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陆小曼下班时，接到张震岳的电话，铃声有点刺耳，直到想了第五声，她才慢悠悠的接起。那头小心翼翼的询问她有没有时间，说是有事，陆小曼想了想，问他什么事，人家却说见了面细聊。陆小曼又想，细聊？工作？生活？却不好直接开口问细聊内容只好前往。
到了地点，远远望见张震岳朝她招手。
“秘书长，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塞车，又晚点了。”陆小曼坐下，张震岳又唤来服务生，点了几盘清炒。
“小曼，都说了，随意点，我们没必要来这一套虚礼。”张震岳不得不再次纠正陆小曼的措词，两人一时找不到话题，静下来。
“嗯，那个，师兄啊，就师兄吧，亲切……”陆小曼想不出还能怎么叫。
“对了小曼，案子怎么样？遇到麻烦吗？上面也特别叮嘱，这案子你就放手去做，都说你胆识过人，你也不要背负什么心理负担。”
“嗯，我知道，我会尽力而为。”
吃完，张震岳又建议去XJ研究院看看闫教师，陆小曼想，还是算了，她可不想第二次备受人生攻击。
江擎宇闷闷的抽着烟，顾文昊丢出一台微型窃听器，一脸疲惫，这几天，陆小曼有意无意的避开他，他心急如焚，工作之余更多是守在她住的小区楼下，直到窗户的灯光熄灭，却迟迟不肯离去。
“怎么样。”江擎宇掐熄手中的眼，随手捡起窃听器，扫了一眼。
“嗯，都在里面，我说你怎么想到这个方法？”刚刚那个叫舒淇的女子在楼下交给他时，那种欲言又止的神色，顾文昊就想，这种手段除了他，没人敢用，所以他又不得不佩服。
江擎宇眼帘一抬，没见什么表情。
“擎宇，郑局也算是有情有义的人，不过你怎么断定舒淇不是跟你演戏？”顾文昊当然担忧，他所作的努力，如是因为一个细小环节付诸东流，他一定不会原谅自己，当然，他知道江擎宇有了绝对的把握。
“那你怎么知道苏曼对你一心一意？”江擎宇不怀好意，顾文昊却是一脸震惊，他当然知道，但是。 不可能，江擎宇的脾气，他当然不信。
“擎宇，这事恐怕瞒不了多久，区检那边已经掌握了不少你需要的资料，就是说只要姓郑这边挨不住，我们下一步差不多可以功成身退。”
“你是担心陆局？”江擎宇轻轻的开口，不见什么表情，顾文昊有点尴尬的点头。江擎宇抿抿唇，沉吟。
“擎宇，我做不到漠视。”
江擎宇想，做不到？那是现在吧，在她最需要一个肩膀的时候，他在哪里？如今却告诉他做不到漠视？江擎宇狠狠的捏着杯子，却不动声色的抿唇。“顾文昊，你比我还混蛋。”
顾文昊想想，也对，他真的很混蛋，求着一个女人原谅之时，却跟另一个女人上床，所以顾文昊不否认自己混蛋。“擎宇，你不是我，所以不懂得小曼多好。”
“好？好也不会是你的。”江擎宇皱皱眉，顾文昊一脸惊恐，像是那些话应验般，凄惶凄凄。
“顾文昊，再好也未必是你的，难道你觉得你比她身边的男人都优秀？”
顾文昊不知道，江擎宇说的当然是自己，只是，他怎能知道，自己最爱的女人，自己最崇拜的男人，以这样一种方式欺骗着，或许是他不愿意承认，他输的多么的彻底而已。
“小曼，小曼她不会。”顾文昊的话，多么的苍白无力，寒蝉凄切那种荒芜。
“是她不会还是你不敢？”
“擎宇，我，”
“顾文昊，就算是你心里这样想，也得陆小曼同意，她若不同意，你想再多不是枉然？我以我经验告诉你，你最好还是安安分分过你该过的生活，不是你的想再多也是枉然，听我的整没错，分都分了，你能补偿什么？你以为你们还回得去？就算你回得去？如今的陆小曼，你认识？”
顾文昊承认他说的没错，或是真理，只是他真的后悔很后悔，后悔这些年自己都干什么去了。
顾文昊走时，江擎宇终于被召唤回家，还未等他上楼，江太太探出头，询问几句，才缩回去。主卧室，江擎宇冷着脸步入，季薇愣愣的枯坐在床上，抱着膝盖，见了他才略有反应。
“有事？”
那话，哪是一个男人该对女人说的？就算是，那对象也只是她吧，就因为她是季家的子女？就非要承受那些？难道说那些是她的错？她真不是故意的，那充其量不过是意外，她怎么知道会闹出人命啊，想到最后，季薇自嘲却不觉冷笑。想必换做是陆小曼，他未必如此，年轻？只因陆小曼比她年轻？美貌？陆小曼比她美貌？才华，陆小曼比她有才华？那又如何？她是季家的一枝独秀，将来季氏江山的继承人，当然那些她不在乎。
江擎宇立于季薇不远处，冷着眼，不打算上前，他们之间就像是搁浅了一条宽阔的河流，对望也觉阴冷。
“我爸那边出事了。”季薇声音颤抖，一个月没回去，今天心血来潮，谁知一进门，隔着门缝，传来季爸爸苍老无奈的叹息，那一刻，她害怕极了，真的害怕极了，她不知道，如果失去了季氏，她还能保住什么，一无所有？她可以不在乎，只是，如果她失去了季氏作后盾，不用多做考虑，她也能够预见自己的未来多腥风血雨。 想到这，她不觉打了个寒颤，虽说是初春，寒冷却是刺骨的疼。在外面走了很久，才发现自己生活了二十几年的X市竟然没她的去处，竟然最需要他的时候形单影只。想到最后，她妥协，除了江擎宇，没有人再也没有人。
“出事？什么事？”
江擎宇淡淡的问，季薇又是一阵寒颤，好冷，结婚这么久，她第一次觉得生活是如此的寒冷，江家是如此的拒人千里之外，江擎宇是如此漠视她的存在。人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们，他们，他们算什么？夫妻？好像有那么一回事，只是顶多不过是迫于压力不是么？
“我爸公司好像财务出了问题。”
“很严重？”
季薇本没抱希望，待江擎宇开口，她真的不敢置信，那个冷漠的男人，远远的冷漠的高高在上的问起，她不知心底该用什么情绪去迎接，扑过去大哭一场？痛诉他的冷漠？她不敢。“我爸说不是很严重，可是我看的出，一定很严重，他从来没这么颓废过，擎宇，我怕，我好怕……”
季薇身子激烈的颤抖，江擎宇眯眯眼，抱着双臂，眼帘垂垂，表情欠奉。“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怕什么。”
“可是。”季薇闭眼，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擎宇，你去跟陆小曼说说，我不知道我们季氏触犯了什么法律条文，我不懂这些，可是我相信我爸，他不是那样的人，擎宇，你也看到了，我爸每年捐出去的慈善物资不下8位数，擎宇，求求你，你去帮我说说，我知道这案子是归属区检起诉的。”
季薇不知道听说时该用什么心情却迎接，那个……那个她上门去控诉的女子，竟然掌握着他们季氏的生死大权，捏着她的脉搏。
“陆小曼？怎么又跟她有关系？你爸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是她查出我爸爸的公司账务问题，擎宇，我可以不去计较，只要你去说说，我怕，我怕她……”
“你不是相信你爸么？还怕什么？陆小曼她身为执法人员，大检察官，就算你爸的公司账务有问题，或是别的什么，我去了有什么用？妨碍公务？”江擎宇终于肯走近，却不是安慰，不是怜惜。
“擎宇，你不愿意？他也是你爸啊，你，你……”季薇堵住，唇激烈颤抖，苍白的脸更是没血色。
“我只是说实话。”
“你……擎宇，你怎么可以，季氏对X市的贡献有目共睹，现在遭受诬陷，你怎么能袖手旁观啊，你知道这样会毁了季家的，季家的一切，将来也是你的，你怎么可以不闻不问。”季薇终于控诉，江擎宇怎么可以，季家的一切，多少人梦寐以求，他竟然充耳不闻。
“恩，条件听起来到挺诱人，不过，这条件不是我们结婚那一天就公布了么？今天再提起，你不觉是旧事重提的枯燥？我到不介意你用其他方式跟我交换，比方……更有诱惑的。”江擎宇语气平铺直叙没任何波澜，季薇愣了好久，终于尖叫出声，那些顾及，那些隐忍，泄了一地。
“你怎么可以，我是你妻子。”
“妻子？嗯，是，我没否认。”
“擎宇。”季薇抬着眼，泪，滴落，颗粒如滚，“你，你不怕报应嘛？他是你岳父啊，你，你这样，你，我爸不会放过陆小曼的，不会，我不会便宜她的。”
“你爸不会放过谁，他又放过谁，你不是求我么，不是希望陆小曼高抬贵手么？这么快就原形毕露怎么行？你可以继续装啊，我不在乎。”江擎宇转身，迈开步子，抿抿唇，提到陆小曼，心情又极度烦躁不安，又想顾文昊那眼神，更是烦躁。
“你去哪？”季薇发觉，抬头望着他冷冷的背影。
“还有事。”
“去见陆小曼还是李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