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庄妮默然。
虚空的存在，就连她都摸不清楚，只能窥其一二……
谁知道，那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已经入侵了多少年了？又有谁知道，虚空到底侵蚀了多少地方了呢？
她不认为，一个外来者会比她还了解弗雷尔卓德的情况……
“来人，把奥拉夫抬下去。”看了一眼地上微微喘息的血人，瑟庄妮大声下令。
但是……莫德凯撒。那个人给她的感觉，却不可用常理来估摸。
倒不如说……抵达那一个层次的人，已经不是她能够揣测清楚的了。
雪轻轻地落下，风轻轻的飘荡在凛冬之爪部落上空——瑟庄妮看了一眼部落，许多人都透过栅栏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
他们的眼里有惊讶，有害怕，有期冀，有不解……
“不管怎样……我们都要一起战斗。”心中第一次萌发这样的想法。
或许是见过了无与伦比的力量……瑟庄妮知道了，有些强者，是自己一辈子都赶不上的……
而弱者能做什么呢……
看了一眼艾希。苗条的寒冰射手在风中显得楚楚可怜。
唯有抱团取暖罢了。
……
“返程，回掘沃堡！”
大手一挥，莫德凯撒当仁不让地坐在巨大的龙蜥身上。没有人敢反驳一句，就连平日里对莫德凯撒极为不爽的玛卡巴卡都噤声不言。
明眼人都知道了，莫德凯撒才是这次军队中的发言人。
就连德莱厄斯大将军都心甘情愿地对其点头哈腰，还有谁能说些什么呢？
卡特琳娜感觉恍若隔世。仅仅一日的战斗，惊险程度就远超她生涯中许多次战役。
毕竟，她从未直面过神灵——来自弗雷尔卓德的自然神灵。
最不可思议的是，莫德凯撒将其打败，并还把他放走了！
卡特琳娜越来越难以理解现实，一如第一次学习魔法时充满不解。
莫德凯撒对那头熊神说了什么？他们又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
卡特琳娜不知道。她只知道，诺克萨斯即将引来清算……
“玛卡巴卡，统计士兵情况！”德莱厄斯没有闲着，趁着返回的途中对玛卡巴卡发起命令。
后者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开始数人头，观察伤员。
聪明如他，在缓过神来后，自然感到骇然无比。
许多阴谋论，在他心中萌发。纠结感困扰心头，关于达克威尔的命令和自身的思考矛盾碰撞，他力求在两道巨大的墙壁中寻求生存的缝隙……
……
风雪凌厉，德莱厄斯呼出一口冷气。
昨日发生的如同梦境。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出来，他再一次感到自身肩负的是一种什么责任。
自己……真的有资格担任“诺克萨斯之手”吗?
一想到昨天直视神灵时，自己浑身的颤抖，他就不禁困惑。
“叩叩叩。”敲响卧室门，他恭谨地站在门外。
紧紧闭目，坚定内心的某种想法。
“进。”深沉的声音从房间内传出。德莱厄斯顿了顿，推门而入。
他直面莫德凯撒，没有一丝畏惧。
莫德凯撒同样看着他——看见德莱厄斯眼中的坚定。
这家伙……终于决定投诚了。
虽然之前德莱厄斯对自己表达的尊敬——但和斯维因的无脑跪舔不同，德莱厄斯并没有发自内心的臣服。
而现在，德莱厄斯左臂微微颤抖。他的眼中却写满了某种坚定。
很显然，诺手决定死心塌地跟着自己混了。
“大人，我……”德莱厄斯有些局促不安，被莫德凯撒的眼光直视，令他想起之前的铁铠真身。
那副模样……所有诺克萨斯人都从历史课本上学到过。
真正见到真身降临……才切实地体会到恐惧。
“我……我是诺克萨斯之手。大人，我会为了真正的诺克萨斯战斗。”微微鞠躬，他说出心中所想。“但我觉得我不够强大……我该怎样，才能成为您的左膀右臂呢？”
他知道，斯维因那家伙早就攀上了这艘大船。自己唯有不落后，才能作为以后的元老人物。
否则，很有可能落后于时代的潮流。
“德莱厄斯……我欣赏你。”莫德凯撒点点头，慢慢走近他。
德莱厄斯挺直腰杆，坚毅的脸庞微微颤抖着。
他见过黑暗的力量，见过异种族的强力，见过达克威尔的武力……
但他，从未直面过神级的威严。
“来吧……让我看看你的极限，看看你的心，究竟是否能承受我的意志！”双眼放出幽绿的光，在一瞬间，莫德凯撒将德莱厄斯的灵魂抽出，与其一同进入冥府！
……
米特纳·拉琛。
位于冥府的唯一巨大宫殿，死气沉沉的气息笼罩城堡，骨翼黑龙盘旋上空，远处看如同守城的鸟儿。
“死后世界……乌云滚滚，恶水滔天。”
德莱厄斯颤抖着望着眼前的一切。
这是什么？黑暗的天边望不到尽头，地面是破败不堪的荒原，绿色的幽魂在空气中哀嚎着，随后飘散……
这，这……
猛然回头，看见了莫德凯撒——巨大的钢铁身躯高达三米以上，无尽的能量蕴含在胸腔中。
即使性情坚毅，德莱厄斯也不禁一个踉跄。
他在那双眼中，看见灵魂之火在燃烧，看见自己的倒影如同即将消失的灵魂，看见黑洞洞的眼眶……
“走吧，德莱厄斯。”莫德凯撒略有些怀念地往前走着，走向自己的宫殿。“对我而言，这里比诺克萨斯更亲近。”
由于黑色玫瑰的隐瞒，现世的人都不知道莫德凯撒的真实人生。他们只知道有一个开国帝王叫萨恩·乌祖尔，他生前的盔甲被埋在灵魂巨井中，仅此而已……
而现在，德莱厄斯就要掀开历史的真正面目了……不，这是隐瞒在死者世界的秘密。
他的双腿不自觉的开始向前迈进。他感觉自己现在处在某种奇妙的状况——介于生与死之间，脚步移动只是灵魂的前进罢了。
“莫德凯撒……究竟，是什么怪物……”他暗暗默念，抱着必死的决心，前往米特纳·拉琛，去见证自己这一辈子从未见过的黑暗和诡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