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陆小曼再次见到江擎宇是在分开后的第二天，小区门口，远远的见着他斜靠在车头闷闷的抽着烟，脸竟是疲容，看了陆小曼也不觉心惊，这不该是他，怎么会是他？本想就这样错过，却忍不住多望了几眼，视线就再也移不开。
对着他的侧脸细细凝视良久之后，终于跳下车，远远的站定却不知如何称呼，一直以来他们之间除了实名制依旧是实名制，他叫她陆小曼，她反驳他江擎宇，难怪，难怪他们不是情侣，哪有情人之间那么不矫情的？想到这陆小曼更是心惊，不觉摸了一把冷汗，想必陆小曼是疯了，竟然想着他们之间还能有关系。
“你在啊。”陆小曼这话不说还好，说了越是不自在，干笑两声后，江擎宇起身抬眉。
“案子怎么样了？”江擎宇懒懒的看着她，语气的疏离，陆小曼一度的不适应。所以这话之后，陆小曼本能的反应就是睁眼目视。
“哦，那个，应该差不多。”这话陆小曼是在十足没有把握的情况之下，闷闷开口的，更不知道这喜怒无常的男人会不会一个不留神就负气而去。
“差不多？”江擎宇挑眉，闷闷的轻哼。
“最近，嗯……好像那个什么煤矿那边有点问题，国营私企化有点严重。”陆小曼咽咽口水，退了一步，不愿去直视他。
“我需要结果。”
“他是你……岳父。”顿了好久，陆小曼依旧不想回避这个问题，这些日子她也细细琢磨，却发现江家跟季家似乎并非外界报道的那般要好。
“知道就好，我只要结果。”江擎宇依旧冷淡。
“结果？”陆小曼不敢确信，直直的望着眼前的男人，一股寒流涌现。“结果会要了人命。”
“你在乎？”
陆小曼闭闭眼，胸口那些凄惶再次涌现时，那些逼到了墙角的哀伤细细的蔓延后，无处安置。
“江擎宇你怎么可以……”陆小曼默念一阵，脚下零乱不堪，酿跄两步后退到车门，手死死的抵住。
“陆小曼，你最好收拾好你那些泛滥的同情，没人会感激你，你知道他们现在在想什么吗？”江擎宇步步逼近，对着陆小曼那恐慌的眼眨也不眨，直到抵住陆小曼的胸才收住，俯身却是咬紧牙关。“他们恨不得陆小曼立马在这个地球上消失。”
陆小曼依旧想挣扎一番，却发现那些争辩无力却苍白。“可他是季薇的父亲。”
江擎宇又细细的打量一番，眉扬起，嘴一咧戏谑。“陆小曼，你是在乎我？”
陆小曼当然不承认，回到家后细细的数了数，想想最近的事情铺天盖地的，就连心情也弥漫雾气。
第二天舒淇见她时，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陆小曼只是点头轻笑，仿佛他们之间那股淡淡的疏离之后，偶尔的眼神交汇也成了奢侈。舒淇依旧老生常谈，对着陆小曼那淡淡的笑容不离不弃。
“小曼啊，怎么最近江市长都不来了？”舒淇朝外张望了几眼，目光流转间尽是喜悦，陆小曼心底咯噔一声巨响，脑子一飘，骤然晃神。
“是吗，谁知道啊。”
“小曼啊，听闻市长最近在闹离婚啊，你知不知道？”
陆小曼一惊，手中的文件抖了抖，耳边回荡那恨极了的声音‘陆小曼，你赢了’，这是昨天他离去时甩下的话。陆小曼苦笑，她赢了？她赢了什么？
“那还真是奇闻。”陆小曼依稀附和，只觉喉咙烧得难受，离婚？江擎宇莫不是来真的吧？陆小曼当然不相信更不相信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能让他顿足，他身边那些人不是国色也算天香，而她一向知情识趣，能不招惹尽力去避免，除非……
“小曼，那市长要是真不来了，我们局里怎么办啊。”
陆小曼被呛住，眼泪几许，弯下腰剧烈咳嗽，待止住时脸颊早被呛得通红，舒舒气，站直后又是微笑。“谁知道这年头天变得快。”
“你说市长为什么离婚？”舒淇有一搭没一打的跟着陆小曼闲聊起来，今天局里也是冷清透了，剔除出门办事的，整栋楼里大抵就只剩下陆小曼跟舒淇两人，品茶似乎过火，不喝又觉无趣，陆小曼终于体会那种忙碌之后闲暇的寂寥。
“谁知道。”陆小曼心脏压力过重，语气却轻快无比。“这年头离婚比结婚容易。”
“小曼啊，那个，要是市长真离婚了，你说下一任市长夫人是谁？”
陆小曼一下子被问倒，下一任市长夫人？心底不觉凄惶。“谁知道啊。”语毕后起身，不想继续纠缠于这个话题，江擎宇已经把她的生活扰得一团糟，却没有见好就收的趋势。
因为煤矿的问题，陆小曼约了顾文昊，又或许是真累了，对于女人来说，日子没日没夜后体力透支，人也精神恍惚。但在见到顾文昊后陆小曼才知道什么是精神恍惚，相对于顾文昊来说陆小曼已经是上上之好。
“顾文昊，苏曼怎么样？”陆小曼貌似没心没肺的抬眉，懒洋洋的开口，瞥一眼顾文昊见他元气伤的不是太重，不觉来趣。
“嗯，小曼，她……”提起苏曼，顾文昊多少有些顾忌，垂眉想想。“还没回来。”
“顾文昊，这就是你不对了，苏曼可不是一个苏曼，要是伤了我未来的干女儿，我饶不了你。”
顾文昊细细的看着陆小曼，这句太过真实的话，顾文昊无处辩驳，他想以后他们就真的陌路了吧，那种想留却不能留，那种想爱却不能去爱，那种爱了却必须忘记的心情。从此以后，咫尺天涯，顾文昊不甘心却不能不低头，对于陆小曼身边那些男人，顾文昊没一点把握更没信心，那次陆小曼看江擎宇的眼神是那般的特别，要是陆小曼心中那个人是江擎宇，他怎么办？最后不过是输得彻底一点而已。
其实对他一直坦荡荡的，没半点含糊暧昧不清，就像陆小曼所说，不过是脑子转不过弯而已。他想应该是这样吗？
“小曼，我替苏曼谢谢你。”
陆小曼笑的微甜，谢谢？终于顾文昊不在老生常谈，那句对不起她听的耳朵长茧，还好还好，她私下捂胸庆幸，顾文昊脑子终于转过弯来。
“谢谢？好，我会收下的。但是文昊，可别在欺负苏曼了，你可以遇到第二个陆小曼，却不会遇到第二个苏曼，世间上也不会有第二个苏曼任你欺负，你能遇到她是你的运气。”，我不想你沦落到我这不田地。后面的话陆小曼不忍开口，话说陆小曼也不是很凄惨，日子照旧过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只怪她当初运气不好。
“小曼，擎宇他……”这感觉应该很奇怪，帮着江擎宇步步为营殊在让自己一步步远离了过去，其实左看右看都觉他们是那么的登对，没特别的亲密没特别的宣告，他一直不知道陆小曼看人时是那么的轻柔，总以为她目光是轻飘飘的落实，直到那次咸阳他们双双离去。
顾文昊想自己输得还真是彻底，就那么一搁他所有的念想就被搁浅靠岸，这段时间他恐恐不安，连大气也不敢喘，对上陆小曼的眼却发现她看他时那清澈无比的深眸下写尽关切。
“擎宇不是我。”
那话该是斟酌在斟酌之后才开的口，换做陆小曼也未必敢言，所以说陆小曼真的很不了解顾文昊，又或是从未了解过顾文昊。但她跟江擎宇的交往似乎都是黑夜之后的事情，那么顾文昊是怎么知道的？陆小曼当然不得而知也料定不是江擎宇开的口。
“顾文昊你多想了，我跟他……”继续暧昧？继续纠缠？陆小曼不知道，近来江擎宇偶尔的造访更是令她不安，不说话不追问，比之前那段时间他的逼供有过之而不及，而陆小曼却无处反击。
“谁都看得出你在乎他，别去想那些不该顾虑的事情，他不是我，他有足够的能力，况且他也在乎你，这就够了。”
陆小曼拿捏的杯子一个不稳，倾泻一地的深红，心底满溢又惊奇于顾文昊的细心，只是，他在乎她？未免太过，江擎宇身边那些国色天香，陆小曼在怎么不济也不敢去攀比，她有这份自知之明。
“顾文昊你在开什么玩笑。”
“小曼，我没有开玩笑，本来我不信，可我找不到更好的理由说服自己。”顾文昊停了停，沉闷的胸口微微起伏之后，又略带沙哑的开口。“我知道你不信他，但是小曼别太早下结论好么？擎宇是怎么样的人，你了解么？别说他脾气不好，江家就他一枝独秀长辈惯着亲人赔着朋友簇拥着，我从未见他为女人皱一下眉头眨一下眼睛，可是小曼你没看到，有好几次他的失态多是因为你。”
“我跟他不合适。”陆小曼没在隐瞒，那些没意义的事情她很少去重复。
“小曼，别轻易否认，没有人比你更适合他，我不想你步我后尘，顾文昊是傻子，竟然舍得放开陆小曼的手，小曼，试着去接受他去相信他相信自己，他不过是外表专横霸气。”顾文昊想该是这样子吧，就算是从此陌路，总好过再也见不着的好。
“顾文昊，至少我认为你应该在赌一把。”陆小曼眉目一扬，轻轻的落下那些目光后，顾文昊再也寻不回。
“在输得彻底一点是不是？”顾文昊自嘲。“小曼，你是没体会，他的手段我可深深领教，跟比自己优秀的男人争女人，整日担惊受怕，你没看到我的后果吗，输给他至少我心甘情愿。”
“顾文昊，为什么要帮他？”
“你问我？我也想知道，为什么要帮他？或许是因为我想看到你的笑。”顾文昊闭闭眼，以后自己再多的回忆也的埋没了吧。“小曼，谢谢你不恨我。”
这话顾文昊是鼓足了一辈子的力气憋出来的，因为不爱所以不恨，陆小曼不恨他那么陆小曼也就无从爱他，所以顾文昊输的不是江擎宇，他输给了陆小曼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