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墨此时心情很烦躁,原本信心十足从日本留学归来,本想投奔姑父温老板,利用自己的技术优势跟着他在国内开创一番事业,没想到刚刚起步就遭到迎头一棍,现在还要在这帮着姑父处理公司的后事。今后何去何从,回北京还是继续在这闯荡下去呢?如果回北京,那真是没有脸去见省吃俭用供自己出国留学的父母,更没有脸面去面对,那对自己满怀期待的新婚妻子…
徐墨在办公室烦躁地来回踱步,他感到一身的本事无法施展很憋屈。就像一个大力士,被放到了巨大的棉花垛里,无论怎么用力,都发挥不出半点作用。他人生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无奈。
这时,办公室的电话铃响了。他烦躁地拿起话筒,对面却响起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徐大公子,最近难为你了,我听说公司的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不要在那守着了,回家来吧。”声音是那么甜美,那么亲切,一字一句地沁入了徐墨的心里,那是姑母温太太的声音。
徐墨激动得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像孩子见到久违的亲人般动情地说道:“是,姑母!”
“对,是我!公司那里没什么可待下去的了,我安排留个人看着厂房就行了,你们都走吧,你们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回来吧!”温太太深情地说着,徐墨的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
徐墨回到宿舍时像丢了魂似的,他第一次的创业就这样失败了,败得一塌涂地。他收拾着行李和资料,这是他多年付出的心血。他拎着行李,失魂落魄地走出厂房大门,最后,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崭新的厂房,那里曾承载着他和无数人的梦想,现在却静静地躺在那里,就像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转瞬间却失去了生命的力量,夭折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充满了凄凉。
他坐在车里就随着车子一路摇晃着,他也丝毫不觉。此时,窗外已是深秋,郊外金黄色的落叶铺满了道路,在太阳的映射下,泛着金灿灿的光,他也视而不见。他疲倦地躺在座椅上,这段时间的烦躁,郁闷今天终于结束了,他感觉到人一下子都瘫软了。
终于到家了,温太太已经等候多时了。徐墨一看到温太太,快步走了过去,就像见到了姐姐一样,他最近心里的委屈,没处诉说,此时,他感觉有无数的话要向她倾诉,一时间反而不知说什么好,只是一脸的憋屈。温太太只是微笑着,缓缓伸开双臂,搂住徐墨的头,让他靠在自己肩上,嘴里轻声说道:“难为你了,走!进去说话。”
徐墨随着温太太进了客厅落了座,温太太亲自给他递过了茶水。徐墨觉得不对啊,就问温太太:“怎么今天没见阿灵,她去哪了?”
温太太瞥了徐墨一眼,眼里有些责怪还有些无奈地说:“你还好意思问人家呢!你走了一个多月后,我看阿灵时不时的干呕,心里头就感觉不妙,带她去医院一检查,果然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啊?怀孕了,那后来呢?”徐墨这下吃惊不小,急忙问。
“当时,我也是吓得汗都出来了。阿灵是我的干闺女,她还这么年轻,你又不能娶她,能怎么办嘛,只有打掉孩子,否则她以后怎么嫁人嘛!”温太太哀叹道。
“那阿灵她同意吗?”徐墨连忙追问。
“开始阿灵不同意,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哪里舍得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她和我说,孩子是你徐墨的,要征求你的同意才行。
我劝她说,孩子要不得,徐公子是有妻室的人,太太又那么强势,如果知道了这事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再说,咱们和他们徐家门不当,户不对,他们徐家也不会让你进门做媳妇的,如果你真的爱爱徐公子,这孩子就一定不能要啊。”说着,温太太的眼圈红了。
“都是我的错啊,都是我的错啊,我对不起阿灵啊!”徐墨内心非常懊悔,他喃喃地问温太太,”那,那最后还是打掉了?”此刻,他心里渴望有不同的结局。
“打掉了……医生从盘子里端出去的时候,我偷看了一眼,一个毛茸茸的血球。那些日子她就一个人躲在在屋里哭,饭也不吃。我一见她哭,就劝她,劝着劝着,我们娘俩就跟着一起哭,哎!真是作孽啊!”温太太低下头,不敢看徐墨的眼睛。
徐墨也低下头,把双手埋在头发里,默默地注视着地面,嘴里不住地说:“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为什么要让阿灵一个人承受啊!”他忽地抬起头,急切地问:“那阿灵现在哪里?”
“哎……”温太太叹了口气,说道:“我看她总这么伤心也不是个事儿啊,我就趁过春节的时候,给她说了们亲。这小伙子叫赵大纲,我们都叫他大纲,老家是山东的,人很厚道,在我们纺织厂干了好几年,小温看他人卖力肯干,就一直培养他,作到了纺织车间的主任。他对我们小温一直很感激,听说我亲自给他提这门亲事,高兴地不得了,千恩万谢。我的要求是他要入赘我们家,他说他家里三个男孩,他是老二,和父母商量一下,同意了。他们今年五月份成的亲,这事我之前没和你说。”
“那阿灵现在过得好吗?”徐墨依旧关切地问。
“过得挺好的,他男人对她倒是百依百顺。阿灵人老实,过门前就把你们的事儿一五一十告诉了大纲,不过没说是谁,大纲倒不是很在意这事。前段时间我去他们小家去看阿灵,他们两口倒挺恩爱的。”
“奥……”听到这,徐墨内心总算稍稍宽慰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