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白月美目紧闭,面色发白,如死人般,也就只剩那微弱的呼吸,还能证明她是个活人,
白青山回到白府静待唐海,整个人苍老了许多,
“淼儿,你跟我说说,这几年你大哥的事,”
“爹,大哥的事,孩儿也不是很了解,他每日都忙于军务,再说孩儿也是后来才跟的大哥,对他之前的事知之甚少,”不多时,白淼又道
“爹,大哥他在外面一切都好着的,您就别担忧了,我倒有一事想跟您商量商量,”
“哦?何事,”
“阿南是我与二哥八年前,回天川城路上遇见的,见他瘦弱无助,流落街头,心生怜悯,便带回白家,如今也有十六了,却一直以仆人自居,前几日,他向我询问当年是在何处捡的他,”
“哦?你怎么说的?”
“如实告之,我看他可能是想认祖归宗,寻回至亲,只因当年太小,记不清,”
“他若是能有此意,便随他去就是了,切莫阻拦,”
“话虽如此,但他八年来我一直自认,为我白家仆人,不敢有自由身,不敢造次,爹,你不如找个时机,直言还他自由身,这或许能解去他骨子里的懦弱,”
“方才我也听老七说了,在寒水镇,阿南以命护主,打算待他回来,便教于他一些拳脚功夫,好有自保之力,”……
聊着聊着,夕阳的斜晖照进房内,却不见唐家来人,白青山神色怅然,已做了最坏的打算,
白七到十里香酒楼里拿了只烧鸡,直奔百草铺,这十里香在天川城可是赫赫有名的酒楼,拥有独特的手艺,独家配料,
那烧鸡的香味在十里之外也能闻到,便取名十里香,色泽金黄,皮脆柔酥,看着就有食欲,更别说问了,
提溜着烧鸡在街上走,路人闻着那个味便狂吞口水,可惜也只能是闻闻味儿,
没点钱可吃不了,抢又不敢,要知道,能买十里香的东西,那都是非富即贵,岂是麻衣草民能惹的起,
“梁大夫不在?”白七进门,只见一小童,
“是七少爷啊,阿南在后院,先生昨日便出门去了,戌时日暮才回来,”
回头看了看天,白七估摸着还得半个时辰才到,也不多问,入了后院,
“少爷!你怎么来了?”
“这不来感谢梁大夫来了,谁料来错时候了,”
“你恢复的怎样了,”
“谢少爷关心,多亏了梁大夫,我已恢复了大半,”
带着阿南来到前堂,白七掏出银两,让看铺小童去酒楼买些吃的,待梁大夫来,一起共用晚餐,
白七先前是去了谷家,等了两时辰,谷风还是没回去,指不定又去哪鬼混去了,索性来百草铺看看阿南,整日沉醉于习武,可不是他的风格,
劳逸结合才是他目前的追求,之前是贪图享乐,不管怎么说还是有所改变了,
天色将暗,梁龙友梁大夫才回到铺中,他比白青山都年长十岁,却倒是对白七又喜又恨,对旁人脾气古怪,却对白七情有独钟,
阿南他也不反感,不知是托白七的情还是他自己讨人喜欢,不过谷风就不一样了,时常被梁老头冷落。
白家,白青山苦等一天,唐海并未出手相助,日已落,月才起,点点繁星,稀稀落落点缀着夜空。
天上的月很亮,地上的月却奄奄一息,西风越发凌厉,散云时有遮月,白青山黯然神伤,抬头望空,自语道:或许,这是月儿该有的劫吧,只要还活着,那一切都可重头再来,
自我安慰式让白青山稍稍释然,嘱咐白淼养好精神,助他退去白月一身修为,拖的越久越严重,如今也别无他法了,
白青山下了决心,大不了让月儿置之死地而后生,来个浴火重生,说不定修为还能更上一层。
百草铺中,三人饮酒作乐,数白七和梁老头最能道,阿南时不时出语附和,那小童倒是只顾填饱肚子,
吃饱喝足的小童准备离去,又想起什么来,会过头来道:
“先生,昨日白家主上门拜访,”白七这才想到白月的事,慌忙放下酒碗,
拉着就梁龙友往外走,搞的他一惊,道:你急个什么!这酒余下甚多,何事如此急不可耐,
白七快速道:我姐白月伤势很重,你这老头不是常常唠叨你是神医?快去给我姐看看,
梁老头不耐烦道:什么是我常常唠叨,说的像是我光动嘴皮子似的,还有我凭什么帮你,
白七急了道:哎!老头,你这就不地道了,这饭是不是我请的,这酒是不是我买的,是不是我只直照顾你生意?你现在说这话也太不仗义了吧?
问的梁龙友哑口无言,真是应了那句,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软,一时间答不上话来,白七经常来他这买些药材,虽说大多赊账,可也没有赖过账,
额……,阿南看这两人看傻眼了,
梁龙友道:你个无礼小二,就不能待老夫饮足酒再去?
“你回来再喝这破酒,我姐可没多少时间了,情况危急,慢不得啊!”
“那你待老夫收拾收拾,”
“那你快点,”白七倒是没见过这老头治过人,不过他的口碑是极好的,常常听路人称颂他为仙医神人,
“你不是说收拾收拾吗!”梁龙友还只顾着喝酒,全然不理会,
小通在一旁小语道:先生外出看病都是空手而去,可未曾拿过什么,
要真说带点什么,也就是他腰间那酒葫芦一直不离身,
一饮而尽,丢碗起身,梁龙友悠然道:走吧,
“阿南,你也跟着回去吧,可以不老头?”
“要他回去能做什么?”
“意思他还得在你这待这?”
“怎么,怕我这老头没你关心他?”
“不是,那阿南你就在这多陪梁老头几日,”白七倒不是想阿南什么的,就是在这百草铺待久了,他也不知道这老头会跟他算多大的账,
“爹!”
“爹呢?”
“少爷回来了,”
“嗯,我爹呢,”
“老爷在六小姐的院里,”
带着梁龙友朝着白月那去,
“老七,这是?”白青山只听闻过梁龙友的名望,却从未见过其尊颜,
不过看这来人应该年长自己,他也能猜个大概,想必是哪位高人,不敢怠慢,还未等白七回语,
白青山又道:敢问前辈是何方高人?
“高人不敢,老朽不过是天川城中小小的医者,姓梁名龙友,”
话到此处,白青山还是一脸疑惑,这天川城中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个人物,自己好像从未听过啊,
白七见他不解,道:爹,这老头就是百草铺里的梁大夫,
如此说来,白青山方才明白,不过最先的是震惊,听问这医者脾气古怪,若是运气不佳,难请动,
而且在天川城内广为流传其事迹,人言——无常难解还魂术,阎王不及鬼医手,
说的就是梁龙友,因此人们大多称其鬼医,也有少数人唤梁大夫,不过极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名,
白青山亦是如此,只听闻经他手的,没有治不好的,
震惊归震惊,他还是厉声道:老七,不得无礼!
“无妨,带我去看看这伤者,”闻言白青山立马摆出一个“请”的手势,梁龙友顺势入门,
趁着梁龙友给白月诊断的功夫,白青山问道:你去哪请来的?
白七道:就百草铺啊,他刚回来,
“你与这梁老前辈相识?”
“对啊,爹,我早就认识这老头了,阿南就在他铺里养伤,”
这是白青山万万没想到的,白七确实说过阿南以命护主,身受重伤,在药铺中疗养,可却没说是在百草铺,
想不到这白七能与赫赫有名的梁龙友有交情,而且看样子这两人的关系还不错,从白七对他的称呼就可以看出,没太多的拘束,比自己这一家之主还嚣张。
梁龙友的到来,让白青山心里有了点着落,指不定,白月几年来的努力就不用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