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跟梁正朝躲在石头后面快要僵住。
十月中旬的夜晚，已经有了凉意。
“这…都快天亮了，也没什么动静。”梁正朝双唇发抖。
“是啊，几个小时前听到的枪声应该是解决了董师哥找的那个小弟。”明亮用手搓着自己的大腿。
“郝格…不会已经被…”梁正朝不敢想，也不敢往下说。
“不会的。”如果动手了，起码要有下一步的毁尸灭迹。
“看来郝格手里有可以跟他们制衡这么久的把柄。”梁正朝推测着，但他感觉到自己思考的速度明显慢了。
“嘘。”明亮伸手捂住梁正朝的嘴，用眼神示意有人过来。
安静的山间，听得见的风声。
还有让人不安的心跳。
“你们在这儿？”宗关弯着身子出现在眼前。
俩人同时松口气，梁正朝看向宗关身后：“你报的警呢？”
“我已经把定位发给林东并且告诉了他情况，天亮他就会过来。”宗关解释着，“我也确实等不下去。”
“你怎么过来的？”明亮有些怀疑的问道，梁哥跟他说过格子身上的定位器被扔掉了。
“郝格身上还有一个定位器。”宗关拿出手机，屏幕上闪烁着绿点。
“那你怎么这么久才来？”
“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救走郝格要去哪儿落脚？”宗关推下眼镜问道。
明亮跟梁正朝对视一眼，的确，没想过。
“我已经安排好了。”宗关放好手机，指向旁边，“我去那边，三个人一起待着风险太大。”
明亮点头，体会到了郝格跟他说过的跟着大叔不用带脑子的安心，这个人，太周全。
步天被压着上了警车，井辉坐在他旁边。
“为什么这次要到派出所讯问？”转过头问井辉。
井辉迷茫的摇头，看向驾驶座的林东。
林东沉着脸，没有答话。
出什么问题了？步天心里琢磨着，估计跟叶晨光有关，那就跟郝格有关，卓云舟…动手了？
应该拐弯的路口林东选择直走。
“东哥，拐弯啊。”井辉惊讶的说道。
林东依旧没有搭话，握紧方向盘，继续往前开。
不安的感觉袭来，井辉伸手摸向裤兜里的手机，却发现没电了，瞬间回想起昨晚东哥拉着自己不让回家的场景。
当林东把车开进山里时，步天心里升起不好的设想：该不会…郝格被杀死在这儿了吧…
一阵心痛，步天皱紧眉头，不可能…就这么…她不可能…
林东将车停在山坳处，没拔车钥匙便下了车。
拉开后排的车门，对井辉说道：“井辉，来一下。”
井辉不自觉的抖了一下：“东哥，那他呢？”
“手铐脚镣都上着，还在这种地方，他跑不了。”林东冷漠的说着，指向车前的位置。
井辉确认完步天的镣铐是否牢靠，下车走向林东。
步天坐在车里心神不宁：总不会是林东要动私刑杀我？
正在进行种种推测的他听到的是井辉没来得及防备的倒地声。
身边的车门被瞬间拉开，林东手里拎着棒球棒。
“郝格被董正炎绑走了，就关在这个山里，是宗关给我的消息跟定位。”林东扔掉球棒，掏出钥匙打开步天的手铐。
“我可以放你走，让你去救郝格。”脚镣也被打开。
步天满脸疑惑的看向林东，问道：“那直接去不就好了？”
“所长不让我插手这个事，后面也不会让我再管你的案子，要放你，只能是现在。”林东的语速加快。
“放了我…你怎么交差？”步天下车活动着手腕脚腕。
林东捡起球棒：“来吧，只要你敢绑架警察还袭警。”
步天轻笑，原来是这种套路：“我是不敢保证不打死你。”
林东也扯起嘴角：“我现在比死都难受。”
步天歪头看向林东身后趴在地上的井辉，有血从额头渗出：“就是那个程度？”
“我们可以假装有个来回。”林东觉得直接被袭击太假。
“这样不行。”步天走到井辉身边，从腰间取出手枪，“起码我要有个威胁你开到这儿的东西。”
“你保他么？”打开弹夹，满的。
林东脑海里浮现出井辉与所长在办公室权财交易的嘴脸，内心的怒气让他咬住后槽牙，扭头瞥一眼地上的井辉，却下不了狠心。
步天观察着周围的路，往出跑没有体力的话很难支撑得住。
“保…”林东明白，自己的反叛已经是重重一击，不必非要搭上性命。
“好吧。”步天踹一脚井辉，“那你听好剧本：井辉是这个案子的主要负责人，他企图跟我一起谋划杀了你，我欣然同意。所以他去看守所把我提出来，离开看守所五分钟，他给我解开了手铐脚镣，并且给了我他的配枪，我用枪威胁你开到这里，然后把你打晕，在井辉下车准备把你扔下去的时候，我用棒球棒打晕了他。成功逃走。”
“你怎么知道他是这个案子的主要负责人？”林东有些惊讶的问道。
“知道你认识叶晨光的时候，我就猜到他们不可能让你回这个案子了。”步天将枪别在腰间，把井辉拖到路边，拽着头发将脑门在石头上磕了一下。
“按你说的，井辉为什么要杀我？”
“死人的嘴最紧。”
步天走回林东身边，打开驾驶座的门：“来吧。”
林东坐上车，步天捡起球棒：“对了，你们的警务车应该都有定位吧，那我就不用报警告诉你同事你们在这儿。”
“我给拆了，把定位器装在所里报废的车上了。”林东扣好安全带，他恍惚的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干嘛。
“这我要下手重的话，你们醒不过来就死了。”用衣服擦擦球棒手握的地方，再自己使劲的握上去，转几下。
“你放心，所长会找他的。”这是权利的保障，他不会让他消失。
步天点头，上车：“那即使说他想杀你，放跑我，对他也没什么影响。”
“对。”林东闭住眼睛，过河拆桥，是让他走向叶晨光的最后一个推手。
步天从后面拿走林东的手机，看到宗关给的定位。
“保重。”步天抬起握着枪柄的手，直击林东的后脑。
“咚。”林东趴在了方向盘上，血从颈部流下。
步天把林东拖下车，扔在井辉的旁边。
收好两把手枪，用林东的手机导航，一脚油门，扬尘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