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快乐的时光也总是会过去,候鸟也会有归家之时。
忙碌在外的申老,最终还是回到了自己在京都洛阳的家,在他看来家不在大温馨就好,富不富贵平安就好,这是他对生活的座右铭,这一些年来,他一直都是如此奉行。
而回到家园的申老,第一时间并没有去探望李氏,而是来到了儿子申修文的书房。
他沿着青石,抄着蜿蜒的羊肠小道,不一会儿间便至书房门前,往日里,自己在家时总是能听到儿子朗朗上口的读书声,虽然这里面可能有作秀成分,但到底儿子还是在乎他的,不然明明不爱读书,为何还要装腔作势一番,在申老看来这完全没有必要。
只是眼下,怎的今日书房内未有一丝声响,莫不是又出去惹是生非?
申老眸子里写满了问号,恰巧此刻他突听府苑中下人来报,说是夫人有请,申老不是无情之人,自然知夫妻相处,贵在真诚。
当即,脚步扭转,行至内院。
行走间,申老便想明白了一系列问题。
自己的禁足令既然下达,那么儿子申修文是不可能堂而皇之的走出去,再有府邸之间多有护卫,也不可能让他这么轻而易举就出去,那么就只有两个可能。
一、儿子翻墙。
二、夫人放行。
可若是第一种、儿子翻墙离去,那么作为书童的四九理应在书房内冒充才对,可是眼下并没有。
那么只剩第二种可能,但自己离家之时可是多次三令五申告诉夫人不准放行,夫人理应不会辜负自己才对,莫不是这里面又出了什么变故,申老想到此处开始着急起来。
申老他隐约间眉头猛蹙,另自己那个逆子可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他莫不是趁自己不在,欺辱李氏摔门而去。
申老越想越是心惊胆战。
只是依照那兔崽子的性格,没准那兔崽子还真能干出这些缺德事。
申老的脚步开始一而再,再而三提速起来,来到内院的申老已是半刻有余,而内院中家具的摆放日常都是由夫人李氏主持,譬如雕花的茶具、木椅,花瓶的摆放秩序,盆栽的意境,以及修饰内堂寄放的山水字画...平日里都是由夫人李氏所收敛。
这也是申老最为看重的一点。
女孩子家,不要求学问,但要持家有方,懂得收敛。
在内能照顾好家庭,在外不给夫家丢人,一举一动都落落大方。最好能上的厅房,入得厨房,便是好女子的写照了。
至于独立,那并不是申老考虑的事儿。
由于火急火燎的赶路,申老时至内院时然额头已满是汗水,他脸颊本就有点腊黄,如此一来之下,那更是越发显得苍老异常。
“你瞧你这赶路的,先喝杯茶水!”
李氏倒是很善解人意,她似是早就料到今日申老会回来一般,早早的就备好的茶水,说话的功夫间李氏便脚步阑珊提腰扭臀来到申老处。
在大庆,男子遇到少许中意的女子,除了门当户对之外,对于面貌体型的要求也是呼之欲出;譬如,丰乳肥臀象征着好生养,只是在这的丰乳丰臀并不是指女子的肥胖,而是指身材环肥燕瘦,身形前凸后翘。
显然李氏属于后者,这一点也是申老极为看重的。
此刻申老倒是及不客气接过手来,他先是咕噜咕噜两三下下腹,感觉喉咙口没那么火辣,这才问出了声,他刻意低沉道:“是否是家中不孝子又欺辱于你,你且稍后,等会儿看我怎得修理他。”
申老面容一瞪,那样子像极了豺狼虎豹,尤其是触怒的模样,瞬间让那李氏噗嗤间婉尔一笑。
她娇嗔道:“哪有当爹这么说儿子的,你呀....”
李氏笑的是合不拢嘴,此刻倒让申老惊奇年年。
怪事年年有,今年到我家。
申老忙问道:“是否府邸出了变故,文儿呢?为何回府迟迟未见他。”
......
而李氏见自己心爱的男人终于问出了重点,李氏忙不迭答道:“他嫌弃府邸待的闷,想出去走走陶冶下情操,我便放他出去走走了。”
李氏的回答让申老本能的就是眉头猛蹙。
不一会儿间。
申老焦急道:“夫人好生愚钝,您这不是放虎归山么,此刻的文儿怕又在那个金窟窿里醉生梦死呢,咱好歹是书香传家,真是有辱斯文,晦气,晦气...”
申老上来就一顿数落,那眉目之间写满了无可奈何,另他是糟了哪门子罪,今世足下尽有如此逆子,这真是家门不幸。
申老长吁短叹,眼神中亦满是落寞。
如今他不求申修文能光宗耀祖,只求他循规蹈矩不要肆意妄为些,更不要整日里就知风花雪月花天酒地,而如今李氏与申修文关系越发亲密,她自不会让自己夫婿如此数落爱子。
原来护犊子的不只有男人,女子也是一样,甚至更有甚者。
李氏开始娇嗔白了一眼夫婿申文长,眼中满是不屑瞠道:“你们男子就喜想这些个龌龊事,如今我儿修文是真的长大成熟了,他除了和之前一样不爱读书,其他的事儿都变了,感觉长大了懂得体贴人了。”
李氏说出了她的看法。
只是这看法瞬间让申老瞪直了眼睛珠子。
怕是狗改不了吃屎吧?
可是这话又是从自己夫人嘴里说出口的,由不得申老不信,于是申老带着一肚子的疑惑,开始听李氏讲起了这段时间儿子申修文的点滴变化,特别是说到了儿子与李氏之间关系的转变,这直接影响到作为每次调和矛盾中间人申老的直接性福,以至于到了最后,申老开始左右不讨好,被李氏一顿数落加嫌弃。
李氏道:“怕是你平日管他太过严厉,所以这才导致儿子修文与你背道而驰,如今他也不小了,若真不爱读书你便饶过他,让他做些自己喜欢做的事儿,只要无伤大雅,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家庭和睦其实也挺好的。”
李氏说出了这么些年自己从未说出口的话。
李氏知自己的夫婿对儿子修文一直抱有期望,总想让他光耀门楣,可是学习他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这个过程中也需要天赋、需要努力,可是横看竖看之下申修文确实不是这块料,既如此还不如让他做自己喜欢的事儿,这样对大家都好,不然一味的逼迫只能让事件无休止的继续恶化下去。
李氏与申老的出发点不一样,自然看待问题的关键也不一样,但至始至终申老都知李氏是真心疼爱自己这个孩子,说是视如己出一点不假,为此申老对李氏也是感恩中带着满满的爱意。
有时夫妻间相敬如宾也看对方都为自己做了那些改变,毫无疑问李氏在这个家中奉献是大于申老的,所以申老对于她是又敬又佩。
说是红颜知己,亦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