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消息
前街街尾的早点小摊上。
李义夸张地喊了一声，却并未详细说出所谓的消息，而是毫无顾忌地抢下盘中的最后一个包子，囫囵吞枣般咽下，待嘬了几口碗中的牛骨汤，才抹了抹嘴说道：
“今日清晨，叶先生来器坊了，他拿着一把快断成两截的长枪，想让我父亲修缮一下。你可知道昨夜发生何事？”
望着不顾形象用衣袖抹嘴的李义，莫小寒皱了皱眉头，递上怀中的手帕，催促道：“快说吧，别买关子了。”
接过莫小寒递来的手帕，李义嘿嘿地笑了笑，随即向四处张望了几眼，才颇为郑重地说道：
“昨日黄昏时，与往年一样，宣安城外的雪兽又暴动了！外城守军见势不妙，便上报给了城主府。待城主大人和叶先生赶到时，雪兽已经在袭击外城城墙了。你们晓得不？五波！城外的雪兽整整凝聚了五波！”
正说得起劲的李义，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又端起桌上的牛骨汤一饮而尽，似乎心有余悸。一旁的赵老汉听闻此间消息，也皱起眉头捋了下胡须，不由得说道：
“按理说，每年雪季时，雪兽暴动的事时有发生。不过，今年雪季初临，就有如此大规模雪兽袭城，我老汉活了四十八年，却从未遇到过。李小子，后来怎么样了？”
“你老放心吧！城主和叶先生可是咱们宣安城最强大的修行者，由他们出手，当然很是稳妥。我听叶先生说，城主大人剑法精妙，雪兽根本近不得身，两位不费吹灰之力便镇压了那五波雪兽。”
很崇拜城主剑法的李义，仿佛亲身看到一般，激动地比划了几下。却突然变了脸色，话锋一转，小心翼翼地说道：“只是，听叶先生说，昨夜他们不仅仅遇到了雪兽。赵老头，你知道天水城的事吧？两位也遇到了那妖物了！”
“天水城？雪妖？！”
“对，雪妖！那雪妖身长数十丈，突然出现在雪兽后方，直袭城主大人而去。听叶先生说，城主大人见状，立马举剑格挡，却被那雪妖一爪拍入外城的田亩中，身受重伤。
而雪妖却并未止步，再次袭来，叶先生见此，想要在旁袭扰，阻止雪妖再次袭击城主大人，只是长枪未至，利爪先到。叶先生被雪妖一爪拍飞，那柄长枪也差点被折成两截。
庆幸的是，城主大人借着叶先生拖延的时间，成功调动了外城的那座远古战阵，一剑把雪妖逼出了城外，借助战阵的力量，城主大人与那雪妖在城外生死较量起来。
只是，城主大人毕竟受了重伤，几十个回合之后，渐渐抵挡不住雪妖的攻势……
嗯？赵老头，你干嘛，我还没说完呢！”
却在此时，
一直听李义讲述的赵老汉，却突然慌张地起身，拉起旁边的莫小寒向门外奔去，听到李义的叫喊，才停下脚步，回过头道：“干嘛？当然是跑路啊！你小子不晓得，我老头子可是很清楚，十年前天水城发生了何事。你不用说我都猜到结局了，肯定是城主战死，你们院长跑路了！”
“哎呀，等一下听我说完嘛！”未料到赵老汉此番举动的李义，不由得暗扶下额头，起身将两人拉回座位上，有些激动地说道：
“结局当然不是那般。就在城主大人将要落败之时，一道火红色剑芒袭来，直接斩在雪妖左臂上，你们知道吗？一剑！仅仅一剑！便斩断雪妖的左臂，挽救了身受重伤的城主大人。”
“来人是谁？”一直安静地听李义讲述的莫小寒，终于插嘴问了一句。
“剑阁的人！”
“剑阁？”
“对，听叶先生说，那雪妖虽被斩了左臂，却仍未罢休，而是再次欺身冲来。却在此时，一位身穿剑阁长袍的青年御空而来。又是一剑，直接斩杀了那只雪妖。”李义讲到此处，又兴奋地比划起来。
一旁地赵老汉见状，一巴掌拍在李义的后脑勺上，气冲冲地吼道：“快说！后来怎么样了？”
“你！没怎样，城主大人伤势较重，被那位剑阁的人带回城主府了，叶先生只与那人简单寒暄几句，便忙着善后，第二日才来器坊修缮长枪。”李义摸了摸后脑勺，没好气地说道。
听到此事平安解决，一度有些紧张的赵老汉平静下来，他对着莫小寒歉意地笑了笑，说道：“公子莫怪，老头子看见过天水城的惨状，一时慌了神。话说，难道传闻是真的？城主真是剑阁的人？李小子你还知道些什么？”
“没有了，叶先生走得急，我知道的就这些。吆！我今日才知道，原来你赵老头胆子这么小，平日的那些本事哪去了？”
“胆小？我那是为了保护公子，你知道什么！”
“哎喓喓，好一出主仆情深的大戏。怎么？你觉得这宣安城被雪兽攻破后，你们留香阁还能自保？”
“哼，咱们留香阁的手段岂是你小子知道的，咱们阁主可是……”
“赵叔！”
莫小寒拦下了还想说些什么的赵老汉，将一些银两放在桌上，向年老的摊主打了声招呼，便对李义说道：“走吧，已是辰时，咱们该去学院了。”
三人出了棚子，赵老汉便告辞离去。
莫小寒目送着马车出了前街，与李义闲聊着走向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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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内城北区的城主府里。
喧闹了一夜的中厅渐渐沉寂下来，宣安城城主赵九卿一脸倦容的靠在躺椅上，赤裸的上半身缠着许多泛着血印的布条。他望着厅前背着长剑、不时四处打量的青年，有些厌烦地皱了皱眉头，说道：
“你怎么来了？”
听到赵九卿的质问，青年才停下脚步，坐在在旁边的座椅上歇息，望了一眼喘着粗气的赵九卿，本能地露出担忧的神情，但这种神情转瞬即逝，青年转而生硬地回答道：
“过来给你传个消息。剑阁已经将那件事查明了，为弥补曾经的过错，决定每年给宣安城两个直接进入剑阁的名额。哦，对了，师傅说了，这次让我把子羽带过去。”
“哦”
听到此间消息的赵九卿，神色却并未发生任何改变，也并无迟疑，只是平静地回了一声。一旁的青年见状，有些讶异地问道：“嗯？你同意了？”
“嗯，过两天我会安排的。”
看到如此平静地赵九卿，青年有些难以置信，竟有些慌张地掏出一瓶灵药，放在旁边的茶几上，回道：“挑选名额的事不急，我正好在这里逛一逛，这瓶药不值几个钱，你拿去用，我先走了。”
“等一下！”
“怎么了？”
“陪你来的那个小女孩是谁？”
“她的身份有些特殊，我不能说。”
“哦”
中厅上，赵九卿望着御剑离去的青年，皱起的眉头渐渐舒展，疲惫的脸上竟然洋溢起淡薄笑意，只是眼中簇拥着泪滴。
某一刻，他望着那位青年，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