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们总会后悔我们曾经做过的选择,想着如果当初怎么怎么样,是不是结局就会不同呢?可是我们都无法追究当初那个如果,所以遗憾给了那些如果无限的想象空间,以至于有些人沉沦于人生某个结点无法自拔。有时候我觉得人生就像一个钟摆,看似只有左右两个结果,可是在钟摆无论往左或者往右的过程,又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可是终归到底钟摆其实也只有左右两个结果而已。就像我以前很喜欢做心理测试题,有时候总是会在一些题目上模棱两可,不知道应该选A还是B,后来随着我测试题做多了,我发现无论那道你不确定的题选的是A还是B,它都会指引你走到对的方向上。比如你选择了A,你去到了第8题,而第8题的答案会指引回到第4题。第4题是原本应该选B的结果。人生其实大多和这类似,无论我们曾经遇到过谁,或者遇到过什么事,做出过怎么样后悔的选择,其实命运终是会善意的引导我们走向那个对的方向。
这让我想起了C小姐。我曾经有一段时间在医院的礼品店里做义工,C小姐就是我在那里认识的。这是一家非常有意思的礼品店,里面的大部分商品基本上都是店主外出旅游时候淘来的东西,有首饰,摆件,纪念品,都非常的特别且独一无二。当然也有正常渠道进货来的商品,比如些小零食,日历什么的,也算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店里的员工基本都是志愿者,大部分是老奶奶,她们虽然看着白发苍苍,却充满了活力。偶尔也有一些中年女士,大多都是优雅有气质。店里的客人基本上都是医院里的病人,C小姐也是。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就被她的双眼惊艳到了。其实C小姐的容貌并不突出,甚至可以用普通形容,个子也不高,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原因,人显得格外的纤瘦。但那张看着普普通通脸上却有一双很美的眼睛,不大却看着非常特别,眼睛里透着满满的干净和坚定,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清澈,像山涧间流淌着的涓涓泉水,甚至能听到叮叮咚咚的声音。C小姐每几周就会过来买一对耳环,每次买的时候她都挑的很认真仔细,像是每次都是重要礼物一样,但我却从来没有看见过她试带或者是佩戴。我也只是偶尔好奇,并没有开口问过她原因。有一次不经意间,我意外的发现C小姐并没有耳洞。我想这个姑娘真是有趣。后来渐渐的,她来的次数变得频繁了许多。有一天,我又遇到她来买耳环,我提醒她最近都没有上什么新的款式,问她是否考虑买点别的。她只是笑笑然后对我说:“其实我没有耳洞,我也带不了这些耳环。”说这话的同时,她的手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耳朵,露出了无奈的笑,可爱却不让人觉得沮丧。她接着说:“刚开始,我只是想每次出院的时候给自己买个礼物作为纪念。第一次来的时候就觉得这里的耳环很特别,那时候想着虽然带不了,却还是很喜欢,可能以后会为了这些耳环去打个耳洞也不一定,所以就开始买耳环。慢慢的后来变成了我的一个住院习惯。最近我的病情反复的越来越频繁,我现在只能靠数耳环来计算我来过医院的次数。如今这样的反复真的让我觉得有点厌倦了,就像你以为你千辛万苦的走到了山顶,可是上去一看,原来还有另一座山。”接着她把一对选好的耳环递到了我的手里说,“这就是我的时间。”我接过耳环,把它们认真包好,收完钱以后,递回给了C小姐。她说了声谢谢就走了。我大约能理解她的心情那种得失不停交错的折磨的心情,只是这话从一个和我们年龄相仿的姑娘嘴里这么平静的讲出来,我还是有些愕然的。之后我又遇到C小姐几次,我们愉快的交谈过几次,但基本都是在说耳环。我始终不能把她和病人联系到一起,因为她的开朗,豁达或者说是坚定。
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在遇到过她,即使上了很多新的耳环。在在的后来,某一次和她的主治医师闲聊时,我才得知,C小姐在家自杀了,以她喜欢的方式。她的主治医师表示就她的病来说,最多也是在拖半年而已。于她而言,这样何尝不是另一种自由。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并没有太吃惊,只是觉得惋惜。如果说死亡是最后的结局,我想她的选择只是在这个固定结局里为自己创造了一个无限的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