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笑眯眯的对着当时还羞涩的锦说,“来,叫声娘亲来听听。”这个时候的她近乎于色咪咪,带着些微的调侃和放肆不羁,绽放出与一般女子不同的魅力。锦说,娘亲有时候看起来坏坏的样子。我沉默,却也在心里狠狠的点头。锦有的时候很敏感,有时候我会嘲笑他像个女孩子一样的多愁善感。但是不得不说,他比我更加的细心。他悄悄的告诉我他是蒙国的皇子,我问他,那里的亲人之间是怎样的,他沉默以对。原来我以为我才是最不幸的,后来慢慢发现皇家很少亲情。比起血浓于水的亲情,我慢慢倾向于自己选择的兄弟!
锦走了,没有留下任何言语的消失了。我感到空虚和孤单。那个女人却像个没事的人一样,在乎着一些琐事。那时候真想冲上去问她,难道她就一点都不担心吗?事实证明,当是的冲动完全是多余的。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自己仍旧是弱的,否则就可以像父亲和那个女人一样随意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开始发奋的练武,渐渐的师傅出现的时候也变少了,我又恢复到孤单的生活。但是想着远在另一个国度的锦,我要努力变强,然后走出这王府,去自己任何想去的地方。
那间事情突然的发生,打得我措手不及。那个女人中毒身亡的消息像狂风暴雨一样席卷而来。一瞬间的不敢置信,怀疑,伤心,绝望……像一柄绳索,锁住了我所有对生活的幻想。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恍然明白,不知不觉,那个爱恶作剧的女人已经扎根在我心里。介于很多复杂的感情之间,根深蒂固。
那天,天是灰色的,外面下着毛毛的细雨。我听见王府门口有哀乐的声音,却躲在自己房间骗自己那都是幻觉。坐在床上,茫然的望着远方……我没有去看那个女人出殡,因为我怕说服不了自己。我要让自己坚信,那个女人没死!只有这样,才能让我活下去,相信自己可以凭着一双手一双脚走出去,开创自己的天下。
又过了一年,我想去从军。父亲被派往边关了。听说那里有暴动。我想去看看。那个女人说,做男人的应该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所以我没有犹豫的离开了王府。
军营里一呆就是四年,四年后,我重新见到了那个女人。她如同我无数次幻想的那样站到我面前,挑着眉角调侃的说,“叫声娘亲来听听。”顿时湿润了眼角。
再回到王府,已经不在是当年那个任人欺凌的司空离。纵王府渐渐势大,作为纵王的儿子,走到哪里都有人拍马逢迎。我会平静的应酬,平静的接受一切看起来虚假令人作呕的东西。只因为那个女人说过,有一天这治国将会是我的,而享受谄媚是我的生活。那时候我还不懂,却没有任何怀疑的照做了。事实上,也确实应验了她的话。
父亲登基了。她做了皇后。我开始更加忙碌。十八岁之后,我可以出宫建府,我却不想,一拖再拖。终于还是惹怒了那个占有欲强悍的男人。被人设计,青楼里醒来,衣衫蓬乱,在她好奇眼光下,惊慌的像个真正的孩子。
难以理解被人算计,我给锦写信。锦回信中隐晦的说明了其中的玄秘,并且劝我离宫。我却不想,一再装作无知。但是那一天还是来了。那个女人带着一个女孩站在我面前,冷静的说,以后她伺候你……那个时候我就知道,终于还是到了这一步。
井敏是个乖顺的女子。她很聪明,也很谨慎。从来不会像那个女人一样肆无忌惮的表达自己的感情。井敏总是进退得宜,纤细有度的。我想如果非要有那么一个女人站在我身边的话,我选择她!
二十一岁,我被封为太子,正式参政。同时被封的还有我的太子妃,井敏。
从那以后,我开始明证言顺的参与朝政。培养自己的势力。我府中的桌子上面摆着的再也不是宝剑,而是书籍。《权谋》,《帝王之术》,《算臣》……
我依旧不间断的给锦写信。说自己的情况给他听。他也回信告诉我,他的近况。我们再不像从前一样谈论武功招式,更多时候谈论的都是对国家大事和治国安邦的看法。我终于发现,不是我们变了,而是那些年少的年华已经过去了,仗剑江湖的梦想终于还是在沉默中烟消云散了。
我也给另外几个弟弟捎去问候。小宝生性散漫,从来不曾眷恋过权利宫廷。我是羡慕他的,一个人自由自在的生活,不得不说他的身上流淌着那个女人不羁的血脉。精明却懂得藏拙!给他的信中,我会隐晦的表明他可以回来,做一位未来皇帝的兄弟。他却夜探皇宫,临走时候爽朗的大笑,说,“大哥,江山就给你玩了,我还有更喜欢的玩具……”那一刻,我的心一片温情。
父皇突然传旨让位的时候,我像是之前就有预感一样。预感到了他们的离开。木然的接旨,谢恩。所有人高声呼喝,“皇上万岁”。却不及那女人人慵懒一笑,骄傲的说,“这是我儿子”时候的模样令人自豪。
我想我终究还是一位帝王,于是长久的缅怀之后,转过身,已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要做一位帝王,比父亲更加优秀的帝王!也告诉那个女人,我是她儿子,她可以为我骄傲!
“给皇后娘娘请安。”新进宫的采人来给皇后请安。井敏从沉思中清醒过来。慢慢转过头,望向下面跪着的女孩。女孩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已然生的花容月貌。带着刚出阁女子的腼腆和羞涩,俏生生跪在井敏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