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白天,梁芊语正在店里,见有两位打扮得体长相颇美的女子进了店,没有找一个位置坐,却站在门口四处打量。
两人见到柜台的梁芊语后笑着走过来。
“千羽,你最近在干嘛呢?怎么都没有来找我们玩?”其中一个身材高挑的姑娘问道。
梁芊语觉得奇怪,看着那位姑娘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认识我?”
另一位姑娘问:“千羽,你怎么了?”
梁芊语见那两位姑娘互相对望交换着眼中的纳闷。
那个身材高挑的姑娘指着她吃惊地说:“你不会就是千羽说的那个梁芊语吧?”
另一位姑娘跟那位身材高挑的姑娘说:“肯定就是了,你看她都不认识咱们。”
那位身材高挑的姑娘隐藏起脸上的失望,对梁芊语微笑道:“听千羽提起过你,我们两个是千羽的朋友,我叫罗烟,她叫常绮。既然千羽不在,那我们就先走了。”
“啊,好。”梁芊语回道。
走到门口,那两位姑娘又折返回来,那位叫罗烟的姑娘声音变得有些微沙哑:“千羽出现的时候,麻烦你告诉她我们来找过她。”
梁芊语看着她湿润的双眼,点点头。心想,我也好想有这样的朋友,她好像帮我实现了这个愿望。
这天梁芊语在后院煎药时,她看着那锅里的药觉得内心很复杂。她只要喝了这药梁千羽就会渐渐消失,但是梁千羽不是一个没有感情没有思想的物件,说让她消失就让她消失,自己这么做会不会有点残忍?
她又想起云逸大夫的话,心想,如果梁千羽消失了,那以后她不敢说的话不敢做的事就没有人为她去做了,可是她如果不消失自己就得永远笼罩在梁千羽保护她的光环下。她打翻了药炉,痛苦地抱着头哭了起来。
哭着哭着,呼吸渐渐困难!她掐着自己的脖子倒在地上。
正在厨房炒菜的方大厨从窗外见到梁芊语在后院倒下了,忙扔下饭勺跑出去。
“老板娘,你怎么了?”方大厨喊道。
刚进厨房送盘子的小刘见状忙放下手中的盘子,跑过去:“老板娘,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梁芊语说不出话艰难地点点头。
方大厨见地上的药炉问道:“老板娘,你怎么将药炉给打翻了?”
梁芊语倒在地上眼里的泪慢慢溢出,待呼吸慢慢恢复后,她微喘着气说道:“你们说,这药我该不该继续喝?”
小刘和方大厨红着眼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们没法让老板娘不治病,因为那样老板娘就会死!可是如果老板娘真的把病治好了,梁千羽就再也不会出现了!他们与梁千羽相处了这么些时日,怎么说也是有点感情的,怎么忍心说出让她消失的话。
梁芊语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将那打碎的药炉一片一片地拾起来。她要治病,她不能再站在梁千羽的身后了。不管是什么样的人生都无法永远让别人替自己活着,任何事情总归要自己去面对的。
待梁千羽出现时已是两天后,梁千羽醒来时看看四周,已没有了当初的那种激动,因为她能感觉到现在她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了,照这样下去,不知道哪一天开始,她可能就再也不会出现了。
只消沉了一会儿,她就蹭地从床上坐起来。
“有什么好伤心的,没什么好伤心的!”边说着边穿衣服下床。
走到桌边看到了桌上梁芊语写给自己的话:罗烟和常绮来找过你。
看到这话梁千羽阴霾的心情一扫而空。
依然是没心没肺地溜达到厨房找吃的,方大厨见梁千羽那毫无顾忌的吃相立马认出了她:“梁千羽!你终于出现了!”
梁千羽手里还举着鸡腿,突然被方大厨抱住,吓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小刘!梁千羽出现了!”方大厨大喊道。
正在大堂给客人结账的小刘听到梁千羽的名字忙跑进了厨房,身后客人大喊:“还没找钱!”
小刘见了梁千羽,又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一醒来就受到这么热烈的欢迎,梁千羽觉得心里暖暖的,腮帮子里还满塞着鸡腿肉,油腻腻的嘴角微微向上扬起,她拍拍二人的肩:“久违了,大兄弟!”
“我给你做你最喜欢的红焖排骨吧!”方大厨说。
“好啊好啊!”梁千羽狂点头,她现在饿得很。
正在厨房转悠,梁千羽看到墙边桌子上的药,问道:“上次我就想问了,这药放在这都好几个月了,这是谁啊病还没好?”
小刘和方大厨紧张地看看对方。
“是我的!”
“那是我的!”
两人同时说道。
本来就是随口一问,见两人神色这么慌张,梁千羽起了捉弄二人的念头。
她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你们两个都病了啊!”
“啊,就是…那个我…最近得了风寒。”方大厨拍拍自己的胸说道。
小刘低头小声骂道:“你傻呀!风寒能得几个月的时间?”
“那你也得了风寒咯?”梁千羽问小刘。
小刘狠狠踩了方大厨一脚,硬着头皮说:“啊,是,他得完了我得,我俩前前后后总共病了好几个月!”
梁千羽撇撇嘴:“你俩这体格真不错,得了那么长时间的风寒一点症状都没有。”
两人立马咳了起来。
梁千羽指着方大厨说:“刚才小刘不是说你的病已经好了吗?”
方大厨一时语塞:“啊,那个,我…”
“你忘了是吧?”梁千羽替他解释。
方大厨愣了一下,傻傻地点头。
小刘气得又踩了他一脚,他搂着小刘的脖子将他紧紧勒住。
梁千羽拿起那包药说:“哎呀,这小刘每天干活这么辛苦,病倒了可怎么办啊?我得好好照顾他!”
说着便要去煎药。
正在扭打的两人一听这话立马定住了,忙跑上去制止梁千羽。
小刘夺过那药说:“不用不用!”
梁千羽又夺回来:“要的要的!”看他那着急的样儿心里却在偷笑。
小刘一时情急大喊道:“哎呀那根本就不是我俩的药那是老板娘的!”
梁千羽愣了:“梁芊语的?她病了吗?”
小刘和方大厨互相看看对方不说话。
梁千羽见他俩这模样说道:“怎么了?两个大男人这么磨磨唧唧的!”
见他俩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开始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仔细想了想,问出了一句让她不敢去听答案的话:“是跟我有关吗?”
小刘和方大厨互相看了一眼,担心地看着梁千羽。
梁千羽整个人傻了,没站稳踉跄了几步,手里还拿着药,低头一看将那药狠狠摔到后院,整包的药被摔散洒满了院子。
方大厨大喊道:“梁千羽你知道这药有多贵吗?”说着跑去把那些药材一粒粒捡起来。
梁千羽面无表情地说:“我说我这段时间怎么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我只是没想到会是她做的。”
她突然觉得很好笑便忍不住笑了出来,她对小刘说:“你知道吗?她还经常给我写信,那语气就像是一个老朋友一样,我高兴啊。我多喜欢这人间,多喜欢我的朋友们,多喜欢永乐镇。最后她想杀了我。”
小刘胡乱擦了把脸上的泪:“老板娘也不想这样做,她有她的苦衷。”
梁千羽跑上楼,在屋里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那封信:
梁姑娘,对不起,我的一时之失让你来到了这世上,也谢谢你来到我的生活中,但聚散离合终有数,不管怎么样,既然你出现了,我希望与你定一个君子协议。协议如下:一,不可做违反道德和法律的事;二,不可干预还来饭馆的经营包括随意增添人员,如有必要请您务必提前与我商议;三,不可接近无心瓷器铺的孙老板孙之岫。最后,祝你在这世上度过愉快的一段时间。
梁千羽认真读着上面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心想,以前不懂的现在终于懂了,她说我是她的一时之失,原来聚散离合终有数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