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琴打开窗子,看到那个张扬的女人带着另外一个丫鬟模样的人和一个孩子上了路。心中默默祈祷,一路平安!
正巧袖儿回头,看见了凝琴探视过来的善意的眼神。袖儿点头,回了一个“彼此彼此”的眼神时候,跟身边的胭儿说了几句。胭儿也回过头,看向凝琴开着的窗子,点了点头。三人慢慢远去……
袖儿说的是,“那个凝琴不错,应该可以重用!”
胭儿回头,“恩,长得不错,看样子心地也很善良!回头跟曲冬而说一下。”
“你们是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我在这里的消息的?”袖儿侧过头,无心的问了一句。
胭儿调整了一下身后的行李,又帮袖儿身前的滋宏调整好位置,拉好缰绳,无所谓的回了一句,“哦,这家青楼的幕后老板就是曲冬儿!”
袖儿一愣,也就是说,这家青楼是她的喽!同理可证,她在自己开的青楼里挂牌卖艺?!
这一路上,袖儿闲得无聊,就逗弄身旁的滋宏。每次都是在胭儿不赞同的眼神下收场。渐渐的,滋宏退去了自卑,真正融入到其中。他也学会了,每次她娘又出怪招,只要红红的眼眶往胭儿身后一躲就成了!几次下来,袖儿还真拿他没办法了,因为她根本看不了两个人一样委屈巴巴的嘴脸,只能略有收敛!
“娘亲,为什么皇帝要称自己是孤家寡人啊?他们明明就三宫六院。”滋宏不解的捧着书,问正在四仰八叉倒在地上,用一本书遮着太阳的袖儿。“他们无病乱低吟呗。”
胭儿假装没听见,在马车旁整理行囊。这种时刻,还是关上耳朵的好。
“那为什么王侯将相总喜欢在自己要死的时候,感叹当年多么后悔放弃了什么纯真的感情?”滋宏坚持不懈,他就搞不懂,这很矛盾啊!
袖儿坐起身,“因为他们享受够了荣华富贵后,还想尝尝纯情的滋味!”
看到滋宏还似懂非懂的点头,胭儿恨不得拿块豆腐把袖儿撞死!
“那他们真的寂寞吗?”
袖儿睁开眼睛,吐了嘴里的草,用横飞来的一本书回答了滋宏。“看什么东西,乱看!”换一本!
滋宏还真的接过书,耐心的打开,一页一页的往后浏览!胭儿觉得自己再在这里呆着会被灭口,因为她是在看不下去她家小姐误人子弟了!
“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啊?”胭儿走过来,坐下。
“我以为你知道。”袖儿莫名其妙的看着胭儿。
“我?我怎么会知道。”这回换来胭儿莫名了。
“天下最有名的解毒高手是谁啊?”袖儿一边说着,一边偷看滋宏的的书。这孩子喜欢看的这都都是什么书啊。《史记》,《列传》,《帝王道》,《权谋术》,《驭奴》……这些都是滋宏自己列的清单,屠朱派人不知道从哪里淘弄来的。看名字就知道是宫里的玩意儿!
“白木。”胭儿立即反应过来,可是白木自从袖儿死后就离开了纵王府,至今音信全无,天下之大,怎么找啊!
袖儿看向胭儿,胭儿立即低下头,是他们办事不利,竟然在关键时候找不到人!
“算了,总会找到的。”伸了个懒腰,最后瞟了一眼滋宏身边的书,深深的感叹,这个娃也不让人省心啊!进了城,找了一家酒楼落脚,等待屠朱。
袖儿换上了一身妇女的着装,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连滋宏都没有认出来。因为她现在的脸是一位近二十五岁上下的妇女的脸,脸上的脉络清晰可见。要不是胭儿服侍袖儿多年,从一些细微的小动作认得出来,恐怕还要当做路人!
袖儿的得意得在滋宏面前晃了一圈,看的滋宏目瞪口呆。
“小姐,你这……”胭儿抖着手触及袖儿的脸,脸上根本看不出来任何痕迹,皮肤的触感和弹性完全像是自己的一样。
袖儿停下来,当着两人的面,慢慢的讲解起来。原来袖儿脸上的东西还不什么面具,只是一种树胶。屠朱按照袖儿的要求,找到一种粘合的白色树胶,这种树胶涂在脸上会有定型的作用,跟皮肤粘合在一起,只有那树上的枝叶磨碎的汁才能清洗掉。而且想要什么样的脸,都可以自己勾勒出来,最好的一点是,完全辨不出来真伪,脸上肤色都能透出来,跟真正的皮肤一般无二。
“以后,我就是‘袖’。胭儿还是叫我小姐,你嘛,还是叫我娘亲,但是对外,我就是袖门门主和袖氏经营的掌舵了。”说这话时的情景,胭儿一辈子都会记得。袖儿脸上的那种神情,被称作自信的洒脱,是任何女子难以比拟的从容!
第二天,屠朱就到了。打点好了一切,就在闹市后街买了一个宅院。从此落户下来。
请了木匠按照袖儿的要求打了一批精致的家具,又置办了一些生活必须品。屠朱出去一趟,领回来八个丫鬟和两个烧火的妇人,还有四个下人打扮的护院。于是,新家正式落成。
门口两个雄狮,一副对联。上联“挥笔挥刃挥宫阙”,下联“袖天袖地袖乾坤”。袖儿亲手在门扁上题字“袖宅”。
收笔落成,屠朱虽然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很佩服!字体雄浑有力,完全看不出是出自一名女子之手。胭儿和滋宏都崇拜的看着袖儿。滋宏越加觉得他娘深不可测。之所以不曾听他提起过他亲娘,主要是宫里长大的孩子,跟自己的娘都不亲,更何况皇家的规矩在那,妃子很多时候不能尽到做娘亲的责任。没有见过父亲的滋宏的眼里,袖儿有着娘亲该有的温暖,还有父亲的胸怀和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