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文文带着小团子样的黑眼圈走上甲板和众人一一拱手问好后开始逛起来,逛了一圈又开始单手引体向上。
船上众人却没像昨晚那样围过来,站在远处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着。
老五韦一普把嘴巴凑在老六韦一飞耳朵边说:“你听说了吗,昨晚夏姑娘和刚收的小婢女睡一起。”
老六:“我就睡她们隔壁,晚上还不时听到小婢女一些奇怪的叫声。”
老五:“想不到她有这个癖好,嘿嘿嘿嘿......”
“哎呀!疼!”老五老六两人的头同时被重重的挨了一下,叫出声来。
原来是胖子在身后给他们的头重重的敲了一下,骂道:“乱说些什么呢,像娘们一样在人家背后嚼舌根,滚!”
胖子骂完转向文文喊道:“夏姑娘,今儿这头发绑的真好看!”
文文停下,扭头向胖子微微笑,她今天的发型还真的被滚滚绑成了她昨晚说的样子。众人对她的议论中有一部分是说:原来夏姑娘也蛮好看的,就是,脸黑了一些。
此时滚滚正在船舱房间里对着床上的被子发呆,看着豆腐块样的被子仿佛在欣赏着一件艺术品。
兰兰第一次见文文叠的豆腐块时也是发呆了好一阵子。
滚滚此时心里还想着昨晚睡觉时文文姐时不时地捏自己脸蛋,弄得自己有几次都叫出了声喊疼文文姐才停下。
滚滚又想到昨晚和文文姐的对话,文文姐问了她的身世,滚滚就把自己还是婴儿时家乡受水灾,自己躺在已经被淹死漂在河面的母亲怀里竟是活了下来,被河水冲到下游一个小村庄被养父母救下并收留了。养父姓燕,刚捡到自己时看到自己胖乎乎圆滚滚的,就给起了名唤作滚滚。
滚滚七岁时,家乡又闹了饥荒,养父母家里孩子多,只好把她卖了换口饭吃。后来滚滚被转手卖了好多次,最后卖到了县老爷家给县老爷孙女做丫鬟,县老爷那孙女刁蛮凶辣的很,经常对滚滚是又打又骂不给饭吃,几乎每天都要下跪,跪得膝盖都长了茧子。
滚滚跟文文姐说完身世遭遇后,文文姐竟把她紧紧搂在怀里,那种温暖是她这辈子第一次感受到。
想到这,滚滚暗下决心,以后一定好好听文文姐的话,帮她绑一辈子头发。
滚滚下定决心后,转身想抱走洗脸盆,却发现洗脸盆早就没影了,心里又是一暖,眼眶又是一红。
滚滚起身抹了抹眼泪,自言自语着:“文文姐说了不许哭,燕儿就不哭,燕儿以后再也不哭!”说完出门准备去给文文姐拿早饭,走着走着嘴里又在嘀咕着:“文文姐昨晚说要把燕儿介绍给她认的叫什么黑风的一个弟弟做媳妇,燕儿才不要给人做媳妇,燕儿要跟文文姐一辈子!”
某天下午,文文正在船帆影子下躺着乘凉,就听到一水手站在船头大喊一声:“南陵到了!”。
从文文他们出发到南陵,竟是走了快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让文文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从前车马很慢。
船只在南陵城中穿过,文文在船上细细打量着这座江南城市,竟是与家乡的某些江南古镇很是相似,到处白墙黑瓦,绿树成荫,园林环绕,大江两岸种满了柳树。而且城里竟看不到一间茅草房,看来江南真如他们说的富庶。
文文忍不住说了声:“真是烟花三月下扬州呀!”
韦一超正好在文文身边,听了文文的话后说道:“烟花三月下扬州,好诗句,不过,夏姑娘,扬州还在这柳江下游处,我们应是烟花七月下南陵,哈哈哈哈!”韦一超说完捋着胡须朗爽的笑了起来。
“还真有扬州城!这条江叫柳江,是不是因为岸边种了好多柳树?”
“正是。”
“那有没有长江黄河?”
“长江黄河,倒是没听说过。”
“好吧。”
文文又看到岸边台阶上有好多妇人在洗衣服,随口又说道:“这江南的美人也好多呀,都水灵灵的呢!”说完竟对岸边美女们吹起了口哨。
船上众人是一阵呆如木鸡,岸边的妇人们破口大骂。
漕运船没有停在路过的各大码头,尽管有些码头停靠着许多挂着赤蛟旗大小不一的船只,想必那些都是赤蛟帮管辖的码头了。
最后漕运船停靠在了城西一极大的院子旁码头上,只见那院子白色高墙,四个墙角各有一幢望楼,望楼上都有弓手站岗。院子正前方还有一条小河流过汇入柳江,看起来就像是这座大院子的护城河,院子更像是个堡垒。
众人刚下船,就有一小厮来报:“启禀各位堂主,帮主已备好晚饭,在等着各位堂主到家后带夏姑娘到大厅用膳。”
文文心里想着,难怪早上路过一个县城时,老五下了船,想必是先快马赶回向帮主禀报了。
进了院子大门,是一个大校场,校场四周摆着许多架子,上面放满了各种兵器,此时校场上没有什么人,应是吃晚饭去了。
韦一超见文文打量着四周的兵器,有点自豪的说道:“夏姑娘,可看上哪件兵器了?这里的兵器随夏姑娘挑选!”
“没有我想要的兵器,你们自己打造兵器不?能不能帮我打两把?”
“整个南陵城,不,整个江南最好的铁匠就在我们赤蛟帮,夏姑娘想打造什么样的兵器,明儿我让老五带你去与成师傅说,十八般兵器我们的铁匠都会造。”韦一超说完脸上更显自豪。
到了大厅门口,文文想拉滚滚一起进去的,却是被韦一超好声劝阻,无奈只好让滚滚拿着她的背包跟管家走。
进了大厅,只见两边已摆好了很多长方形矮桌,桌上摆满美酒佳肴,左边一排桌子后盘着腿坐满了人,右边的除了自内向外的第二张桌子都空着,只见第二张桌子后盘腿坐的那人长得和韦一超有些相似,胡须更丰满些,身后有张轮椅,此人正是几兄弟的老大,腿脚不好的韦一杰。
文文没想到老大的腿脚不好竟是到了要坐轮椅的地步,看来江湖真是凶险。
大厅正墙上是一张很大的赤蛟旗,仔细一看,那赤蛟竟不是画上去的,而是一整张赤色蛟龙皮。文文想着,看来赤蛟帮的传说不假。
主桌后坐着的是一大胖子,脸黑黑圆圆的,笑的像个弥勒佛。文文心里想着:这就是浪里白条黑旋风韦定江吧,白条,这胖子身体皮肤应该很白,胖子一般都很白,浪里白条,这胖子还能游泳吗?应该能,太胖都沉不下去。黑旋风嘛,可能是脸很黑吧,自己可不想以后被人叫作黑旋风,虽然自己的脸也有点黑……
等文文她们走近主桌还未开口,韦定江就站了起来哈哈大笑着,说道:“想必这位就是夏文文姑娘了吧,果然是气宇轩昂,英姿飒爽啊!快请上座!”说完用手指向大厅右边的第一个位置。
文文抱拳客套了句:“过奖了,见过韦帮主!”说完走到桌子后学着他们的样子盘腿坐下,觉得这姿势很是不舒服,弄个大圆桌高凳子多好。
几兄弟也依次坐好后,韦定江跟文文介绍起左边位置上的众人,都是些帮里的元老或骨干,又特别介绍了韦一杰,文文无奈的跟他们一一抱拳问好。
一顿寒暄举杯后众人开吃起来,只见文文又开始了日常的狼吐虎咽,她对面的人看着她的吃相都露出些鄙夷的神情,韦一杰看着文文却是微微一笑,帮主韦定江有些尴尬只好招呼众人吃吃吃,韦一春却像是失了魂,筷子在盘里来回挑着也不吃。
韦定江看了下韦一春,想了想,说:“老四啊,事情我都听老五说了,俗话说的好,这冤冤相报何时了,再说那夏南海当年在他们四兄弟当中秉性也没那么坏,我已问过当年幸存下来的奴仆,那夏南海当时并非亲自杀害我弟弟弟妹,还饶恕了不少奴仆,他现已是年老体衰,再报这个仇也没什么意思。”
韦一春放下筷子,望着韦定江说道:“伯父,我毕生的心愿就是报仇,为了报仇我苦练了这么多年本领。”说着顿了一下,望着文文继续道:“就算再练个十几年,我也定要打败这夏文文,再去找那老贼报仇!”
文文听了咽下嘴里饭菜,转头对韦一春说:“四哥哥,你练的方法不对,再怎么练也打不过我,回头我教你!”
韦一春又是冷哼一声没说话。
对面众人张大了嘴有些呆,心里想着,这女子好不知羞耻,竟然唤四堂主做哥哥,看年纪比四堂主都大几岁呢。
韦定江听了差点喷饭,忍住咳了两声,对着文文问道:“老五说的是真的,夏姑娘当真打败了他们几个,还能御黑白大熊食铁兽?”
文文心想,还能不能让人好好吃饭了,这帮人真不懂啥叫食不言,无奈回答道:“那是我捡到从小养大的熊猫,跟我好着咧,别说骑了,做错事被我打也不敢还手!”
对面众人听完惊呼一声,又看了看韦一春左手的夹板,还是有些难以置信。韦定江更是好奇的继续追问文文是如何捡的如何养的黑白大熊食铁兽?
文文心想,这胖子果然是老三的亲爹,体形一样,憨劲也一样,只好把如何捡到如何养育小团子的事一一说出,当然,枪械那部分她没说,只说自己用匕首刺死了老虎,最后还把挂在脖子上巴掌长的老虎獠牙掏出来给韦定江看。
韦定江看完是连声佩服,对面的众人也是惊呼连连。
这时对面一五大三粗满脸络腮胡子的人站了起来对文文抱拳说道:“陈某倒是想领教夏姑娘的功夫,陈某不信一姑娘家能有那么好武功!”
此人正是赤蛟帮得力干将,韦定江的护帮左使,江湖人称陈金刚的陈元真。
文文真的觉得好无奈呀,饭都不能好好吃,只好起身抱拳回礼道:“陈左使,你们的几个堂主都打不过我,你何必又要亲自比试呢?”
“他们几个毛孩的功夫都是俺教的,打不过你很正常,夏姑娘是害怕了不成?”陈元真在用激将法。
文文本想找个刚刚吃饱饭不好做大动作的借口不比,韦定江却是说了起来:“夏姑娘,我这兄弟就好与人比试,更何况你打伤了他的爱徒,不如就比比?”
文文心里问候了韦定江几遍后无奈应道:“那就来吧,不过刀剑无眼,我们比比拳脚功夫吧。”
陈元真哈哈大笑起来,说:“如此甚好,夏姑娘请吧!”说完走到了大厅中间摆好阵势。
文文也无奈的走到大厅中间与他对峙。
老五忽然说了声:“师父小心,夏姑娘近身很是阴险狠辣!”
文文转头瞪了老五一眼,吓得他抓起鸡腿低头啃着装做刚刚什么都没说的样子。
“无妨!夏姑娘,看招!”说完陈元真就抡拳冲向文文……
只见陈元真的拳头快速的不断向文文打去,文文虽然都能闪避开,但看着很是吃力,陈元真看拳头打不到,就手脚并用不断向文文攻去,文文也是有些惊讶,这大汉不仅拳脚重,还很快,有些拳脚闪避不开只好硬挡,手腕脚腕是隐隐作痛。
挡了会文文有些生气了,不顾刚刚吃饱腹部带来的不适,散打泰拳齐上开始展开攻击,只见双方的拳脚不断落在对方身上,文文竟是不幸中了几拳,有一拳打到脸上感觉脸都有些肿了麻了。
陈元真更是惨,眼角都流血了,额头肿个大包,脚更是被文文穿着军靴狠狠踩了一下,疼得他跳了几下。
虽然陈元真被打得更多,却是越打越勇,文文想着:看来这货是好与人比试,敌方越强越兴奋型,只好用锁技结束战斗吧,不然这得打到什么时候,自己可不想变猪头。
“师傅小心啊!,阴险的来了!”老五刚喊完,陈元真就被文文撂倒锁住了,但他竟是凭着蛮力解开了,然后,继续被锁,继续蛮力解开,还是被锁,还是蛮力解开,直到最后一次文文不耐烦的喊:“再动我就下狠手拧断了啊!”
陈元真听罢忽然像泄了气的气球,瘫地上不动了,心里震惊着,原来这姑娘竟是留了力,不然这会自己的手该是像爱徒韦一春一样了吧。
文文这才松口气,起身拉陈元真起来,陈元真顶着个猪头脸,眼睛都睁不开,抱拳低头对文文说:“夏姑娘果然名不虚传,陈某佩服!”然后一瘸一拐的走回座位,边走边大笑着:“痛快!真是痛快!哈哈哈哈!”
众人也是纷纷起身向文文抱拳夸赞,韦定江更是偷偷向韦一超竖了大拇指,暗暗夸自己儿子聪明,带了个那么厉害的打手回来,以后赤蛟帮要所向披靡了。
文文极不情愿的回礼着,心里把他们骂了好几十遍,这下脸肿的像猪头了,TMD,就不能好好吃顿饭吗。
果然还是不能好好吃顿饭,陈元真他们在晚宴下半场不停地问文文刚刚的各种招式,文文嘴里回答着,心里骂了他们一百零八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