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九身为帝女的时候,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却独独有个不疼她的太傅。
说起这个太傅,是夏小九的父皇和母后张贴告示广而告之,足足过了一年有余,才有人敢揭了榜。
原本帝师这个官职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但是众所周知,这个帝女不一般。
六岁时,剪了皇帝的龙须,皇帝耻于见人,整整一个月隔帘听政。
九岁时跟随皇帝祭祖,用小石子砸中了不知道多少代祖宗的牌位,被皇帝罚抄经文整整抄了一个月,彼时夏小九红着眼,本以为是自己对不起祖宗,可是一个月之后,她便觉得,原来祖宗也有对不起她的时候。
十一岁,跟着皇帝出宫去圣佛寺修行,一把火烧到了罗汉殿,活生生的把向来沉稳不问俗事的小和尚们烧的上蹿下跳的逃出了罗汉殿,至此名声大噪。
以至于找帝师的告示张贴了整整一年零五个月零三天。
那时她觉得,能揭榜的人必定是个书呆子,要么冲着权势而来,要么为名而来,天下读书人,所求的无非也就这两样。
估计和之前被整走的那些帝师一样,都是小老头子。
那天下着小雨,她故意起的很晚,穿着睡袍,发也未梳,只简单洗了把脸便光着脚跑到了学堂,这招是气走那些老顽固的招式中最好用的一招,她懒得浪费时间。
刚到学堂门口,却见那人在雨中,背对着她,一身白衣胜雪,黑发如墨,朦朦胧胧的雨中,看上去竟如谪仙般。
“太……太傅!!!”惊讶之中脚下一滑,只见那人转身张开怀抱,她便跌入他怀中,撞了满怀。
夏小九睁大了眼睛,看了他一眼,一眼藏心,一眼万年。
这是人?这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看的人?
这人当太傅着实屈才了些,当驸马刚刚好。
如果那时的夏小九能稍微少些色心,便不会有今日的下场。
“殿下!殿下!!!”小太监步伐仓忙,脸上毫无血色,“殿、殿、殿下,您快走吧,鬼兵已经杀到了大殿,如今……如今,皇室的血脉就剩您自己了,陛下和娘娘还有几位皇子都已经……”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不是说今日大吉,宜嫁娶么?”夏小九满眼猩红,喃喃自语。
颜墨穿着一身喜服,打晕了小太监,手里提着剑。
“颜墨?”
“小九别怕,我来送你一程。”他提剑温柔的挑下了她绣着龙凤呈祥的红盖头,温柔的擦拭着她滚烫的泪,“别怕,不会很疼的。”
他温柔的说,然后一把长剑刺穿了夏小九的身体,烛光里,她看见他眼角有泪滴滑落,呵,颜墨,你在我面前演了这么久的戏,现在还舍不得收场么?为什么她都要死了他还在把她当傻子耍。
“颜墨,我恨你!!!”
为什么会这样?
小九忽然笑了,笑的满脸泪痕,她一把扯下了凤冠,推开了颜墨。
颜墨啊颜墨,为何要这般对我!
迷迷糊糊中,夏小九听见有人在喊她。
“呦,怎么哭了?”
夏小九睁开眼睛,四周仙雾缭绕,一个白发老者手中执笔,捻着胡须,她不是死了么?太傅亲手杀了她,了结她一厢情愿的荒唐人生,可是她恨啊!恨那些鬼兵,那些妖魔鬼怪,魑魅魍魉。更恨颜墨,她的‘好’太傅。
“恭喜姑娘,飞升了。”
夏小九没当真,只当是自己没死透产生的幻觉。
“姑娘年纪轻轻,便能飞升成仙,真是天佑啊。”
夏小九笑了,眼角依旧是泪痕,这个梦做的何其真实啊!
“姑娘这飞升之地倒也奇怪,偏偏是在这仙魔交界之处,行吧,你自己在这儿缓缓,一会儿啊往东一直走,就会有小仙童来接你了。”
这梦也太过漫长。
直到老者瞬间消失在她眼前,她感觉到一阵风吹在脸上,下意识的捏了捏下巴,嘶,这是……真的。
她这是重生了?飞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