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见过太子无霜那么为一个女子求过情么?您见过十王那么护着一个女人么?您见过七王那么为着一个女人要生要死么?”程如玉说到此,声音已是有些变了。
皇帝厉声一笑,道,“朕也没见过如玉这么为着一个女人求情。正是因为这样,朕才不能留她!”
“朕生得凤子数十,平常最是讲究一个兄友弟恭,可是因着一个女子,却让他们兄弟争成这般。你告诉我,如玉。朕要怎么留她?”
“为着朕的儿子们,朕便只能对不起大夫人了。如玉,传旨让太医院的人验身。给朕再多拟一道密旨,让那验身的太医,怎么验都验不出她的清白来。”如此,杀鱼青鸾,他便有了正大光明的理由。
程如玉应了声,这便给皇帝飞快的研磨。
早在这些个皇子们在凤舞大殿上同求这鱼青鸾起,他便已经预知了今儿个的结果。皇帝能容许这女子活到现在已属不易。
众皇子求甜得苦,这会子他却才明白,为何当日众人求娶鱼青鸾时,只有九爷一个不跪。原来他早就料到了皇帝会因此而对鱼小姐起杀心。
遂便在皇帝跟前隐了自个儿对鱼小姐的心意。生怕爱之则害之。
他原以为七王并太子二人是众皇子之中最能揣度圣意之人,可到头来还不如一个远在火凤十数年的九王。
又许是,这些人虽然爱鱼小姐,可却仍然没到处处为她着想的地步。可这会子皇帝依然对鱼小姐起了杀心。他心中少不得重重一叹,不论如何,他都得想法子给九爷递出信去。
皇帝侧卧在榻,淡淡道,“如玉,这鱼小姐曾经戏弄过你,你不会想法子救她罢。”
程如玉心中微怔,皇帝这话说出来,便是给了他一个警告。让他别用这个消息去给任何一个皇子并宫妃卖好。
经过上回的事儿,皇帝已经不如先前那般信任他了。程如玉苦涩的笑了下,淡淡道,“如玉绝对不会。”
皇帝满意的阖上双眸。程如玉揣了圣旨,低着头自内堂退出来。
众皇子见程如玉单独一人出来了,遂便赶紧上来问话。可程如玉的嘴便如同合上的蚌,怎么也撬不开。他的视线越过众人与凤九的在空中交接,随即又飞快的转开。
凤九眉心紧锁,眼角朝着鱼青鸾淡淡一划。但见女子的头一点一点,竟似乎打起了磕睡!
“如玉,父皇这会子睡什么午觉?他可有话与你交待?”凤十缠着程如玉道。
程如玉笑道,“这事儿皇上已有决断,各位皇子稍安勿燥。如玉去去就回。”他举了举手中的明黄凤旨,这便抬腿要走。
众人见他手握凤旨,心中甚急。皇帝这凤旨不是给他们传的,也不是给鱼小姐传的。那他这是要传去哪儿?
凤九对凤十使了个眼色,凤十忽而脚下一绊,那身子好巧不巧,便正好把个程如玉手中的凤旨给扑倒在地。
那凤旨一下滚落下来,摊展到太子跟前。太子的眼睛朝着凤旨淡淡一划,那凤旨缎面雪白,上头龙飞凤舞的写落了数行字,大致意思竟是要传太医前来验身!
这些个太医因为知道验完身之后是要挨一刀的,心里自是怨愤难消。很多也还会把那清白无尘的凤女说成是污秽之身!
程如玉见凤旨落了地,赶紧双膝跪地,细细将凤旨卷了,这才退了去。
凤十急道,“太子哥哥,到底这凤旨上头写的什么?您怎么脸色都变了去?”
太子无霜面色沉重,他对几兄弟打了个手势。道,“你们跟我过来。”
凤八并凤十见状,心知事情有异。这便紧随其后。
太子无霜并凤八凤十三人一道行至御花园。彼时御花园中绿芽抽枝,百花待放。看来一片盎然生机。他四顾无人,这才压低音量与他二人道,“父皇要杀鱼青鸾!”
凤八心中早有猜测,如今听见太子这么一说,眉头依然少不得轻轻一蹙。“那凤旨上头,写的是杀死鱼青鸾?”
凤十听到这儿,哪儿还有耐性。他疾声道,“那怎么办!如今父皇就在内堂午睡,咱们不如进去求他收回成命罢!”
太子无霜面色沉怒,他冷冷的瞧着凤十,霜声一笑。“小十糊涂了?咱们这时进去,父皇问起来,咱们却怎么说?这凤旨不是传给咱们的,而是传给太医院的院士!”
凤八听到这儿,面色已是变了。“居然出动了太医院的院士?这事儿却是怎么说的!”谁都知道出动太医院的院士验身,那是要见血的!
凤十侧头道,“太子哥哥,明儿个便是七哥大喜之期。这儿不过是给太医院的院士下了凤旨验身,怎么就说父皇要杀她呢?”
凤八敛眉,淡淡道,“出动太医院,这验身的结果便没人能质疑了。小十可还记得当年皇三姑是怎么死的?”顿了顿,他接着又道,“当年皇三姑与那凰王联姻之前,不知怎么竟查出她身边有个太监身子未能阄割得干净。”
“当日凰王质疑三姑的贞洁,遂便令太医院的院士给皇姑姑验身。结果皇姑姑被验出并非处子之身。凰王当场退了婚!太上皇虽未赐皇姑姑死罪,可却让她迁入佛寺,镇日伴着青灯古佛。”
“皇姑姑是个极烈性的女子,她使计与前去佛寺的大臣一晌贪欢。第二日晨起之时,她便悬梁自尽了去!这事儿过后,那大臣便将染有皇姑姑落红的帕子派人送至凰王的凤案之前。凰王错怪了皇姑姑,这便起兵与太上皇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