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夫,实验室的小白鼠怎么样了?”
“额,目前并没有什么反应,所有的小白鼠都正常。”
“那这么说来,永生细胞对起义细胞是有效了?有具体的分析情况吗?”
“现在只能说一切都正常,并没有什么结果。”
“那请你帮我抓紧分析一下结果。叶子卿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尹西放低了声音。
“好。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事情?”
“瑞安医药集团看了实验室的论文,他们来人跟冯彬教授交谈过,医药集团对解锁生命上限的技术很感兴趣,想跟实验室合作。还有,他们想聘请你去他们的研究室。”屠夫说道。
“我现在的情况,哎,算了,等毕业了再说了。下次回来,都得叫你学长了。”
“不不,他们听说了你的情况,他们愿意全额资助你姐的治疗费用,也愿意等到你毕业。瑞安集团可是全球顶级的医药公司,多少人挤破头想进去。再说了,你要是进去,研究所需要的高端设备,仪器,环境,决不是其他公司可以比较的。”
是啊,如果是放在一个月前,尹西绝对兴奋得睡不着觉。瑞安集团占有国内百分之六十、全球百分之三十五的医疗市场,绝对是走向人生巅峰的一个优良抉择。
可是现在,他只想陪着阿姐。
在阿姐痊愈之前,或者,在阿姐逝去之前,他只想陪着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尹西,你怎么了?”不见尹西说话,屠夫继续在电话里问道。
“没事。”
“他们要了你的联系方式,我想,他们会自己跟你联系的。”
“好,实验室一有了结果,一定要在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
刚挂了屠夫的电话,邻居尹伯良就端来了一大碗刚煮好的羊肉和白馍。
“你阿姐病了?”尹伯良把碗递给尹西后,轻声问道。
在尹西点了点头后,他叹了声气,什么也没问就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尹西每天都陪着阿姐在村子里转转路。因为二人离开村子了很久,经常在路边、田野碰到多年未见的大叔大妈,就一阵唠嗑。
他们有时分外热情,就像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女儿回来了一般。
或许尹西是选择性遗忘,他甚至不记得部分人是谁、叫什么名字。
尹西另外做的事情,就是询问实验室的情况,小白鼠有没有问题,可每次从屠夫那里得到的回复都是还在实验,还在证明,还在观察。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一周就过去了。
尹西每次从屠夫那里得到的消息都是没有进展,他看着精神一天不如一天的阿姐,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他想起了冯彬的那句话:在历史中,从来没有一个能真正赢过时间的人。
在村子里,他跟柴旦村的人熟络起来,村子的人热情的讲着他父辈的事情,也热情的给他介绍柴旦村的过往。
这些过往对于些旦村来说是历史,但对于历史的长河来说,可以只是其中的一粒粒尘埃。
比如说柴旦村在长征的时候为饥饿的泥腿子们主动提供干粮,比如在混战中收留受伤的士兵……
其中有两个故事引起了尹西的注意。
其一是上世纪70年代的事情,那年,有一科考队在村子暂住。那个年代,村子来人不是稀奇的事情,但来科考队还是头一回。科考队员一共15人,其中一人似乎威望很高,被大家称为张老。
村民举行了盛大的欢迎宴席,即使到了现在,村民也对这件事情有着深刻的记忆。但后来发生了离奇的事情。
有一天,张老带着三名科考队员和一名村子的向导往西去例行探测,但这天跟往常不一样,五人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过了约莫半天,剩下的科考队员见张老还没归队,就派人分批出去寻找。
可这一寻找,又有六名队员没再回来。
这哪里了得,张老是威望甚高的院士,他在地质学、气象学、天文学这三个领域都取得过重大的成果。
七十年代人才紧缺,而张老以一已之力,直接将国家地质、气象、天文三门学科向前推进了十年。
剩下的队员们慌了,他们谁也承担不起这样的责任。他们一边联系部队支援,一边组织村民进行搜救。
可无论是村民还是部队,搜救了七天七夜也没有找到张老一众人。
后来,队伍一直留在村子附近继续搜救了一个多月,但仍然没有结果。
尹西问讲故事的老人:“据我所知,村子以西都是戈壁荒漠,也藏不了什么人。张老他们怎么会不见了?”
那老人回道:“是啊,按道理来讲是不可能,可能有些注定的事情,往往都说不清楚。”
“那当时给张老引路的人是谁?”
“哦……”老人嘬了一口土烟,“就是你家邻居尹伯良的弟弟,尹仲渠。”
……
而第二件让尹西记忆深刻的故事,就发生在科考队员失踪之后的事情了。
科考队员失踪之后,部队的人往西进行了几百公里的地毯式搜索。第二年,突然有一天部队悄无声息就撤走了,而后随之而来的是在那片荒漠上进行了一次50万当量的核弹实验。
当然,村子西边核弹的实验尹西是知道的,毕竟,这种大事件发生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概率很低。
实验的中心位置离村子很远,有一百多公里,这对于影响范围只有几公里的核弹还说,还远远波及不到村子。但柴旦村以西的30公里外,都被列入了辐射区,任何人员禁止入内。
核弹实验又过了约三十年,不知从哪里传来了消息,辐射区中存在金矿,有人从石头下面捡到了金子。
于是,村子里一批胆大的人集合起来,他们组队前往辐射区,去寻找那些遗失的金子。
这一队人员里面,也包括尹西的父母。
尹西听到这里,就全然想了起来,他记得很清楚。
在他十三岁那年,有一天父母不知道为何吵了起来,只听到母亲说了吼了一句“你就忍心我们娘仨到死都要穿着打补丁的衣服吗?”
父亲回道:“好,那行!我去!”
而后,父亲便告诉尹西,他和母亲要去一个不远的地方,回来就给他买新衣服。尹西听完很开心,他再也不用被同学嘲笑穿破衣服了。
父母离开了约七天才回来,但回来之后,不仅没有新衣服,很快连父母都永远离开了。
尹西听完这个故事,一瞬间就跟脑中的记忆联系起来了。原来,父母也是那批去找“金矿”的人。
这批人都和尹西的父母一样,他们像是受到了诅咒一般,所有的人回来不到两个月,都先后离世了。
他们都患上了一种前所未见的血液病,无论是镇上还是市里,都对这种病束手无策。因为这一批人都去过辐射区,所以那时医生都管这种不明原因的血液病叫做辐射血液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