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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谜事随笔

一、我爱谜中乐

朋友,你爱猜谜吗?反正,我爱猜谜。这可不是平常所说的“猜闷儿”,而是打灯谜。灯谜又称灯虎、文虎,这就说明猜射它太难了点儿,好比打虎啊!当你面对谜条左思右想不得其解,那股“山重水复疑无路”的滋味,好生叫人难受颇有苦感;一旦思路豁然开朗而射中谜底时,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又会油然而至带来说不出的美感和乐趣。这就是谜乐,真叫一个地道!

在以往的谜事中,有两件事留给我深刻的印象。

有一年,参加《知识窗》杂志举办“普及杯”函猜碰到一谜:与梅并作十分香(打该刊1987年以来标题一)。我先查阅唐宋诗,后翻寻《知识窗》,一通“折腾”,忙了多半天愣忘了吃午饭,还是没戏。一直“操练”到傍晚,当看到宋人卢梅坡《雪梅》诗“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一句,眼前猛然一亮,终于戳破虎皮猜出谜底:《寒冬雪花美》。漂亮,这条谜太漂亮了!我对此咂摸不已……直到爱人一声“歇歇吧,该吃晚饭了!”方把我从谜途中拽出,这时我才感到饥肠辘辘了。

又一年,应《文学故事报》之约,我为活跃在体坛、歌坛、荧屏上10位著名运动员、演员配制谜面,作为“明星灯谜竞猜谜题”。一路顺风,很快编拟出9条,但最后剩下“钱红”时,差点儿让我“弹”了。几次思索推敲,用别解拆字组合,先将“红”字谋出谜面“江西省乡下变样”(“江”字西边省去为“工”,“乡”字下边变样为“纟”)。在“钱”字上,我却搜索枯肠,久谋不得其面。一天,偶见孩子翻查字典,恰好是有“钱”的那一页。我漫不经心扫去一眼,岂料“重量单位,一两之十分之一”这几个字,好像长了翅膀,一跃入目,怦然心动:“两”之后是“钱”,“钱”不正好扣合“两下”(两之下)吗?真是太巧了!于是“两下江西省乡下变了样”这条谜面随即制得。故意不加标点,让猜者顿读、分扣、会意、离合才能射中,更增加了谜趣。那时,我好像在运动场上战胜了钱红一样,别提有多舒坦了。

二、他们是谁?(故事谜)

中秋节联欢会上,大家依次表演节目。一位老诗人也是歌词作家朗诵了一首诗,一位相声演员说了段相声,这时轮到一位戴着面具的人该出节目了。

他说:“我为刚才二位的名字各作一条灯谜,就算是我的节目吧。”随后画了一棵松树,说:“这个‘松’就是那位老诗人的名字。”又画了一匹马面对一条小溪,说:“这个画面就是那位相声演员的名字。”

这时有人问:“请问,您是谁呀?”他说:“我是中央电视台的节目主持人,因为我丑丑丑丑丑……所以刚才不敢露我本来面目。”

说完,他摘去面具,对这3条谜一一作了解释,赢得满堂喝彩。其实,这位主持人一点儿也不丑,还带着几分英俊呢。

读者朋友,您知道这三位各是谁吗?

谜底:老诗人是公木,相声演员是马三立(“三”字立起来是“川”,扣合“小溪”),电视台主持人是牛群(“丑”扣合“牛”,“丑丑丑……”即为“牛群”)。

三、为谜界师友谋面

参加《中华谜报》出刊200期庆典,有幸结识诸位师友,特为部分谜家谜人配制谜面,以作纪念。

字斟句酌章品

注释:此谜间隔相扣:“字句”射“章”,“斟酌”射“品”。

童威童猛余勇

注释:谜面是《水浒传》中两个人名。两个“童”,射“余”(二小人),“威猛”射“勇”。

一师戍边傅国防

注释:“一师”别解作“一个师字”,射“傅”。

再三拍照陆影

注释:“再三”别解作“两个三”,射“陆”。

风里行,路途遥赵远

注释:“风里”为“×”,“行”为“走”,合之为“赵”。

哈姆雷特无难事王子安

注释:哈姆雷特是《王子复仇记》主人公。难,异读为nàn。

一到江东有后劲王力

注释:“一到江东”解作“一”进入“江”之东射“王”,“后劲”解作“劲”之后射“力”。

一汪清水映月圆王正亮

注释:“一汪清水”别解作“一个汪字清除水”射“王”。

蓬门今始为君开东有礼

注释:谜面是杜甫诗句,意思是主人(东家)迎客有礼貌。

一月三日来陕西西部隋晶

注释:“陕西”解作陕字西边“阝”,“西部”即“西边”为“左”。“一月”(一个“月”字)和“左”组合射“隋”,“三日”射“晶”。

千里怀念,飞鸿传吉庆董书祥

注释:“念”本义指“二十”,以“艹”替代。“千里怀念”指“千里”与“艹”组合射“董”,“飞鸿”射“书”,“吉庆”射“祥”。

《红高粱》男主角不糊涂姜文清

注释:“《红高粱》男主角”射“姜文”,“不糊涂”射“清”。

四、谜事小忆

1.姜还是老的辣

北京谜友联谊会活动日,谜友们正在为新词语“平稳过渡”谋皮。“水波不兴好行船”、“无风无浪到江东”……众说纷纭,不一而足。但总觉得有些平淡,新意不足。只见一位年近古稀的长者沉思片刻脱口而出:“静海行”(静海是天津市一个地名),众人听罢齐声道好。谜友联谊会会长苏寿真见状指着那位老谜人赵元厚笑吟吟说:“看来,姜还是老的辣!”

2.为“吴母鸡”谋皮

谜友们应北京“九龙”灯谜俱乐部主任林秋雯女士之邀,相聚在她所经营的一所酒家。酒酣畅快之际,东方文化馆的吴超先生提议为席面上的台湾风味菜“吴母鸡”配制谜面。五分钟后,中年谜人李文林谋得“学究堂前见童子”(“学究”射“吴”,《水浒传》中智多星吴用字学究。“堂”指高堂老母射“母”。“童子”射“鸡”,因有“童子鸡”之称)。在座者为他的谜思敏捷无不称道,有人挑起大拇指说:“高,高,实在是高!”

3.谜虽小道亦当求精

本人曾制得一谜:火牛破燕谁所为(打农业名词一)谜底“责任田”(意为:责任落在田单身上)。当时感觉良好,遂未再加推敲。后来寄给《北京晚报》灯谜特邀编辑张孝武先生,并望给予斧正。1994年1月12日此谜见报时已易为:火牛破燕谁所为(打农业名词二),谜底“责任田、单干”。谜底顿开可读成“责任、田单、干”,意为“责成此重任由田单去干”,底面扣合更显紧凑。自愧谜思欠敏之余,不禁赞叹张先生补正之妙。由此感悟:谜虽小道,亦当求精!

五、中秋谜宫

北风吹(打省名一)

京剧选段集锦(打舞剧名一)

广东人唱京剧(打成语一)

播种已停(打四字词语一)

电压升高(打外国酒名一)

视察农村(打日本电影名一)

报捷(打历史农民起义领袖一)

祝寿(打国产影片名一)

读新书,读好书(打成语一)

者(打成语一)

中国排球(打字一)

秋后停运(打民族乐器一)

快攻得胜(打国名一)

乐施不倦(打现代作家名一)

谜底:云南,《小刀会》(“京剧选段”解作京字和剧字各选取一段,射“小刀”,“集锦”解作聚集射“会”),南腔北调,点到为止,伏特加,《望乡》,陈胜(陈说取得胜利),《但愿人长久》,不念旧恶,有目共睹,王(“中国”意指国字中间之“玉”,“排球”别解作排除球,以“点”象形为“球”,玉去点射“王”),冬不拉,捷克,老舍。

(原载1998年9月29日《北京广播电视报》郊区版)

六、新春谜宫

祝愿祖国繁荣富强(打四川地名二)

愿天下处处有真情(打歌曲名一)

京南雪半残(打气象名词一)

郊野阡陌(打歌曲名一)

朋(打字一)

友人岁首共相聚(打字一)

兔年枝头露春色(打作家名一)

年轻英俊举世无双(打电视剧名一)

新月挂枝头(打字一)

春色临山鸟横飞(打山东地名一)

身无彩凤双飞翼(打礼貌用语一)

体温对比(打体育名词一)

健谈(打著名电影演员名二)

康佳(打杂志名一)

万紫千红日当空(打当代长篇小说名一)

事必亲躬(打成语一)

如何才是好(打体育名词一)

意气相投(打称谓一)

谜底:巴中、隆昌,《让世界充满爱》,小雨,《乡间小路》,期(共二月),崩(“友人”为“朋”,“岁首”为“山”,组合射底),柳青(“兔年”以“卯”借代,“枝头”为“木”,组合射“柳”),《少帅传奇》(“年轻”射“少”,“英俊”射“帅”,“举世无双”射“传奇”,“奇”异读为jī,解作单数),禾(“禾”字上面一撇喻“新月”,下面“木”扣合“枝头”),青岛(“临山鸟横飞”别解作“鸟”字去掉“横”,与“山”字组合射“岛”),对不起(一对都不能飞起来),热身赛(“体温”射“热身”,“对比”别解作“一对对的较量”射“赛”),康泰、陈述,《健与美》,《艳阳天》,好自为之(“好”异读为hào,谜底别解作“喜好自己去做”),女子组(谜面别解作:怎样才能成为“好”字。谜底别解作:“女、子”二字组合),同志。

(原载1999年2月11日《北京广播电视报》郊区版)

七、灯谜的时代气息

过去在灯谜中有相当大的一部分以元朝杂剧《西厢记》词语入谜,简称“六才”谜。作为灯谜创作中的一种文化现象,虽曾风靡一时,但终究属于过去时代的产物。在当今时代如以四书五经等入谜,偶一为之尚无不可,若过于偏多或成为一种趋向,就不可取了。原因很简单,这些题材与我们所处的时代相去甚远,一多了,则不免囿于迂腐且有冷涩之感,令人乏味。遗憾的是,近几年来一些谜书和报刊不时出现这些过时的现象。

灯谜应当具有时代特色,因为我们毕竟生活在当今世界。灯谜的时代感应体现在新、精、巧、趣四个字上,这样才能给人们美的艺术享受。

新,指立意新,遣词造句新。精,指文句精,言简意赅,表述顺畅。巧,指构思巧,耐人寻味。趣,指意境趣,情趣带来艺术美。所谓佳谜,大抵体现于此。

请看这样一条谜:

雪没横山入画中,烽烟灭尽添秋色(打当代英雄人物一)谜底:雷锋

谜面十四个字,宛如一幅萧瑟壮观的画面,情景交融令人神往。此谜构思十分精巧,扣合时综合运用了字形解析和字义会意法:

“雪没横山入画中”之“没”,按谜面本意读mò,此处异读为méi,解作“没有”,指“雪”字去掉下边的横山(彐),再添入“画”字的中间“田”,射出“雷”。

“烽烟灭尽添秋色”,“烟”以“火”借代,指将“烽”字火灭去,再添入秋色(金),射得“锋”。

这条谜融思想性和艺术性为一体,谜味浓郁,令人称道。

再看另一条谜:

穿红着绿翘尾猴(打家用电器简称一)谜底:彩电

透过谜面,仿佛看到杂技表演中猴子穿红着绿向人们翘起尾巴,颇有情趣。谜底扣合巧妙:“穿红着绿”会意为“彩”,道理明显自不必言。那么“翘尾猴”与“电”有什么关系呢?灯谜手法之一是借代,“申”与“猴”可以互扣,把“申”字的尾巴翘起恰巧形成“电”。此谜是会意法与拆字法综合运用,谜味由此而透出。

八、广播情怀入谜中

一年10月秋高气爽的一个下午,在景色宜人的中山公园内正举办一年一度的报刊宣传日。一处五色土,四方读者心。出于对广播节目的热心,我对《中国广播报》的宣传点情有独钟,竟驻足一个多小时。只见人群熙攘,模拟播音的,与主播交谈的,请主持人签名的,大有人在,此处成为“热点”地带。

当我得以同几位久闻其声未谋其面的中央电台播音员、主持人攀谈之后,似觉意犹未尽,遂萌生为他们的名字制作灯谜之念。在试为曹山谋成谜面后,《中国广播报》的一位戴眼镜的年轻记者颇感兴趣,他提议再为其他几位播音员制谜。于是我又编制了数则人名谜,请那些主持人将自己名字的谜面写在我带来的小折卡上,并签名留念。

10月15日《中国广播报》发表了那位记者(他就是后来知名度颇高的中央电视台节目主持人白岩松)的报道《五色土再见》,记述了当时热闹场景,也提到我当场制谜一事。那篇报道写道:

北京听众高军飞是个猜谜能手,宣传日的最后一天,他只用了一个小时就把正在签名的播音员名字编进了谜语里,并当作礼物送给了播音员,表达了听众对广播的一片深情。

那天我所作的几条谜是:

旧曲翻新辞岁末——曹山

注释:“旧、曲”两字的结构重新组合射“曹”,离去“岁”字下部射“山”。

喜爱吉祥——钟瑞

注释:“喜爱”射“钟”,“吉祥”射“瑞”。说老实话,这条谜有欠通顺。

中国之宝——龙珍

注释:“中国”射“龙”,“宝”射“珍”。

天刚破晓——方明

注释:此谜会意扣合。

鹏举文武双全——岳斌

注释:“鹏举”(岳飞字鹏举)射“岳”,“文武双全”射“斌”。

三十天去国外——肖玉

注释:“三十天”意即“小月”射“肖”,“去国外”解作去掉“国”字之外框射“玉”。

太白之光——李辉

注释:“太白”,用姓氏借代射“李”。

替他人做广告(梨花格)——戴萱

注释:梨花格即谜底全是谐音以作扣合。“戴萱”谐音为“代宣”与谜面扣合。

军民团结如一人——铁城

注释:“铁城”作钢铁长城解,以此扣合谜面。

许多年过去了,那份报道和签名我保留至今。闲来翻看,令我沉浸在美好的回味中……

九、“九龙灯谜会”花絮

中秋节这天,秋雨过后,天高云淡。九龙山商场两天来举办了“中秋月儿圆九龙谜会”,引来京城四面八方打虎将弯弓上阵。约有5000人竞相猜射,年龄最小者仅8岁,最长者已七旬有余。所备普通谜400条和难度较大的擂台谜90条,70%被猜中。笔者有幸应邀为擂主之一,现采撷谜会花絮数朵,公诸同好。

在商场营业场地,人们正在过把猜谜瘾。购物声、猜谜声、赞叹声、欢笑声连成一片。说来真够可以的,谜友联谊会的作者们精心编制的月饼品牌谜、生产厂家谜、文明礼貌谜、教育主题谜,一次悬挂200多条,仅半天竟然被射中60%。下午续挂100余条,不久也大都被猜中。主持人纳闷儿:这些人的猜谜水平怎这么高啊?后来才知道,其中不少是全国报刊、电台谜赛的获奖者,人家可不是“菜货”!

彩笺上的一条谜:“芝麻开花后,铁梅小卖时”(打月饼品种一),引起人们驻足议论,许久却无人射中。一对年轻夫妻在旁翘首思索,丈夫喃喃自语:“芝麻开花后是节节高。铁梅小卖时应该猜什么呢?是……”言犹未了,妻子急忙跑向主持人揭底“节节高提篮”,果然将这只“老虎”拿下,可谓巾帼不让须眉。

擂台上悬挂一谜:“今生不再搓麻将”(打生活用品冠商标),10多位谜友一围而上,却没射出谜底。十分钟后,中国艺术研究院资料馆的刘庆华射出谜底“永久牌抽屉锁”(永远将牌锁在抽屉里)。两位主持人协商后,认为这位射手思路开阔,所猜与原底“永久牌锁”很接近,扣合严谨,可以破格获奖,除领得3张奖票外,另赠谜刊一册。顿时赢得一片喝彩。

一位女顾客看着喜气洋洋的猜谜者和五彩缤纷的谜条,她也跃跃欲试。“广东小姐征婚广告”(打四字常用语一),好像拦路虎横在面前,她几次猜射均未奏效,真有点儿山穷水尽的感觉。但她不甘心,左思右想终于思路贯通:广东小姐征婚不就是找老公吗(“九龙灯谜会”时,“老公”一词尚未被全国广为认同,仅在港粤一带流行)?功夫不负苦心人,她果然猜出谜底“讨个公道”。

一位21岁的刚分配工作的大学毕业生张虹,步入谜途已多年,曾多次在电台猜谜获奖,这次谜会又显出身手不凡。他专攻擂台谜,一口气射下多条擂谜。擂主现场作得一谜:人归故乡里(打字一),不久被他猜出谜底“食”。他解释:“‘故乡里’要理解成‘过去的乡’意指繁体字的‘鄉’,‘里’指中间,‘故乡里’为‘良’。‘人归’——加上人字,不正好是食字吗?”围观者有人赞叹:灯谜这个古老的文化活动,后继有人啊!

十、元旦为顾客制谜

《北京晚报》刊登我写的一则“文坛点滴”:

北京“九龙”灯谜俱乐部于本月26日在朝阳区九龙山商场宣告成立。

“九龙”灯谜俱乐部的成立是灯谜这一民族传统文化与当今市场经济发展相结合的产物,是商场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走以谜会友、以文经商之路的尝试。灯谜俱乐部成员来自京城四面八方各行各业的灯谜爱好者。据悉,这种组织形式,在全国尚属首创。

为庆祝俱乐部成立,九龙山商场决定在元旦期间举行有奖购物赠谜活动。在商场购物者,将能得到俱乐部成员当场为您或家人的名字配制谜面,并书写在贺年卡上回赠。购物赠谜,妙趣横生,乐在其中。这将十分有纪念意义,定会给您留下美好的回忆。

次日是元旦,我和翟鸿起、刘宝元在现场为顾客“谋面”。当场为人名制谜,毫无准备可言,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第一位要求配制谋面的顾客冯春梅是外地来京出差人员,希望我们为她的名字编拟个较为有纪念意义的谜面。一番思索后,我谋出“千里冰封后,二月见兰芳”,当即作出解释:“千里”射“马”,“冰封后”指的是“冰”封闭(遮盖)住后部,余下“冫”,“马”与之组合射出“冯”。“二月”会意射“春”,“兰芳”以京剧大师姓名借代射“梅”。那位顾客听后,看着贺年卡上书写的这条谜,脸上顿时绽开了花:“好!有意思,有趣味,也有对春天的美好期望——二月见兰芳嘛!”

是日我们共为30多位顾客制谜,大都满意而去。但也有近10人的名字非常古怪,一时还真难住了我们。于是采取变通办法,先记下姓名、地址,保证在三天内“完成任务”,到时候书写在贺年卡上寄去。这个办法还真奏效,我们三人终于圆满完成了购物赠谜活动。

十一、九龙午间谜宫剪辑

北京电台经济台(后来称“经济广播”)推出《九龙午间谜宫》节目,设有“灯谜竞猜”、“谜人说谜”、“与虎谋皮”(设立谜底为之配制谜面)和“佳谜赏析”板块。时任北京谜友联谊会理事的翟鸿起、赵春林和高军飞为特邀嘉宾主持,共计20期。竞猜谜题不乏趣味,佳谜赏析可见奇巧。剪录一辑略加整理,以窥一斑。

1.灯谜竞猜

(1)身遭大祸成痴呆(打成语一)谜底:难得糊涂

注释:谜底“难”异读nàn,解释为“灾难”以扣合谜面。

(2)对日下战书(打北京地区名二)谜底:朝阳、宣武

注释:“对日”别解为“面对太阳”射“朝阳”,“下战书”射“宣武”。

(3)秃山藏古刹(打电影名一)谜底:《少林寺》

注释:“秃山”自然是缺少树木,可射出“少林”。年代久远的寺庙称为古刹,可用近义词“寺”替代。寺是泛称,是大概念;古刹是专称,是小概念。大概念包括小概念,所以“寺”可以替代“古刹”。反之,如果用“古刹”去替代“寺”,就会出漏洞,因为“寺”还包括新建的庙宇,这就成了“倒吊”,在灯谜中是大忌。

(4)酒后开车掉桥下(打字一)谜底:浑

注释:这条谜系顿读分扣。“酒后开”,指的是酒字后部离去余三点水,“车掉桥下”,桥的象形为宝盖(冖),下面放上“车”为“军”,三点水与“军”组合射出谜底。

(5)卷帘观日出(打三字常用语一)谜底:明天见

注释:这是则谜面含格的谜,要理解为以“观日出”为谜面用卷帘格猜射。谜底依照卷帘格规倒读为“见天明”恰与谜面扣合。

(6)金殿锁鸳鸯(打甘肃省地名一)谜底:玉门关

注释:谜面是李白诗句。这也是谜面含格的谜,应理解为“金殿锁”用鸳鸯格(即遥对格)猜射:“玉”对“金”,“门”对“殿”,“锁”对“关”,字义相对,字音平仄也协调。

(7)踏步(打四字口语一)谜底:站不住脚

注释:谜底别解作:站着,不停住脚步。

(8)一看没了猪八戒(打五字俗语一)谜底:眼不见为净

注释:《西游记》中猪八戒法名猪悟净。

(9)不知东西(打二字学科名)谜底:生物

注释:谜面意思是“不知道东西方向”,用分扣法猜射:“不知”意思为“生疏”射“生”,“东西”别解作“物品”射“物”。

(10)探望卧床者(打四字常用语一)谜底:瞧不起人

注释:“探望”射“瞧”,“卧床者”别解为“不能起来的人”射“不起人”。

(11)姑娘端庄不轻浮(打体育项目一)谜底:女子举重

注释:“举重”解作“举止持重”。

(12)好像是九十八乘六(打二字生物学名词)谜底:杂交

注释:“杂”分解为“九、一横一竖钩(类似十)、八”,“交”分解为“一撇一捺(类似乘号)、六”。谜底“杂交”相似于“九十八乘六”,故此与谜面扣合。

(13)师徒渴望悟空归(打七字俗语一)谜底:三个和尚没水吃

注释:谜面借用《西游记》人物出题。“渴望悟空归”别解作“干渴中盼望孙悟空找水归来”。唐僧师徒四人皆是和尚,悟空未归,自然是“三个和尚没水吃。”

2.谜人说谜

异读和通假。

异读属于灯谜中会意体谜法的一种,它是利用汉字一字多音的特点,在猜射时不读本义音,而读异义音才能扣合谜面。

如“珠穆朗玛峰”,猜成语“藏(cánɡ)之名山”(谜底出自司马迁《报任少卿书》:仆诚以著此书,藏之名山,传之以人,通邑大都,则仆偿前辱之责),其中“藏”又可异读“藏(zànɡ)”指的是西藏,才能和谜面扣合。

再如“不知地利与人和”猜篆刻家“单晓天”:“天时、地利、人和”是三联关系,“不知地利与人和”,换言之只知道“天时”,所以挤出谜底“单晓天”。这里的“单”(shàn)也须作异读处理,读dān来扣合谜面。

汉字的多音字很多,如:会——开会(hùi)、会(kuài)计,行——行(xínɡ)走、银行(hánɡ),长——生长(zhǎnɡ)、长(chánɡ)度,中——中(zhōnɡ)国、中(zhònɡ)奖,等等。多音字的异读在灯谜中应用十分广泛。

汉字在古时可以通用和假借,简称为通假,如“然”同“燃”、“火”同“伙”等等。通假又叫通借,这也是会意体谜法中常见的方式,即用音同或音近似的字来替代本字。通假和异读正好相反。异读是利用汉字一字多音的特点,而通假则利用汉字一音多字的特点。别解的产生,通假借代是重要的一环。

如“火因不明”射十字口语“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火因不明”是指着火后不知道起火的原因,而谜底“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本义是:“一件事只知道其表面现象,而不了解发生这种现象的根本原因。”初看谜面和谜底毫无联系,如果用通假借代解释,“然而”的“然”通“燃烧”的“燃”,谜底别解作“只知道燃烧而不知道燃烧的根源”,正好扣合谜面。这种通假字替代的方式,就形成了灯谜的扣合关系。

这里要注意是:不是所有的同音字都能通假。灯谜中出现的通假字是指古文中可以通假的字,如“说”通“悦”,“陈”通“阵”,“华”通“花”等。

灯谜中通假分为谜面通假和谜底通假。如“反哺”射毛泽东词“还有吃的”,就是谜面通假。“反哺”的本义指慈鸟(一种嘴小而纯黑的鸟)雏鸟长大后,叼来食物喂母鸟,以此比喻子女长大奉养父母,称之为“反哺之情”。“反”通“返回”的“返”,以此来射“还”(huán),但要异读成“还”(hái);“哺”射“有吃的”,谜底即可猜出。又如“酒席之后把家还”射电影名《燕归来》,就是用谜底通假。酒席指宴会,谜底的“燕”通“宴会”之“宴”。再如“黄昏独自忧”射古人名二“莫愁、无双”,也是用了谜底通假,因为“莫”古同“暮”(傍晚)。

3.与虎谋皮

上期“与虎谋皮”是为“经济台”这个广播名词配面。评选出四个获奖谜面,巧的是有三则都与“宝岛”相关:

(1)搭船去宝岛。作者:石家庄市孙培桢。

(2)渡过海峡到宝岛。作者:北京市海淀区张虹。

(3)船到宝岛。作者:北京市宣武区金涵。

搭船可以理解为渡河,又可作涉水解,引申为渡海。“经济”别解作“涉水”与“搭船、渡海”扣合。“宝岛”自然射“台”。这三条谜面都和宝岛有关,作者虽然地区不同,但心有灵犀一点通,殊途同归。

第四则谜面是“一人、一桌、一扇、一抚尺而已”。作者是北京东郊的刘宝元。中学语文课文有篇《口技》,选自清人笔记。这条谜面即出于此,说的是表演口技者的台面简单:“一人、一桌、一扇、一抚尺而已”,当可理解作“经济的台面”,以此射底“经济台”。作者思路脱离“宝岛”的套路,别开生面。

这期“与虎谋皮”是为“八九”这个节令配制谜面。(附语:在下期节目公布“八九”配制谜面结果时,怀柔县的曹雪莲以“交心仇人少”成为唯一的获奖者,参见本书《制谜诀窍·设底求取谜面》。)

4.佳谜赏析

(1)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打五字俗语一句)谜底:无风不起浪

谜面是唐代诗人王维《使至塞上》诗中的名句,呈现出一幅画面:塞外云烟,辽阔苍茫。形象开朗,意境雄浑。“大漠孤烟直”,可以想象到无风吹拂才能使孤烟不倾斜而直升,射出“无风”。“长河落日圆”,从一个圆字,可以料想到水面平静没有波浪,以此射得“不起浪”。谜面动态,形象逼真,谜底静态,衬托鲜明,底面结合,生动得趣。这条谜平淡中见雅致,浑切中无雕饰,给人一种自然美感。王维的诗句历来被人称道,以他的诗句入谜,称得上是诗中有画,画里含谜,浑然一体,耐人寻味。

(2)全家盼郎归(打民族四个)谜底:满、门巴、汉、回

这是一条分扣式的谜。谜底五个字,却是我国四个民族的名称。谜底顿读,底面扣合以一个字对应一个字,颇似遥对格的风格:“全家”对“满门”,“盼”对“巴”,“郎”对“汉”,“归”对“回”,字字不落空。此谜绝就绝在充分利用了别解和顿读。本来四个民族名均为名词,谜面上的字在谜底却有的作助词,有的作动词,联系起来一气呵成,与谜面扣得严严实实。

一般来说,制谜时除遥对格谜之外,要尽量避免面底字数相同,但也不完全绝对。这条谜虽然是面底字数一样,由于构思之巧妙,以其内涵弥补了形式上的不足,不失为佳谜。

十二、一则绝妙的“遥对”谜

重庆胡寅老先生(1921年生,中国手指画研究会会员、中国楹联学会会员、重庆谜家),退休之后以灯谜、指画、诗词、楹联自娱自乐,借以养性陶情。1995年来京寓居,多次参加北京谜友联谊会活动。

1996年10月老先生与我谈到对“遥对格”灯谜的感知。他说,灯谜中的“遥对格”讲究谜面和谜底遥遥相对,距离越远越好。从整体看,它们风马牛不相及,但分开看却词性相对,平仄协调,谜味多多。

他提到1985年夏,由京返渝拜识倪老丁一。丁老的学识渊博,是制谜高手,曾出示一则“遥对格”谜:

白帝城头,险滩船过(打国名二)黄金海岸、危地马拉

初看此谜,完全不能相对,而且读的音节也不一样。如果分开来看“白帝”与“黄金”、“城头”与“海岸”、“险滩”与“危地”、“船过”与“马拉”,词性一一对应,平仄各个协调,真是字字珠玑,词词锦绣。谜意传神,谜味浓厚,新颖别样,堪称绝对。

十三、回赠浩然两则谜

我在青少年时起就喜欢读浩然写的小说,后来收藏了一些他的作品。1995年从报上得知《金光大道》出版了四卷全本,我想购买一套。在京城转悠许久,好不容易在位于东四的一家书店碰到京华出版社1994年版的全本,一看标价近80元,当时囊中羞涩,只得扫兴而归。日后再去购买,此书已售罄。据此我写了一篇小文《我买<金光大道>》,发表于1996年3月18日《北京晚报》。

时隔半年多,忽然收到北京晚报副刊部主任李凤祥(笔名凤翔,曾出版散文集)先生来信,告知浩然请他转赠我新版四卷本《金光大道》。取来华龄出版社1995年9月版的那套书,看到扉页上的题字“请李凤翔同志转赠热情可敬的读者高军飞同志指正浩然一九九六年十月十三日泥土巢”并盖有一枚阴文印章,我那股高兴劲儿溢于言表……

怎么回报浩然先生呢?我想到了“尽我所能,略表心意”——编制灯谜作为回赠。1997年6月14日《北京晚报》发表我的两则谜作:

烈火燎原(打作家名一)浩然。此谜旧作,系拢意扣合。

银街(打长篇小说名一)《金光大道》。此谜新作,谜面是北京东单大街美称。“银”与“金”借代扣合,谜底别解为:金(银)光(没有了),(剩下的是)大道(街)。

后来听李凤祥先生说,他已将这两条谜寄给了浩然。我不知浩然先生是否满意,但总算了却了我一桩心头事。

十四、“日本投降”四个谜底

2001年1月5日《团结报》“茶馆”副刊载有洪光祥所写《一条谜语两个谜底》,谈到抗战胜利后,有一则灯谜:“日本投降(打我国古代人名一)”,结果人们猜出两个谜底:“屈原”或“苏武”。此事确实有,但不够完全。

据我所知,抗日战争胜利时,重庆举办了一场谜会。这则“日本投降”谜,猜“屈原”者意指“屈服于原子弹”,认为日本投降是美国之功。猜“苏武”者意指“苏联的武力”,认为应归功于苏联。这两个谜底将抗战胜利的原因归结为外来力量,丝毫没涉及中国。日本投降主要原因是中国人坚持八年抗战,怎么可能没有中国的功劳呢?因此当时也有猜为“蒋干”的,认为是在蒋介石(蒋于1942年1月3日被推举为中国战区统帅)领导下打败了日本人。但也有人认为抗战胜利是共产党的功绩,于是又有猜射谜底为“共工”,此以最后一字谐音,读作“共功”以作扣合,意指“共产党的功劳”。灯谜所猜之古人,当然是为世人所知者,包括神话传说人物,因此这条谜底也有道理。

一则灯谜,引出了一场对抗战胜利原因的分析和评论,可见谜虽“小技”,却也很有讲究呢!谜中有政治——因为它也属于文化范畴,是不争的事实。当然,今天看来,对灯谜不必苛求,只要词意正、文义清、有情趣,就可以了。

十五、春节电视见灯谜

一年元宵节,中央台新闻联播报道济南趵突泉春节期间猜谜活动,披露的两条谜很有意思:

1.车匪路霸一扫光(打国名一),一位带孙女参加活动的老者猜中谜底“安道尔”。此谜表达了百姓的心声,有时代特色。

2.雨中送伞献殷勤(打生理学名词一),一位女青年猜中“淋巴结”后,拍手跳跃喜若狂。此谜有趣,令人浮想,忍俊不禁。

中央台中文频道元宵节谈民俗节目中,主持人展示了两条灯谜:

1.上下一起说,花开一现时(打字一)谜底“昙”。我理解:“昙”字分成上下两部分,上面是“曰”,下面是“云”,其义皆指“说”,以此扣合谜面“上下一起说”;“昙”字专指昙花,开放后很快就凋谢,此即昙花一现,以此扣合谜面“花开一现时”。此谜虽似简单,但扣合严实,却也得趣。

2.月弯横山共团圆(打一职位简称)谜底“CEO”。我理解:“月弯”以象形法射C,“横山”意指将“山”字横过来射E,“圆”射O。“共团”解作“聚到一起”,以提示C、E与O组合。谜面如画,射底英文,象形入谜,颇有趣味。我猜此谜,当即识得是象形谜体,然而不晓得英文CEO是个什么职位简称(后来得知是首席执行官),虽作一番笔画却没有射出谜底。看来知识面欠缺,有些落伍于时代。

本书作者简介

高军飞,1946年生。曾任北京市群众文化学会谜友联谊会(简称北京谜友联谊会)理事、北京“九龙”灯谜俱乐部副主任、北京市劳动人民文化宫灯谜组副组长。1983年以来,发表于报刊(人民日报海外版、工人日报、中华谜报、北京晚报、新民晚报、燕赵晚报、《知识窗》、《时代姐妹》等)、内部谜刊、电台、电视台谜作近千则。1991年~1997年多次参加全国性灯谜竞猜大赛,并获“普及杯”灯谜大会猜优胜奖(南昌《知识窗》双月刊)、全国安全生产灯谜会猜优胜奖(北京《劳动保护》杂志)、“京糖杯”灯谜大赛特等奖(《北京工人报》)、《中华谜报》200期庆典灯谜竞赛三等奖(丹东《中华谜报》)、“一汽杯”灯谜大赛三等奖(北京《工人日报》)、“京酒”迎春谜赛二等奖(北京工人报)。曾为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撰写《灯谜讲座》。多次在北京人民广播电台、北京市劳动人民文化宫、大观园、八大处公园、老舍茶馆、蓝岛大厦、九龙山商场等处主持灯谜活动。曾任1995年、1996年第一、第二届北京“九龙”灯谜大赛(《北京晚报》副刊部与九龙山商场合办)评委。1998年与人合作由京华出版社出版《猜谜十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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