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丽一脸惊喜，“真的？”
“一点都不假，早上娘让我送米粮过去，我正好站在院门口听到了他们的话。”莫琴劝屠丽，“娘，我们先忍忍，闹大了于我们也没好处。”
屠丽点头，“行！”她笑眯眯的看着莫琴，一脸欣喜，“我的琴儿长大了，已经知道为母分忧了，真是好孩子。”
“这是女儿应该做的。”
“好好好！你乖！”屠丽凑近她耳边，细声交待。
莫琴一边听，一边点头。
两人的眼睛都越来越亮，仿佛老鼠看到了大米一般。
窃喜不已。
……
莫离端着木盆从屋里出来，神情凝重。
秦琛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继续坐在枣树下的桌前烧水沏茶，一派悠然。心里却没有表面上那么淡然，瞧着莫离的样子，他心里也是沉重。
可安慰人的事情，他没干过，真的不会。
莫老太醒过来了，太痛，莫离给她服了镇痛的药汤，现在又睡着了。
莫离最担心的不是她的骨伤，而是肠痈。
她这算是急性的，服药是真怕她身子顶不住。
心里有些慌，莫老太算是她来到这里的唯一亲人，两人又相依为命过，感情自然深厚。莫离找了布袋，把晾晒架上的覆盆子，五味子，还有酒萸肉收了起来。
这些都晒干了。
还有向簸箕的熟地，半干着。
莫离将药提进屋里，又出来拾掇熟地，秦琛不时的看她一眼，却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过了许久，秦琛终是忍不住开口，问：“要不要喝水？”
莫离摇头，然后端着簸箕进了厨房，秦琛皱眉，起身跟了进去。她现在这样心神不宁的样子，她还要做什么？伸手夺过她手中的打火石，定定的看着她，问：“叔婆的伤是不是很严重？我瞧着你的心很是不定。”
“伤养养就能好，只是……”莫离没有说完就停了下来。
秦琛追问：“只是怎样？”
果然是有事啊，怪不得她整个人都怪怪的。
莫离抬眸看向他，眼眶红红的，眸中泛着泪水，“她有急性的肠痈，肠内腐肉和脓血若不及时排出，我担心她会……”
“那就用药。”秦琛的手放在她肩上，用力紧了紧，像是要在传递力量给她。
莫离摇摇头，“我不敢！”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关己则乱。
她是真的不敢啊。
她怕莫老太受不住药力，她怕……后果，她不敢想。
秦琛低头看着她，“为什么不敢？有病就吃药，这有什么不敢？你对自己的医术没有信心？不该啊，你的医术不差，我可以肯定。”
“祖母年纪大了，我怕她受不住药力，可不服药，我又怕她熬不了多久。”
“那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有！可是，我没有……”莫离眼角的泪滑落下来，“我需要的东西，我没有。”
上次刘英生孩子，那是从死神手中抢人，她可以拼一回，直接动了刀。眼下，她是不敢这么对莫老太的，剖腹取出腐肉和脓血，这需要很精准的一套手术工具。
“你需要什么？”秦琛弯腰与她平视，“你告诉我，我来想办法。”
他的声音破天荒的温柔，可却透着一股让人信服的安全感。
莫离看着他，久久才问：“你有办法？”
“你先说说，我试试。”
“我需要一套工具，我还需要朴硝。”莫离想了想，又道：“我的要一套工具必须很精准，可就算是能有人打制出来，我怕时间上也……”
“什么样的工具？”秦琛打断了她的话。
“我也说不清，不过，我可以画草图出来。”
“那现在就去画。”秦琛松开她，牵着她就往外走。
莫离跟在后头，怔怔的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
“你先坐，我去取纸笔墨出来。”
“不用，我去拿。”莫离抢先进了屋，到房里翻了一遍，取出她早些天削好的炭笔。她用不太习惯毛笔，画这种精准的工具，更是用毛笔画不出来的。
“你用这个画？”
“嗯，毛笔，我不太会。”莫离的脸有些微微发烫。
秦琛坐在一旁，看着她开始画草图。
手术刀，手术剪，血管钳，手术镊，持针钳，……S型拉钩，她一张接一张的画，足足的画了一个时辰，一摞纸堆放在秦琛面前。
他低头看着手中古怪的工具，很茫然。
前所未见。
连这些工具的名称，他也是第一次看到。
“就这些，我标了几个重要的，那个可以先找人打制出来。”莫离放下炭纸，将最后一张草图递给他，见他定定的看着自己，问：“怎么了？”
“没事，只是好奇这些东西。”
“哦，我不细说了。这些你能帮忙吗？”莫离问。
“我尽量试试。”秦琛收起草纸，折好收妥，“你今天累了一天，先梳洗休息吧。今晚你就在这里睡，我去帮你照顾叔婆。”
“不！我来照顾。”莫离说着已起身。
秦琛想留她，这时，熟悉的信号声传来。莫离顿足扭头看了他一眼，秦琛错愕了下，立刻明白莫离早已知道这信号声的意义。
“我去茅草屋那边看看，等一下就回来。”
既然她知道，那他也不打诳语了。
“嗯，你去办你的事吧。”莫离点点头，神色淡淡的出去了。
秦琛赶到茅草屋，秦五已在侯着他，“爷，南晋那边传来急信，属下猜到爷在林家村，便过来了。”
“正好，我也有事让你去办。”秦琛从袖里抽出一摞纸，递了过去，“这是一些工具的草图，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要在最短时间内收到这些工具。”
秦五没有打开草图，点头，收妥，“爷，这是南晋来的信。”
秦琛接过，“行！我知道了，你先去办我刚说的事吧。”
“是，爷。”秦五行礼，抬头又问：“爷何时回秦家庄？这些日子大公子一直在找离莫，若是他将离莫带到了庄里，发现爷不在，那……”
“该回时，我自己会回。他等不到离莫的。”秦琛抬手打断他的话，“先去办事吧，越快越好。”
“是，爷。”秦五不敢再耽搁，便匆匆离去。
“等一下。”
“爷还有事吩咐？”
“让人准备一些朴硝，今晚就送过来，你们人到了就给我发信号。”秦琛突然想起莫离要的东西，便交待秦五回去准备，然后送过来。
秦五点头，“属下回去问问封大夫。”
“嗯，去吧。”秦琛挥手。
秦五离开。
秦琛也没逗留，着急回到莫离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