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房门在合上后自动的上了锁。
“坐。”黑衣女子对着张道古说。
张道古看了看,没发现这房间有桌子和椅子,除了一个卫生间就是两张床,再就是床尾的地方在墙上安置了一道稍宽些的横板,上面放着一套茶具,旁边地上还有个水壶,但是张道古还是没找到应该朝哪坐,于是疑惑的看向黑衣女子。
只见黑衣女子径直坐在了床上,然后也在疑惑的看着他:“坐啊,候啥呢?”
张道古挠了挠头,在另一张床上坐下,然后转过身打算问黑衣女子之前答应要告诉他的东西,却发现黑衣女子在和他说完上一句话后,直接躺在了床上,连忙把眼神又移了回来。
张道古轻声说着:“你能不能先坐好啊,咋们应当是还有话要谈的。”
听到张道古的话,黑衣女子轻笑了一声:“呵,你害羞个什么劲。你也躺着吧,走了那么久了,不累吗?躺着也是能说话的啊,又不影响。”
张道古有心反驳,但也觉得女子说的有道理,就也不坚持了,顺势躺在了自己的床上,然后开口问道:“之前你们说这里的客栈不能乱住,是有什么讲究吗?你答应过我的,可别诓我啊。”
黑衣女子又是轻笑一声,张道古总觉得这笑声里恶意很重,但现在还有求于人家,也就没吱声,等着女子的发言。
“你不觉得咋们都住在一个房间里了,还不知道对方的称呼,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吗?”
没想到黑衣女子竟突然说起来这事,张道古一下子有点不知所措,但很快就想通了,觉得人家说的有道理,就开口自我介绍了:“我叫张道古,德福镇人,打算去西边的省城。好了,我说完了,该你了。然后可以和我讲一下这客栈的讲究了吧?”
“去西边的省城?看你从东边来的,这去向倒不意外。只是你说德福镇?这附近的地图我研究了很多遍,没发现有个德福镇啊?”黑衣女子手撑着脑袋,看着张道古,好像觉得张道古在说谎骗她,然后继续开口道:“你叫我刘姑娘就好了,或者刘姐姐也行。”
张道古稍微坐起了点,说:“我说,刘姑娘啊。我骗你干啥啊?我真是从德福镇来的,来,我给你画一下。”
然后就从床上起来,打算找纸笔来自证清白,然后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对刘姑娘说:“我都介绍的是自己的姓名,你这只告诉我一个姓,不地道吧,还试图让我叫你刘姐姐,你太过分了。”
刘姑娘继续拿手撑着头,侧着身子,看着他,然后略带笑意的开口道:“你想一下,我说的是不是我们还不知道怎么互相称呼?所以介绍下有让对方称呼的就好了,没要求要介绍的这么详细啊?”
张道古听了,也不打算找纸笔了,就想躺回床上,觉得自己还想解释自己真是从德福镇来的是真的有点蠢。
屁股正挨着床,还没躺下去,就听得刘姑娘说道:“但我真的是没有听说过德福镇,还劳驾你给我指一下画出来。”
张道古听了,只是一哂,就朝下躺。躺好了觉得身下有点硌,拿手在背后一掏,却是一根水笔和一张纸,转头向刘姑娘看去,刘姑娘用眼神指了指床头柜,张道古这才发现床头柜上正是之前自己寻找的纸笔。
张道古嘴角一抬,一声哼的鼻音就从嘴里发出来了,然后拿起纸笔,重新放回床头柜上,躺好在自己的床上。
刘姑娘从床头柜上取了纸笔,又给张道古扔过来,然后劝道:“我错了,不开玩笑了,我是真的没听说过德福镇这个地方,你给我画一下你的路线,我看看我们准备的有什么疏漏之类的。”
见刘姑娘给他认错,张道古也是有点慌,虽然刘姑娘一直带着面罩,进了房间也就只是把帽子卸了,面罩还在脸上,但他这些年也没听过女孩子给他道歉啊,平日里都是给各种人赔不是,就算好脾气的,也多是对他表示些尊重,还多是些妇女,这姑娘给他认错,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张道古咳了两声,然后拿起纸笔,稍微朝两张床中间挪了挪,斜趴在床头柜上,开始边画边讲解。
“这就是德福镇。”张道古在纸上画了个圈。
“然后我从德福镇坐的班车朝西走了一天,到了这儿。”张道古在纸上朝一个方向画了条直线,然后再点上了个点。
“这是哪?”刘姑娘问道。
“不知道。”张道古摇了摇头,然后继续画图:“我从这再朝西坐车走了半天吧,然后车就怎么也不朝前走了,我就只能自己走着,然后就碰到了一位老伯的牛车,把我拉到这儿。”
张道古在图上继续画了一条直线,然后在末端画了一个大的弯折。
刘姑娘适时的发问:“这个折线又是什么?”
“哦,这个啊,这是小路,那老伯说这是这条路上最西的地方了,再之后就重新转回东边去了,我就从这下车的。”张道古继续说着:“然后就是在小麦地里走了半天吧,到晚上的时候,已经没有耕地了,就是普通的荒原,不过野草野灌木什么的还挺繁茂的,我就在那过了一夜。”
“耕地?你是说了小麦吧?”刘姑娘好像两眼里在冒光。
张道古有点莫名其妙,答道:“是啊,那基本都是那个,都没有别的风景,很无趣的,尤其是冬天。”
刘姑娘似乎也觉得自己有点失态了,强作淡定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嗯嗯,你继续说,你下一步怎么做的?看你的样子应该没多久才对。”
“然后歇了一晚上就继续上路了啊,剩下的一天就是完全无趣的走路了,话说当时好热的说,一直到傍晚,我打算歇着了,四处去找柴火,然后就在落日的余晖下看到这个村庄了。”张道古在纸上画出新的一条直线,说着。
“对了,我走过的路,地貌变化倒是蛮大的,开始是耕地,然后是荒地,再是石砾地,再就是荒漠了,最后就变成这种沙土了,也不知道为啥这的地形为啥变化这么大的。”张道古继续补充道,却发现刘姑娘的眼睛好像光更强了。
“你是说你只走了三天?从你说的那个德福镇到这个地方?”刘姑娘急切地问着。
“是啊,怎么了?”张道古还是有点疑惑,跟着问道:“话说,这个村子叫什么名字啊?我和你们进村的时候走的倒是官道,但是没见着路牌啊。”
“呵呵,这个一会再告诉你,和这些客栈有关系。”刘姑娘勉强地笑了笑。
“怎么了?”张道古明显察觉到了不对劲。
刘姑娘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郑重地转过头,对张道古说道:“如果你没说谎的话,那我的信息和你的话就矛盾了。”
张道古似是十分气愤:“我干嘛要说谎话啊,这个事骗你有啥意思?”
刘姑娘压了压手,示意张道古稍安勿躁,说:“我知道你没有骗我的必要,所以才感觉到矛盾。”
张道古有些急切地说:“你说说,怎么矛盾了?我倒要听听,这么简单的行程,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不知不觉间,他们两个都已经从床上坐端了,现在正互相对着,坐在两张床上,中间只隔了一个小小的过道。
刘姑娘抬手示意张道古别着急,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讲述她所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