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路有些泥泞,而前面的公路变得窄窄的,他无奈只能把车暂时停在这里的路边了。
走过去不远就是一处宅子,看上去年代久远,尤其是有几间屋子完全是用木头做的,更加平添了几分沧桑的感觉。
有些废旧的铁门边上正靠着一个老者,他听见汽车刹车的声音,朝着那里看去,翠绿的枝头略微染了一些迷雾,他像是瞅着不清楚,又揉了揉眼睛,好半天之后,才惊喜而又激动的朝着来人跑了过去:“三儿?”
说完,还没等来人反应,他自己倒是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黝黑的脸上腾现出一些局促的神色来:“我,我叫顺口了……”
来人拍了拍他的后背,笑道:“刘伯,我还是习惯你那样叫我。”
刘伯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那是你以前小时候的名字了,你现在长大了……”
他说着却看见聂浩然朝着里面看去,立刻又打住了:“三儿,你是特意回来看看的?”
聂浩然点头,院子虽然空旷,但是看上去被打扫的很干净,地上湿湿的,走上去软软的。
“刘伯,我先上去看看。”聂浩然朝着上面看了看,心底涌起三个字。
聂顾城。
刘伯原本还想着说什么,但是看见聂浩然神色微微凝重,像是有什么事情一样,很快就闭上了嘴,出门的时候,他朝着身后看去,只见聂浩然径直的沿着木头楼梯走上了二楼的一间小屋子,他脸色变了变,张嘴像是要叫住聂浩然,末了,却还是停了下来。
二楼的那一间屋子上了锁,已经很久没人有走进去过了,他就算是平时打扫整个房子的时候也不会进去,因为他知道,那里面是聂家不希望让别人知道的事情,也算是聂家的一个忌讳。
三儿这一次来,像是特意的为了那一间屋子去的?
刘伯面色凝重,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聂浩然在看见他的时候脸色会是那样的。
而下一刻,远在另外一个城市的聂顾海接到了一通来自老家祖宅的电话。
“聂老先生,刚刚三儿回来了,他去了二楼上了锁的屋子……”
楼上,木质的地板随着聂浩然的脚步而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就算是刘伯日日打扫,但是还是从上面漏下一些灰尘,走廊上面的灯光不太明亮,照射在木质的门上面,依稀看得出一些树干一圈圈的年轮来。
终于走到了那一间屋子,是上了锁的,那锁已经铁锈了,一眼看上去就知道这间屋子有多少年没有人进去过了。
聂浩然想起了以前小时的时候,每次他一靠近这间屋子,宅子里面的人无论是谁看见了都会脸色紧张的把他抱走,而长大一些之后,他才知道,因为他爸说过,那间屋子不是寻常的房间,所以不允许别人进去。
至于那里面有什么,他虽然一直都很好奇,但是从小就养成的对爸的敬畏,让他虽然心中好奇,却也不敢多问什么。
知道这间屋子里面的秘密,还是一次偶然。
那一次,是聂妈妈和聂爸爸吵架,他原本是打算去劝架的,却在门外听见了聂妈妈说什么那间屋子里面不过就是聂家的家族族谱罢了,又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搞得那么神秘……
聂浩然才知道,原来父母的这一次吵架完全是因为自己——之前他因为实在好奇,所以偷偷的过去看了一下,谁知道正好被聂爸爸给逮着了,聂爸爸那天突然变得很凶,本来就是军人出身的他平时在家里面也是不苟言笑的,凶起来的更是很吓人,聂浩然虽然不至于害怕成什么样子,但是心底还是一颤,最后,聂爸爸罚他在书房站军姿站了整整一个下午,他回到屋子的时候动作僵硬的像是从背脊到腰身的那一大片地方都不是自己的了。
那道门现在就近在眼前,聂浩然脚步停住,毕竟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靠近这道门,而且还在这面前站了这么长的时间。
门上的锁生了铁锈,所以不需要花费太大的力气就能够打开,在门被推开的瞬间,一股阴冷而又潮湿的感觉迎面扑来,混杂着木头的味道。
这样的气味也无疑是彰显了这间屋子被锁上的时间不短,潮湿之中带着一些发霉的味道。
不知道灯在哪儿,聂浩然拿出了自己随身带着的手电筒,里面的装修和别的屋子一样,没有太大的区别,而摆设则是仅仅只有一个长方形的桌子就再也没有别的。
墙壁上面有着一圈圈散开的发霉的痕迹,角落是张狂密布的蜘蛛网,而环顾了一周下来,什么都没有。
聂浩然皱了皱眉头,家族的族谱不在这里面?
这里除了一个桌子就没剩下什么了,聂浩然又仔细的看了看,桌子上有一个地方凹凸不平,像是有柜子。
等到聂浩然轻轻松松的从那里取出一个柜子来的时候,他的眉毛忍不住抖了抖,原本看着隐藏着那么深,他还以为里面是由什么玄机,谁知道一切都是他想多了——柜子长时间没有人整理,蒙上了一层灰,所以才不容易被看出来。
四四方方的一本小札放在那里面,这个柜子虽然外面被毁坏得不像样子了,但是里面却保护的很好,那本小札也没有出现潮湿或者是被虫蛀的情况。
手电筒的灯光之下,聂浩然把小札拿在手上翻开一看,熨帖的大字跃然其上:“族谱?”
族谱。
记载着聂家所有人的名字的东西,也是他这一次来这里要找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