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殊给那只手机充上电,站在窗前,望着不远街道的路灯一盏一盏地亮起来,手里捧着外卖盒。
他想起来很多年前的那个傍晚,他被她鼓励加入“赤土”,时隔这么久,他确定她就是她了。
那个在他第一次感到绝望时,出现在他面前的天使。
他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没这样自在过,听她说话,就像倾听一位多年的老友。
他们从海滩走去学校的奶茶店,就是在这样华灯初上的傍晚,路上碰见同学嬉笑他身边有了位女孩儿,他当时一本正经地介绍她是他姐姐,却在心里为同学的误解莫名开心。
他们告别也是在这样的路灯下,他记得那天他半开玩笑地跟她说,他不介意异地恋,因为他隐隐察觉到她不属于这里。
他以为她是从外地来的,半开玩笑地跟她说不介意异地恋也不介意姐弟恋。
她笑笑不做回应,最后只留下了一句:“再见”。
她说的再见,是“会再见到”的意思。
那天晚上,她转身离开。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他情不自禁地在她身后喊道:“留在我身边。”眼神中带着不舍,带着盼望,也带着失落。
过了不知道多久,手中的外卖变得凉了,李殊才轻轻地眨眨眼睛,耳边浮现出她说的那句话:“再见,就是会再见到的。”
李殊盯着楼下的路灯发呆,眼底的视线有些恍惚,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参加《街舞之星》的“赤土”成员中只有他一个人晋级全国10强那时起,他参加了封闭式训练,半决赛和决赛在半个月之内完成。
也是从那时起,他被搅进了一堆烂事儿里。
晋级全国10强的那天,他拉着“赤土”撺掇了个庆功宴,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赤土”,也是最后一次见到乔丝。
他一直以为,这次告白说的再见,似乎只是一个小到可以忽略的插曲,不会给他带来任何影响,因为他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他以为他们都会再见的,但是,却成为了此后经年的告别宴。
他把外卖盒放在桌上,转身去拿那只充电的手机,开机。
屏幕语竟然是“宛若初见”,他的手指又颤抖了一下。
李殊登上微信,翻开他和乔丝的聊天记录,看着看着他的呼吸急促了起来,眼底开始模糊,只翻了几分钟他就不想再往下看了。
他都不知道为什么他还留着他们的聊天记录,可能是因为换了手机。他握住手机的手一阵温热,幸好换了手机。
他被搅在那一堆烂事儿里,根本没有余地去关心自己究竟在想什么,他就像着了魔一样想拿一切去换梦想成真。
那会他跟“赤土”告别,跟乔丝告别,一个人往前继续走,那种毅然决然的感觉,让他心底带着拼死一战的悲凉,也带着一种舍命逐梦的畅快。
在跟他们告别的时候,他隐隐有种释放的感觉,原来自己的潜意识知道,前途叵测,不愿意让他们跟他一起去赴宴这场豪赌,所以百感交集之余,隐隐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