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爹爹？”女孩儿问道。
不用说张为久也知道，这肯定是听砚所生的四女儿康乐郡主雪璃儿了。
张为久只觉心中有些伤怀，蹲下身、对她笑道：“我是张为久，你是康乐、雪璃儿？”
“我就是雪璃儿，你是楚王、东征大元帅吗？”雪璃儿又问道。
“正是。”张为久点头答道。
雪璃儿也使劲点点头：“那你便是我爹爹了！”
“说话爽利，倒真像你娘。”
张为笑着将她抱起来，又转头问虞姒：“姒儿，秋蝉儿呢？”
虞姒忽然一撅嘴，眼睛就红了，张为久心里一惊，急忙拉着她的手问道：“怎了？”
虞姒眼泪顺着脸颊就滚落了下来，旁边萧妼卿道：“夫君，秋蝉儿今年正月里发天花，后来就……就没了。”
张为久一下就呆住了，愣愣的看着虞姒。
“唉，秋蝉儿和世子一起发了天花，世子挺过来了，可秋蝉儿体弱，第三日便没了。当时听说你在什么三雀河谷和雀人打仗，十分紧要，母后怕你分心，便不让告诉你。再后来，别说是打赢了、攻进雀国王都了，妾身心想夫君也快回来了，所以便没让人送信，想等夫君回来再说。”萧妼卿道。
“唉……”
张为久一声长叹，抬手搂着虞姒，道：“姒儿，是我对不住你和秋蝉儿。”
虞姒垂头轻声抽泣抹泪，被张为久抱在怀中的雪璃儿忽然够过头去，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道：“姨娘你又想三姐姐了吗？我晓得她在哪里，她变成了一只蝴蝶，经常在后园里飞，我今早还见着呢，等我领你去看。”
张为久又抚着虞姒的脸颊，说道：“姒儿，事已至此，你也想开些，莫要伤心坏了身子。如今我既回来了，只要你身子好，你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孩子呢。”
“嗯，谢谢大王。”虞姒勉强止住抽泣，哽咽着轻声道。
张为久再转头去看打架的那两个公爵，两人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顿时心中有些来气，可想到自己已经愧对一个三女儿了，顿时气又莫名的消了。
恰好雪璃儿也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在他耳边咯咯笑道：“爹爹你可不能揍二哥哥和五弟弟啊，你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连雀国的野猪妖和黑熊精都被你斩了。你要是揍他们，定然一下就把他们揍扁了，就不好看了。”
张为久被女儿说的心中一乐，勉强笑了笑，对两个小子说道：“两位小公爷真是了不得啊，就这一个姿势能站这么久，你们手不累、腿不酸吗？”
两个公爵相互看看对方，却依然谁也没有放手的意思。
“你们为何打架？”张为久又问道。
两个小子还没开口，雪璃儿就抢着说道：“方才五弟弟说爹爹的万里烟云兽最厉害，二哥哥却说踏风火龙驹更厉害，他俩争执不下，说着说着就撕打起来了，拉也拉不开。”
“万里烟云兽？踏风火龙驹？”
张为久一头雾水的看看两个小子，又看看女儿，道：“这是什么神兽？半灵？伪灵？我怎么不晓得？”
“嗯？”
雪璃儿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张为久，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爹爹你怎会不晓得？”
旁边张芄道：“爹爹，说书先生说爹爹上阵杀敌时候，常骑乘两匹宝马，红马叫踏风火龙驹，还有一匹骊马叫万里烟云兽。”
张为久嘴角抽搐了两下，抬手道：“赵骁，取孤戟来。”
“喏！”
身后一个顶盔掼甲的高大侍卫大声答应着，扛着张为久的方天戟送了上来，几个小孩儿的目光顿时都被方天戟和侍卫吸引住了。
赵骁还离着几步，张芄就迎了上去，抱手一礼：“原来是赵将军，白石原一战，将军一槊一马，七进七出，阵斩雀国悍将哈莫纳，孤久仰将军威名，今日得见，实乃有幸。”
赵骁双手扶戟还了一礼：“赵骁参见世子殿下，殿下谬赞。”
张为久右手抱着女儿，左手从赵骁手里接过大戟，在青石铺就的地上一顿，两个小子立马松开了手，仰头看了张为久一眼，目光一触，又急忙垂下头去避开。
“九龙开边戟，你两个小子听说过吧？”张为久问道。
两个小子使劲点了点头。
“咣当”一声，张为久将戟扔在他们面前，道：“你二人着实放肆，罚你们将戟拿回家去，戟何时进门，你二人也何时进门。戟不进门，你二人往后也不用回家、不用吃饭了。若是半个时辰内将戟送到家中，孤还可以让你们看看红……踏风火龙驹和万里烟云兽。”
他说完，也就不管两个小子了，又伸手拉过虞姒，对萧妃卿说道：“咱们先回去吧，家中今日有何好吃的？”
萧妼卿心领神会，道：“今日厨下备的好东西着实不少呢。珊瑚鹿肉、鱼鲙、乳鱼唇、蒸鹌鹑、蒸羊蹄、鸭舌羹等等，应有尽有。尤其那道蒸鹌鹑，先将鹌鹑腹中塞满红糖糯米，再将鹌鹑放入鹅腹中缝好，又将鹅置于羊腹中，再将羊……”
萧妼卿一边说着，就和张为久并肩往回走去了，其余人纷纷跟在其后。
走出一段，萧妼卿又回头看了一眼，透过人缝，见那两个小子，还有张芄，三人一圈的蹲在戟旁，低头议论着什么。
萧妼卿道：“夫君，他们真能将那戟拿回去吗？苋儿和茂儿可都倔得很，要是拿不回去，我担心他们当真不回去吃饭了。”
张为久也扭头看了一眼，道：“那戟六十来斤，他们单个人肯定是拿不动，不过此处离家不远，他们三人合力，拖总是能拖回去的。这两个小子经常打架？”
雪璃儿咯咯笑道：“二哥哥和五弟弟每日都要打架，有时是他俩打，有时又是他俩一起打别人。昨日他俩在宫学，还一起打了张怀，被朱先生罚抄书。”
“张怀是谁？”张为久问道。
“五叔家的长子，比茂儿大两个月。”萧妼卿无奈苦笑道，“三个小子都不让人省心，这些年无论在家里还是学里，都没少惹祸，也没少责罚，可他们就是不长记性。如今夫君回来了，往后定要严加管束才好。”
“嗯，往后慢慢管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