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
即使查到了瑟卫大楼的所在,瑾儿也没有办法顺利到达。她没有车,出门全靠走路和公交。据显示,大岭街太远,走路是不可能了,但公交也是无望。她查询了很久,别说直达,连转车都到不了,因为大岭街根本没有公交站。没有其他办法,她只能“大出血”的打了个出租车。
司机大哥听了这地址,搜肠刮肚,最终面露尴尬地说道:“小姑娘,按说我是鲤城通,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但这地方我还真没去过,要不用手机导航吧!”瑾儿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那是个怎样的荒芜之地。
“没错,就是这里啦!”司机大哥到了大岭街恍然大悟,“小姑娘,多亏你事先查了路线,不然我都不知道大名鼎鼎的大岭街居然在这!”
“大名鼎鼎?您不是不知道这地方吗?”瑾儿对司机大哥的前言不搭后语很不理解。
的士司机已经从一路的羞愧心境中跳脱出来,摆出老司机的架势:“你一开始说大岭街我还真没有反应过来,但大岭街的Hopen基地我可早有耳闻啊。这可是有钱人的聚集地,能到这来的人一般都有车。你到这来干嘛?”
被这么反问一句,瑾儿紧张起来:“额,我------谢谢师傅。”她把准备好的钱迅速递到司机大哥的手里,抓起新买的小黑包蹿了出去。
“设计师”三个字,瑾儿没敢说出口。
出租车喷着尾气渐而不现后,留下的静谧的一片土地,零星几个怪异造型的建筑兀然耸立,肃杀生寒,毫无人气。瑾儿抬头望去,瑟卫珠宝的街招赫然昭注在她头顶之上,她长长的呼吸一口气,步履庄重的靠近这个华丽而充满未知的建筑,随着玻璃大门缓缓打开,仿佛进入一个钻石王国。
一条鲜色红毯笔直地铺设在一楼大厅中央,将厅内左右分隔,缓步其上,两旁陈设的近百件珠宝饰品左右生辉,琉璃台上琉璃盒熠熠华彩,珠光宝气拂面而来,幔纱半空垂舞,已然仙境。厅中虽无一人看守,却让人感觉机关重重,步步生畏。从红毯尽头的大理石阶梯步向二楼,前台如猎鹰展翅般映入视野,一妙龄女子端坐中间,朱唇黛眉,笑颜相迎。
瑾儿的脑袋180度环视半圈,准备再一个来回细看。前台小姐已绽放职业微笑向她问好:“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瑾儿觉得奇怪,前台小姐怎么不按一般的情况,也是她预想好的情节,先问她是来干嘛的,而直接问有没有预约。她习惯性的顺着别人的问题回答:“没有。”而后反应过来,又解释道:“我是来入职的。”
前台小姐再次绽放职业微笑,说道:“不好意思,没有预约不能进入大楼,请预约后再光临。”这番话让瑾儿明白,无论进去的人想干什么都无所谓,只要有预约。
听到前台小姐温和而委婉地劝她离开,瑾儿心中犯急,没了主意,一向软趴趴的她竟叽歪了几句:“我是来工作的,你们总经理肯定知道这事儿。”
前台小姐平静如水的问道:“请问您的姓名是?”
“安瑾儿。”
“抱歉,没有您的预约。”
她一惊,怎么会这样?瑾儿想到如果今天没办法入职,不仅让总监失望,还白白浪费了打车费,心中暗自焦急、气愤,再和着满满的委屈,顿时方寸大乱,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站了良久,一抹黑影从她眼前闪过,径直走过前台,走向侧面电梯,前台小姐一改先前职业范儿,娇滴滴的招呼一声:“你来了!”
黑衣男子头也不回的嗯了一声等电梯,瑾儿看着他高高的背影,一个念头闪过,便鬼使神差地真的走过去抓住他的手臂。不料男子敏捷地甩脱,低吼:“干什么?”根本没有正眼看她。
瑾儿却恰巧看了一眼男子的脸,他的面容虽然被棒球帽檐下的阴影遮掩着,但依然能看出他面目清爽、俊美,像极了剃须刀或洗面奶广告上的模特。他那仿佛被精雕细琢出来的五官还让瑾儿有些眼熟,她没敢细看和细想,她被自己无礼的举动羞耻地埋着头。
这时,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眼见这个“稻草”就要消失,瑾儿试图再次拽着男子的胳膊,不让他进电梯。男子未想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子仍不肯放过,被她顺利缠住。
“不好意思,能不能带我进去,我有急事。”瑾儿低着头恳求道。
说完,她抿着嘴唇,等待回应。这是她最后的努力,她希望有奇迹出现。
可是,奇迹并不会因为你小小的希望而出现,还要看运气肯不肯配合。男子掸开她的手,就像掸走粘在身上的灰尘,冰冷冷地说了两个字:“不能。”
瑾儿的眼泪没抵住这一下的刺激,从泪腺中挤了出来,在眼眶里打转。她泄了一口气,怯生生地小声说道:“没关系,谢谢。”
男子想起了什么,正要确认时,却没能捕捉到女子的面容。他看着她匆匆下楼的背影,诡秘一笑。
前台小姐在一旁仰着头,急切地问他要不要紧,并打电话叫保安。男子抢过她的手机,示意不要小题大做。
瑾儿无地自容地从瑟卫大楼跑出来,边走边后悔和责备自己不该那么冲动。走着走着,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还在大岭街,一辆车都没有,一个人都没有。
夜
琪儿来到蓝吧,狠狠地吞了一大杯水,正顺气时,一个大块头搂住了她的腰,“好久不见,小妖精。”
琪儿先是愣住,心中碎念:“还是被逮着了。”她撅着嘴跟着大块头和他的手下走向包间,咬牙切齿道:“你今天这么有空?”
大块头假装没听到她说的话,跟琪儿的小伙伴们一个个打招呼,最后以一副主人家的口吻问道:“我的小妖精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巫巫见五六号人涌进包间,为首的是陆戈时,便知今天不怎么好玩,她谄媚地回道:“戈爷你说笑了,你罩着的人怎么会有麻烦呢!”
虽然被称做“爷”,陆戈也只是三十岁左右的年纪。他样貌俊朗,留着胡渣,187的个头,爱好拳击,身形大只,拥有爷们儿的外表,再加上性格霸道,为人硬气,讲义气,身边总有几个兄弟跟着,所以大家便敬称他为“戈爷”。
好吧,说实话,鲤城大部分的娱乐会所都是他的,即使不是他的也是他罩着的。鲤城三氏称霸之一的陆氏家族有三位少爷一位小姐,陆戈排行老大,娱乐会所只是他陆戈个人名下的产业。要想在鲤城玩得开心,只要你不得罪戈爷。
当然,也有反其道而行,也玩得很开心的人,那人就是琪儿。她向巫巫和在坐一帮狐朋狗友投向一个怨念的眼神,转而不怀好气的对着陆戈说道:“没意思。”
陆戈见琪儿走出去,便紧跟着,将她拉进旁边没人的VIP房,抚着琪儿的腰身,语气宠溺地问道。“怎么了?不高兴我在这儿。”
琪儿使劲推开他,但陆戈纹丝未动。她坏笑着抠出嘴里的口香糖,黏在陆戈黑色的皮衣上,毫不理会他的温柔:“是。你找我干嘛?烦不烦!”
陆戈看着琪儿胡闹的举动,没有生气,要是换做别人对他如此无礼,估计今晚别想竖着出去,但陆戈只盯着琪儿微合娇俏的眼睛,面露神伤道:“大概全世界都知道我找你干嘛,只你一人不知道。”
琪儿瞧着陆戈这般正经,反而戏谑地笑了,反唇相讥:“那是因为大概全世界都知道我是怎样的人,只你一人不知道。走开,别耽误我做正经事。”
陆戈找了琪儿一个多月,她也躲了他一个多月,今儿好不容易逮到这只妖精,怎肯轻易放过。他托着琪儿腰的手轻轻一抬,便将她扛在了肩上,任她挣扎脚揣终究还是被他轻而易举地扔到沙发上。
琪儿见陆戈如此来势汹汹,也不再反抗,她坐起身来笑脸相迎。陆戈心生欢喜,坐在了她的旁边。琪儿见鱼儿上钩,化被动为主动,咬住陆戈的耳朵。
陆戈疼的嚷嚷,他欲从沙发上逃开。但琪儿环抱着他的腰,让他挣脱不开。
琪儿约摸尝到一丝血腥味,方才作罢:“怎么,不是要抓我吗?”心想:“这下他总该惹恼我了吧!找我茬儿,他是不会的,但肯定不会再追着我不放了。哈哈哈。”
不料,陆戈捂着流血的耳朵,佯装气急败坏道:“别闹。”欲反手捉住琪儿。琪儿正搜刮肚肠想法应对时,守在门外陆戈的手下敲门道:“戈爷,房间的客人到了。”
琪儿逮到机会,向陆戈做了个鬼脸,溜门而出。陆戈嘴唇生疼,嘶了一声,理了理衣服,将黏在衣上已经凝固的口香糖抠下来,放在掌心收进裤子口袋。只见进来的客人是熟人,寒暄了几句。
21时30分,蓝吧灯光五彩律动,尖叫声此起披伏,舞台上激情万丈,舞池内的人激动摇晃夜,才真正开始。琪儿在后台化妆间吃了一口饭,向上提了提短裙上了台。歌声没有很好听,身材没有多动人,舞蹈没有多迷人,乐器的声音在撕心裂肺,琪儿的嗓子在撕扯喊叫,左蹦右跳,自我陶醉,现场气氛再次被燃爆。还好她的表演只有四分半钟,不然舞台非被她蹦塌了不可。
唱毕,找经理结钱,经理弹了一下琪儿的脑门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请了个神经病表演呢!”
琪儿顶撞道:“还骂我?你看场面被我调动的多带劲啊,看在是老雇主的份上才没跟你加钱!”
琪儿挥手拜拜,绕场一圈,没见着陆戈,便肆无忌惮大摇大摆起来,寻思着在哪里可以混杯酒喝,她逮着正送酒的服务员,问道:“点了这么多酒,哪里的?”服务员早就熟悉琪儿这一套路,不觉奇怪:“666的。”
走过几米,服务员又回头朝琪儿说道:“算你运气好,他们正灌一个人酒,还都是好酒,看你本事啦。”琪儿撅起嘴巴,打起小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