溪那一边可以直接修建明渠引水,而中间那一段则可以建地下暗河,尽量用石头之类的把暗河河道撑起来,这样既可以正常流水,又不用担心路面受损有危险,在靠近荷塘的地方,则把暗河河口修建牢固一点暗河明渠相互贯穿起来,这样的话更安全一些,也更美观一些。
水源的事情解决了以后,春晓找了当地的一个老匠人,定了两艘船,一艘稍微小一点,刚好可以够两三个人自己划船,另一艘大一点类似画舫,可以坐十多个人在上面,平时就停在岸边,人多的时候大家可以一起坐船赏月。
等事情都安排好了以后,春晓就去名山书院报道了,开始了去书院当夫子教学生的日子,每天按时去书院教学,闲来无事就去钓钓鱼,种种花,种种菜,逗逗孩子,日子过得相当滋润,一晃几个月时间都过去了。
入冬以后,荷塘倒是修好了,在中间还用木桩和木头修了一条徒步观赏的路,荷塘中间有一座木头做的亭子,亭子是很普通的四角亭。所有的木头上面都雕刻着不同的东西,有一些是很应景的荷花,金鱼之类的东西;有一些又是祥云,喜鹊之类的吉祥物;还有一些又是具有本地特色人物童话等……木头上雕刻好了景物以后,春晓和袁胜文两人上色,让木头桩子一下子就活过来了一样,增添了几分文气。荷塘大体修好了以后,又在外围建了一人多高的围墙,做了一个圆形的拱门供人出入,最后让人搬来了很多的莲藕和淤泥在塘底,没有引水进来,找有经验的人问了以后,都认为春天的时候引水是最合适的,修建荷塘的工程也就暂时告一段落。
日子就这样慢慢的过下去了,到冬至的时候春晓收到了一封密信,看完信上的内容以后,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去一趟刘家。刘家客厅,刘老爷坐在上位面色很着急,手指时不时地敲击着桌面,整个大厅只有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一声一声地响,让人的情绪也跟着一下一下得紧张起来。刘家大哥坐在旁边的位置上,面色倒是正常,只是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紧紧地抓在扶手上,出卖了他的内心。等到仆人把春晓引进去以后,刘老爷立马恢复了正常,正襟危坐,春晓对着刘老爷行了一个晚辈礼,刘大哥站起身来扶着他,春晓和他互行平背礼,并在刘大哥的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坐下以后,春晓扫了一眼厅里的仆人,认真地看着刘老爷,刘老爷马上挥退了仆人,刘大哥在大厅外转了一圈,确定没有人以后,把大厅的门窗全部打开,防止有人偷听,一切准备就绪以后,才坐下来。春晓喝了一口茶,等到嘴里的茶味淡下去,没有了,才把刚刚收到的密信拿出来,递给刘老爷看,刘老爷很快地看完以后,颤抖着把手里的信给了大儿子,大儿子看了信以后,情况好一点,只是脸上震惊的神色还是存在,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了。
“犬子,这几年还好吧,一直没有写信回来……”刘老爷很快镇静下来。
“世伯,我不能透露更多,但是只是想让你们知道,二郎在为皇上做事,接到的是秘密任务,让他伪装住在西北,自有皇上的意思,这封信里的内容你么看过以后就忘了吧,不要给其他人知道,也不要透露他的信息,不然坏了上面的事,大家都……”春晓指了指天,又用手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知道了,我连他娘也不会告诉的,放心,感谢贤侄给我们带来的消息,以后请你多关照他。”说着站起来向春晓行礼,大郎看见自己爹站起来,也站起来跟着行礼。
春晓赶紧扶起刘老爷,又扶起大郎:“世伯严重了,我和二郎有同窗情谊,又是朋友,这是应该的。”
“二郎他可成亲?”刘老爷问了一个最关心的问题。
“您放心吧,二郎成亲了,是皇上撮合的,是武将家里的千金,成亲以后,两人带着任务一起去的西北,我回家之前,听皇上说已经有小孩子了,一儿一女,都在西北。”春晓感慨道,“二郎挺满意这门亲事的,日子过得不错,只是不能和家里通信。”春晓这几年能忍受京城的人和事,除了皇上留他以外,还有就是刘二郎的事情,他们一起去的京城,也想一起回蜀州府,直到后来接到了二郎让他回家的信息,他才下定决心回的蜀州府。
春晓在刘家呆了两个时辰,等到把消息和刘老爷,刘大郎说清楚以后,再三嘱咐一定保密,才离开刘家。刘家送了半扇羊给春晓,派人给春晓送回去,在回家的路上,想起今天是冬至,要喝羊肉汤了,就又顺便转去了集市,买了一些菜,一些零食果脯,才回家去。
回到家以后,把羊肉放下,刘家的仆人就离开了,王婶子看见儿子买了那么多的菜,还有半头羊,就打趣他:“怎么了,今天想起来吃羊汤了,买这么多菜,我以为你把集市搬回家了呢?”
“娘,今天冬至,咱们吃羊肉暖锅,包饺子吧。”春晓厚着脸皮去拉王婶子的衣袖。
“行行行,那把你袁大哥一家也叫上吧,人多热闹一点。”
“肯定的。”
王婶子挽着袖子就进去厨房忙去了,春晓先去袁家和袁大哥说了一声,然后回家进到厨房去帮他娘烧火去了。王婶子把羊迅速剁小块,骨头和肉分开处理出来,骨头放在一起,肉全部割下来放在一边,锅里放水把骨头放进去,放了一点酒和葱姜煮,等把水煮开以后,把骨头捞起来洗干净,放在旁边的大砂锅里,砂锅里放了当归、红枣、枸杞、黄芪、葱、姜、花雕酒,一起炖煮。把暖锅的汤熬起来以后才处理羊肉,选了羊腿上的肉剁碎码料,当做饺子馅儿,其他的肉切成薄片,放上葱姜盐腌入味。把春晓买回来的菜摘好,洗干净,放在盘子里备用。萝卜切成条状的,冬瓜切片,南瓜切片,莲藕去皮切片,放在装菜的篮子里。菠菜,白菜洗干净装在篮子里,这些小菜管够,因为自家院子里就有很多,菜准备完了又去和面,和面醒面好了以后,一部分面团被擀得薄薄的,卷起来,切成面条,准备暖锅最后煮点面进去,一部分切成面楔子,擀饺子皮,包饺子吃,因为蓉娘是北方人,北方人喜欢吃饺子。又从房檐下割了一块腊肉,几节腊肠下来,洗干净切薄片,放在盘子里等着涮来吃,又拿了一截新鲜的五花肉,切薄片加葱姜酒和盐码好。
每年冬天很冷,冬至的时候南边的人就比较喜欢吃暖锅,喝羊汤,今天综合一下做羊肉汤暖锅;而北方人则是喜欢吃饺子,有人还认为吃了饺子,不冻耳朵,这一习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一直流传下来了,大家也没有去管究竟是不是真的,因为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大家又多了一个可以一起大吃大喝,欢聚一堂的节日。
等到王婶子把东西都准备好以后,大家就回来了,今天回来的比较早,因为过节嘛,又是冬天,所以街上比较冷清。回到家以后,羊肉汤暖锅已经准备好了,锅放在桌子上,锅肚子里的碳烧的通红了,羊汤和骨头也在锅里咕噜咕噜地叫着,桌子上各种菜,面条,饺子摆满了桌子。一大家人围着桌子坐下来,一边吃暖锅,一边聊天,一边喝酒,日子很潇洒,大家能坐在一起,因为大家都有相同的追求,不求能一遭权在手天下任我游,但求能在此间山水间遨游。
冬至过后,天越来越冷了,每天天都是阴沉沉的,有时候早上有大雾,那大雾隔个几米远就看不清楚了,这个时候大家就越来越懒了,不想出门,就想呆在屋子里,杨雪和春兰商量了一下,决定把绣铺关门了,让大家在家里绣,绣好东西以后再定期去绣铺交货和领新的任务,有需要买绣品的可以提前预定,武馆倒是没有放假,重武仍然每天都去武馆,琉莹也要每天早起锻炼,还要去书院,还要去师傅那里学东西,看见她娘在家里绣东西,可把她羡慕得,但是没办法,每个人选择的道路不一样,面临的困境也不一样,闲暇时间也不一样。虽然她很羡慕,但还是每天按时起床,按时去书院学东西,对于其他的,她已经慢慢学会淡忘,尤其是沐阳出海以后,没有书信来往以后,除了偶尔不忙的时候,她会想起沐阳哥哥,其他时候已经很少能想起他了,他就像是水纹,在她投石头的时候惊鸿一瞥,过后,慢慢恢复平静,直到再无一点痕迹。
时间就像一把刻刀,能把很多东西刻下来,让人印象深刻,也能把原本刻的很深,很精致的图画,慢慢抹掉,直到归为平静,没有一点痕迹,年少时候的感情是最纯真的,没有夹杂着其他的东西,没有一点瑕疵,也最动人,最让人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