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绿怔忡了下,这便忧心忡忡的道,“原来姑娘已经知道了!九爷进去都六天了,也没半分消息。据说凤舞殿里的宫女并太监们,全都被皇帝剪了舌。这若是九爷也……这却如何是好!”
鱼青鸾面色一沉。凤天奇至于这样么?“九爷是他的亲生儿子,皇上再怎么样,也绝不会对九爷如何的。”
柳绿怔忡了下,许久才道,“真若是不会如何就好了!”
鱼青鸾见她面色不豫,心知跟这丫头说再多也是无用,这便笑道,“既然你们担心九爷,那我便想个法子救他出来。可好?”
祸是她闯的。当时她可压根就没想过他凤天奇竟会把事情弄得这么大!
既然这番牵连了凤八并凤九,她自然是有义务将事情给理清了的!
柳绿一听鱼青鸾竟说要去救九爷,这便急急的道,“小姐若是有法子能把九爷救出来,咱们整个九王府都愿意为小姐做牛做马,以报小姐的大恩大德!”
鱼青鸾想去扶那丫头,可她稍稍一动,伤处便疼得钻了心。她略扯了扯唇,淡淡而笑。道,“等救出来再谢我也不迟!”
那丫头见鱼青鸾人虽然趴在榻上不动,可面上却颇是淡定从容。心里不知怎么竟也跟着定了几分。鱼青鸾有一种莫名安定人心的力量。仿佛事情经过她的处置,便什么大事都不过是件小事而已。
只是现在这位这么趴在榻上,却怎么是好!她想了下,这便转而退出了房门。找古凌商量对策去了。
不一会子功夫,古凌并柳绿,还有秋雨,秋花二婢全都进了西厢。最后进来的还有一个笑眯眯的凤十。
见着他来,鱼青鸾便拉了被子将自个儿的身子盖严实了,这才对着凤十笑道,“哟,什么风把十爷给吹来了?今儿个怎么了?皇上出关了?”
凤十见她掖了掖被子,嘴角一下便飞扬起来。他笑道,“鱼青鸾,敢情你还没有起身呢!这会子大家都用尽了法子,怎么着都想见父皇一面。结果父皇就是不理。你倒是说说看,这该如何见他。又不祸及八哥跟九哥。”
鱼青鸾瞧了眼古凌,但见后者眉宇平静,似乎对凤十的突然出现,早经习以为常。
“皇上若非真遇见了千难万难之事,想也不会这么一直闭关不出的。只要知道了教他为难之事到底为何,大家才好商量对策。”鱼青鸾敛眉,轻轻的吐气,她一头墨发垂落在地,面色因着身上的伤,显得有些青紫。
凤十听到此,这便立刻哀声大叹。“真若是这么简单就好了!本王这么多的皇兄皇弟,并着众多皇妃跟老臣们,也是全都想尽了法子。大家对父皇的病都是诸多猜测。可经过八哥跟十一弟打架,又见着那些个宫女太监们被剪了舌之后,大家心里多少都存了一分顾忌。这若是猜错了父皇的心思,惹得父皇不高兴了,小则失了皇帝之宠,大则抄家灭族。所以,哥哥们纵是再难受也好,也是断断不会去做那出头之人。”
也就是说,这事却真是极为难办的。
鱼青鸾喘了口气,这便将被窝里的汤婆子取将出来,递了给柳绿。柳绿接了,赶紧又去给汤婆子换了些热炭。一番整治之后才又重新将汤婆子送回鱼青鸾的手里。
见她久不言语,一屋子的人却是急得狠了。秋花急道,“青鸾小姐,您倒是说句话呀。”
鱼青鸾见一众人等全都肃然而立。这便淡淡一笑,道,“病无不可对人言。除非皇帝压根就不是生了病。”
凤十闻言,只抄着手长长一叹。“青鸾所说有理。咱们兄弟也曾这般猜测。可猜测到底不过只是猜测,都是座不得实的。最多再过三日,便会有数批人马直抵帝都。这若是八哥仍一意守住凤舞殿,只怕双方冲突起来,总是不能得了好去。”
鱼青鸾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她沉默了许久,这便缓缓的抬头。道,“可纵是错揣了圣意,也要试一试。总不成说就要九爷一直在凤舞殿里头呆着。他真若是瞧见了不该瞧的东西,皇帝出关前把他给灭口了,也是不无可能。”
凤十似乎愕了下,他急急摆手,高声否认。“父皇绝不会这般对待九哥!”
“谁也不知道皇上会做什么事!既然为了守住这个秘密,他连免死金牌都请出来了,可见其决心有多重!皇帝表面看来仁慈和善,可他到底是个什么人,你知,我知!你怎能指望这么一个变态,会对自个儿的儿子有舔犊之情?”先前她忽略了在这么一个社会,皇帝的面子是何等的重要。
重要到他可以放下所有的政事不理。更重要到可以剪断旁人的舌头。还重要到连宫外即将发生暴动,他也无动于衷。
这样的人,对于悍卫自个儿的尊严几乎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他怎么就不会为了隐瞒这事而把凤九给杀了?
这么一想,这事便更加势在必行。
“咱们听鱼姑娘的。”古凌冲着凤十飞快的道。
他一说,柳绿等人也跟着齐声道,“咱们也听鱼姑娘的!”
凤十见他们心意已决,这便也长长一叹。“罢了!你鱼青鸾总算与我是生死相交一场,这事,凤十也听你的。”
他说,生死相交。
瞧着一众人等面上毫不保留的信任,鱼青鸾深吸口气。这才细细的对他们将法子说了。
当天下午,守住凤舞宫的禁军忽而见着皇宫的西北角竟起了熊熊之火。那火并着浓烟直入青霄,在重重的楼宇之间,如同一条火龙冉冉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