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巫氏眯起双眼，看向莫离的眼光淬毒，“我一心一意为乡亲们着想，而祭河神也是我们这儿的风俗。”
“我没有怀疑这风俗的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神灵该敬，但不能用这样不敬的方式去敬。河神他老人家怎么可能爱吃病死的东西，那东西狗吃了会坏，人吃了或病或死，神河吃了，肯定会大怒。我想了想，河神或许就是认为我们太没诚意了，所以年年都发生这样的事情。”
莫离说得头头是道。
巫氏都找不到话来反驳。
村民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莫离见巫氏说不出话来，又道：“三叔婆，你是咱们村里唯一能与河神对话的人，不如你帮我们大家问问，河神究竟喜不喜欢那些病坏的家禽？问清楚他老人家喜欢什么，我们也好投其所好，让他保佑我们年年丰收，岁岁安康。”
一旁，林雪附合，“对啊！三叔婆，你就帮大家问问吧。”
“嗯，是该问问，不然年年这样，咱们都白忙一年了。尤其是家里养猪的，碰到这时候真是欲哭无泪。”
“想想也是啊，河神会不会一直怪我们没诚意？所以才年年让家禽发病？”
巫氏瞧着局势大变，一下子全偏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这是亵渎神灵。”巫氏跺跺脚，恶狠狠看向众人，“你们就不怕惹祸上身吗？”
“三叔婆，我们怕河神生气，祸更大。”莫离应道。
林雪也点头，“对啊！为了不发生这种事，不如三叔婆就去问问河神的意思吧？”
“林雪，你？”巫氏瞪着林雪。
林雪一脸无辜，双眼圆瞪，“三叔婆，我说错了吗？”
“你会后悔的。”
“才不！我怕大家把病死的家禽给河神，他老人家会动怒。”
巫氏跺脚，看向陈剑，“阿剑，你就这么宠着林雪？”
林剑低下头，“三婶，孩子们说的也没错，我们是该问个清楚。三婶让陆氏半夜闹事，为了什么也该跟大家说清楚。至于那大黑马被人挖了出来，又让人不得不怀疑，这后面有人在搞鬼。”
刚才莫离的一句话让他突然间想通了一些事。
狗吃了大黑马的肉，所以都病死了。
那么当年，村民是不是也因为吃了病死的家禽，所以才发病的？他不敢说没有河神，但不得不承认，莫离说的也没错。
他亲家那边传来消息，家禽服了莫离配的药，的确没出事。
而自家的家禽，也是没事的。
他暗访了村民，出事的都是家里有狗的，其他人家也真的没事。这么串联在一起，真的不能怀疑莫离，反而，巫氏的话更让人起疑。
巫氏不敢置信的看着陈剑，“你怀疑我？”
“不！阿剑不敢怀疑三婶。”陈剑摇头，抬头看向村民，“我想大家都更想知道河神真正想要什么？”
“对对对！我们更想知道这个。”
“没错！毕竟病死的家禽给河神，太没诚意。”
莫离听着大伙你一句我一句，暗笑不已。
巫氏已经孤掌难响了。
她清了清嗓子，道：“听说三叔婆通灵时，需要真金白银，那我想请三叔婆与河神对话，我出一百两。”说完，她看向玉竹，“玉竹，你去取银子出来。”
玉竹点头，进去了。
大伙听着莫离出巨款请巫氏与河神对话，先是一阵愕然，然后纷纷有了想法，“我们也愿意凑一点，以表诚意。”
“对！我们也凑，我们也想听听河神想要什么？”
巫氏气得嘴都歪了。
不一会儿，玉竹端着一百两银子出来，火光下，银光闪闪，巫氏眯眼看去，心花怒放。虽然心里恼，可还是忍不住的馋着一百两银子。
村民也没谁见过这么多银子，大伙都睁大双眼。
“三叔婆，你一定会答应的对不对？毕竟你是一心一意为村里，为乡亲们着想的。”莫离将她架到了最高处，让她拒绝不了。
巫氏点头，“好！”
“那我们现在就跟三叔婆回家吧，听完了，大家也安心了。”
“不，不行！今晚不行！明天一早，我们在河边摆香案，我作法与河神相见。你们到时来看就行了。”
巫氏屈服在银子之下。
说话时，不时的看向玉竹手上的托盘，双眼冒青光。
“行！为了表示诚意，我们明天带银子过去。”莫离点头，看着脸上失去光彩的巫氏，道：“三叔婆，那你现在可以向大家证明一下我了吧？”
“你？”
“你不是说我身上不干净吗？”莫离点点头，“我现在一身都是狗血，的确是不干净。我这也是拜三叔婆和陆氏所赐。”
话中意有所指。
巫氏应道：“明日问河神就知道了。”说完，她看向陈剑，“阿剑，干脆明日就祭河神，如此也不用河神来回奔跑了。”
“可是人？”
“人选有了，我对了全村未婚配姑娘的八字。”巫氏说着，看向莫老太，勾了勾唇，道：“莫依最合适。”
“你说什么？”莫老太惊讶的反问。
巫氏一本正经的道：“今年不同往年，必须送活人下去。”
“你……”莫老太指着巫氏，身子不由的轻晃了下，吓得不轻，“你不能这么做，我们莫依还是个孩子啊。”
寒冬腊月里，孩子被扔进河里，哪还能有活路？
“不！不可以！”李兰冲时来，“不可能是我们莫依。”
巫氏冷冷的看着她们，“就是莫依。这是村规，你们可不能自私的拿全村人的性命开玩笑。”
“还是明天问了河神的意思再说吧。”莫离打断了巫氏的话，“兴许，河神不喜欢莫依呢？”
巫氏现在也不想再呆下去了，反正，她说的话，没人不听。
她选莫依，纯粹就是为了报复莫离。
因为莫老太一定会伤心，这么一来，莫离也不会好过。
莫离扯住了李兰的手。
巫氏转身看向陈剑，“阿剑，明天祭河神的东西，你记得在备好。”
陈剑没吭声，目送她离开后，他看向莫老太几人，“婶子，我不知情的，我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