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之后由于短时间内无法找到凶手所以不能立马下葬,可是虽说已入深秋,天寒料峭,但是尸体要想完好保存下来也是着实费力,为这陈淼权安排人花了不少银子在地窖下弄了间冰室将尸体冰冻处理,待找到头颅缝合之后再行安葬。
这日陈淼权父子刚吃完早饭,管事的就来禀报说县太爷带来个道士过来询问案情。陈淼权心里虽对这个县太爷十二分的不满意,不过碍于人家目前主审自家这个案子,拂了他的面子对彼此都不好,便带着三个儿子来到门口迎候。
“草民给张县令问安,不知县令大人此来是否案子有了新的进展?”迎进厅堂之后陈淼权屏退众人,将张文良请到上座很客气的倒了一杯上好的铁观音。
张文良说实话对这个越级将自己告到府台大人的地主是又爱又恨,虽说平日里俩人关系看上去官民相亲,鱼水相融,这个陈老爷每逢佳节过年都会给自己备上一份大礼,平日也没少塞孝敬银两,可因为这个案情拖沓的缘故,让自己被府台大人逼得架在火上烤,处理失当就可能官位不保,这也是他给自己整的一个大礼,只是这个礼让张文良有点不受用。
“哈哈哈,陈老爷果然慧眼如炬,本官近日对案情进行深入分析之后确实有所发现。”按下茶杯,张文良捋了捋胡子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陈淼权。
陈淼权听闻此话喜不自禁,忙将身体前倾激动道“此话当真?”
张文良略略点了点头,指着身后站着的丁春义说道“这位是本县请来的丁道长,今日过府就是让他看看大少爷的尸体确认下本县的推断。”
“丁道长!”陈淼权从进门就很好奇张文良为什么带一个道士来到自己府上,如今这么一说更是疑惑。
“张县令意思是我儿尸体有蹊跷?”
“不不不,令郎尸体没什么问题,不过尸体身上的咬痕我们需要再行确认下,因为据我所知,那个咬痕并非野兽所为,击杀他的很有可能是鬼怪所为!”张文良解释道。
“是野兽所为还是鬼怪所为可以通过尸体身上附着的阴气判断,一般鬼怪杀人要么是为了进阶成妖,这需要吸食阳气,要么是鬼怪要化身成形,这需吸食人血,最后一种是嗜血成性所为,一般此种手法只有僵尸才会做,以陈公子的死法判断是第二第三种,但是僵尸是无差别杀人,不可能单单就找你陈府麻烦,所以我推断是第二种可能性较大,无论三类中哪一类,由于鬼怪身上带有强烈阴气,所以但凡活人为妖怪所害,身上都会附着一些它们的阴气,这可以通过我特制的符水看到,不过三类鬼怪杀人之后都没听说会拧断受害人脖子,我很好奇,特让张县令带我来查看下尸体,找找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丁春义的一席话听的陈淼权恍然大悟,不禁对眼前这个丁道长刮目相看。
“请问道长那个妖怪先前吃些猪狗之后为何会将它们脑袋悬挂我府前门框处?”丁春义的回答又让陈淼权想到了这个问题,按丁春义所言这个妖怪如果只是单纯想吸食鲜血这附近也不止他这一家地主,而且将死猪死狗的脑袋挂在门上这说明吸血并不是它最终目的,这似乎和丁春义的推断有些出入。
丁春义不假思索的回道“这说明它的行动带有报复性,你可能得罪过它!”
“不可能!”陈淼权回答的更干脆,这鬼东西自己避之唯恐不及,还敢招惹,那不是找死吗?
“如果不是你,是你府上其他人呢?”丁春义的话把陈淼权问住了,他怔在座位上没有言语,眼珠翻转似乎在想着什么东西。说实话陈淼权平日里虽然为富不仁,干过不少缺德事,而他只敢对人,不敢不敬鬼神,不过他那些宝贝儿子虽然继承了自己的所有德行,但是似乎胆气上有过之而无不及,难不成小子们干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大事了?
见陈淼权不说话,张文良拿起茶杯吹开茶叶轻轻咂了口茶水,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也瞬间灌入张文良的鼻腔让他好不自在的呼了一口气。这声呼气倒是提醒了沉默不语的陈淼权,他忙躬身施礼道“两位随我来,我带你们去看看尸体。”
张文良和丁春义尾随着陈淼权穿过庭院,来到了后厨,打开一扇铁门,只见陈淼权点了三盏灯分别给到他们二人,然后自己提着灯当先走下木梯,三个人踩在木板上的咯吱声在空洞黑暗的地窖内听来有点说不出的别扭,地窖内的潮气让张文良闻着极为的不适,他捂住口鼻提着灯往四周照了照,只见在昏黄的灯光照处,自己已站到了一条长廊的中段,长廊像一条树木的主干,延伸连接着旁边的几个小岔道般的枝杈,不用说,这些岔道尽头的房间应该就是陈淼权储存东西用的。他感慨着这个老地主会有个这么大的地窖,这么多的房间得能储存多少东西啊。
在长廊的尽头是一间加了两把大锁的铁门,离的门近了三人都能感受到门内缝隙透出来阵阵凉意,打开铁门,一阵寒流迎面袭来,冻得三人都直打哆嗦,好在来之前陈淼权准备了三件大衣,如今披在身上似乎还挡不住房间里撺掇的寒气。
在这个不大的房间里中间位置摆了一口棺材,棺材通体漆黑加之灯火暗淡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打造,围着房间四周包括头顶的墙壁都贴着一层厚厚的灰色材质,张文良没见过,不过他推测应该是防止寒气外泄的特殊棉质打造,而在棺材三面直至墙壁则堆着一块块厚实的冰块,就像方砖一般,把棺材裹在其中,这种方法虽然成本很大,但是效果却十分明显,走到棺材前,丁春义举着灯细细查看,尸体身上一丝不挂,看上去完全没有一丝腐败迹象,话说回来,在这站了这么一会儿,三人的脸色都被冻得青紫,别说给死尸能够起到很好保鲜作用,多站一会儿,估计这三人都有可能给冻僵在这。
“丁道长,你要看什么快看吧,这太冷了,我受不了了。”张文良被冻的说话都不利索了,把脖子缩在大衣内哆哆嗦嗦的说道。
“你们俩先出去吧,这我一个人就行了!”丁春义想好好查看下尸身,不过身后两位一个是想帮忙查看但是身体孱弱的陈老爷,一个不想帮忙也不想受罪的县太爷,他们俩人在这也没什么忙可以帮得上,反正查看尸身他们也不内行。
张文良闻言倒是爽快,紧了紧衣服转身大步走向门外,而陈淼权则不放心的回头多看了丁春义两眼,嘱咐他自己就在门外候着,有需要可以叫自己进来。
送走二人,铁门再一次被哐当一声关闭,冰室中又回到黑暗,只有丁春义拿着的那盏灯火发出微弱的寒光,借着这道光,丁春义在棺材内细细摸索查看着陈振天的尸身,尸身果如陈淼权所述除了脖子断根处那一排清晰的咬痕,其他身体部位没有丝毫异样。
“陈老爷,烦请给我一杯水!”走出门口,只见张文良正跟陈淼权详谈着案件的进展细节,丁春义需要查看尸体身上的阴气情况,就让陈淼权上去准备。
“有什么发现吗?”张文良看见陈淼权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尽头小声的问丁春义。
“暂时没有。”丁春义把把刚才对尸体查看的结果跟张文良汇报了遍。
“不过我在他手上的指甲里发现了一根红色的短毛,不知道是不是在跟凶手搏斗时候留下的!”说着他放下灯台,小心的展开手心取出一根红色的拇指长短的红毛。
正常在如此昏暗的灯光下是很难辨别细微如此的毛发颜色,不过这根毛发的颜色异常鲜红,不知道是鬼怪本身所长的还是被鲜血染上的。张文良取过毛发靠近灯火眯着眼看了看问道。
“有长红毛的鬼怪吗?”这句话问的很突兀,让丁春义还没来及反应,他嗯了一声,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
“据我所知在僵尸这个级别的只有绿毛,白毛和黑毛,绿毛僵尸最凶狠,黑毛僵尸是刚成形的,是否有红毛僵尸或者在妖这个级别里面有没有红毛这一说我学识尚浅还真不知道!”
“你没听说不代表没有,这样,等会儿回去你再去查查这方面的典籍,看看有没有线索。”这可不是张文良突然之间变得青天再世一般清明,而是他隐隐的心里有点不妥,总觉得这根红毛不一般,而且可能还会牵扯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