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死亡来临时,总会让人想起那个四月的清晨。漫天飞雪化作了片片樱花,素白中透着绯红。“白泽哥哥,你快把雪花变回来。”少女一把抱住少年还不算健壮的手臂,轻轻摇晃着。“不要,樱儿难道不喜欢樱花了吗!”少女低下头,很是认真地想了想,一脸真挚开口道:“樱儿是喜欢樱花的,但雪花更加白艳,还可以玩……难道是白泽哥哥变不回来了吗?”“不要!樱花最好看了。不变!”少年嘴角挂起一丝笑意,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诚实地幻化了一番,樱花在一瞬间幻为飞沫,六角雪片纷纷摇落。
画面突转,高山之峰,古松崖巅,少年已褪去了稚气,仰望着上空:“樱儿,你还是要走吗?你不要白泽哥哥了吗!”“白泽哥哥,樱儿还有使命,樱儿以后会回来的。”“你不要走,不要走!”女孩终还是离去了,空留下少年。
“樱儿,等着,我会用实力再将你带回来的。你的责任,我替你扛!”从此,少年日日守在山崖,没日没夜地苦修,什么也不能再使他触动半分。“我要变强,我要变强,我会将你带回来的。”这是他每日唯一的支柱。终于,在执念的累积下,他冲破了瓶颈,却也一念成魔,坠入万劫不复。
再次相见便是神帝登基大典,女孩眼底多了一份决然,一身白衣缀着点点樱花,让人移不开眼。“樱儿,跟我走。”少年一身黑衣,瞬间抓住女孩纤细的手腕,挡在其身前。“白泽哥哥……”女孩眼底流出一分欣喜,却又在瞬间溟灭。将手缓缓挣脱出来,轻摇了摇头,低声道“不可以的。这是我的责任,你知道的。”
所有画面在一瞬间破碎了开来,“白泽哥哥!”“不要!“啊””
眼前一黑,周身化作了混沌。一股莫名的力量不断涌来,疯狂的地撕扯着她的肉体,吞噬着她的精神。脑海中似乎有什么想拼命溜走,身体只剩下冰凉,无能阻止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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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能动弹了,身体已全然不似原先了,努力睁开眼,也没有办法看到光明。“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一遍又一遍寻问着自己,除了陌生的“滴滴”声,什么也没有。
日子就这样在漫长的黑夜中等待着,孤独遍及全身,却等不来一个人。
“妹妹!”多日后听见的第一道别样声音,便是这一声妹妹。似乎有一丝温暖,却终是少了点什么。往后的每日,都有一道稚嫩的童音在她耳边一道又一道叫着妹妹,让她的心又一次温暖起来。
“敕翼,走了,我们带妹妹回家了。”小小的身体被一双粗壮的手轻轻托起,似乎有一丝颤抖,却丝毫不影响它的有力。“以后妹妹就叫夏羽樱了,可好?”小男孩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和紧张,怯怯问着。夏羽樱努力想回答一番,卯足了劲,张开嘴发出的只是咿咿呀呀的童声,软软诺诺的,可爱极了。
“阿羽,爸爸以后会很忙,你就交给哥哥照顾了,希望你可以快乐成长。我知道你听不懂,但还是希望你不要怨父亲,父亲是军人,我有我的责任。抱歉,阿羽。父亲不能陪伴你长大了。”夏父就这样唠唠叨叨了一路。
夏敕翼一只手紧紧抓住父亲的衣摆,一只手尽力够着夏羽樱的小手。嘴里还附和着父亲:“爸爸。你放心,妹妹是我们家的小公主,我一定会在你不在时照顾好妹妹的。无论如何我不会丢下妹妹。”“爸爸放心,你是军人,是英雄。你有你不可推卸的责任,你除了我们,你还要守护许多人。我一定会告诉妹妹,我们有一个伟大的父亲的。”
夏父看着小小年纪便稳重老成的儿子,不经心酸。但世上又有多少真正的无忧无虑心想事成呢?如果现在美满了,只是心酸还未到来罢了。只有历尽沧桑,才能品味满足吧。
“好,敕翼。父亲也不求你和妹妹无忧无虑,只希望有一天,你们可以懂得责任,学会珍惜。只有经历些什么,才能学会点什么。希望你们不要有任何执念,有什么想的,为之努力付出即可,达不到便心向往之。不要再步入父亲后尘。”
夏羽樱小小的脑袋点了点,似懂非懂地应了声。夏羽樱现在被一种从未经理过的情感包裹着,现在的一切对于她都是新奇的。
为了责任将要离开的父亲,为了妹妹被迫成长的哥哥,浓厚纯洁的亲情。她就如海上的小舟,一面害怕胆怯,一面向往着彼岸的光明温暖。
也不知走了多久,感到自己又被另一双手抱了起来。这双手苍老多了,老茧触摸到夏羽樱鲜嫩的皮肤,让夏羽樱一阵不适应,轻瘪了瘪嘴。
“哈哈哈,小小姐可真可爱。老爷儿女双全,我高兴!”说着,几滴眼泪便掉落下来。老人慌忙放下夏羽樱,衣袖匆匆抹去泪水“可惜夫人……哎……”
“陈伯,今天我就要正式离开了。女孩就叫夏羽樱,以后我这一双儿女就交给你了。”老人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老爷放心。只是您还是要离去吗?放下吧!”“陈伯!”夏父打断了陈伯“我的责任和执念都在那,我一定要去的。”
陈伯沉默了,点了点头。而夏敕翼自看见陈伯掉泪时,便离去了。现在突然又飞奔过来:“陈爷爷不哭,纸。爷爷擦。”肉肉的小手攥着一小节纸,要帮陈伯擦去泪水。
“哈哈哈,小少爷,陈爷爷是高兴的。爷爷不哭了,不哭了!”眼圈却依旧红了红。
“敕翼,爸爸走了。你们要好好的。”夏父不知何时收好了东西,如今一身墨绿色军装,简单的双肩包和一个小箱子推着从主卧出来。
“爸爸拜拜要早点回来。敕翼和妹妹会想爸爸的。”在两人不舍的目光中,夏父上了一辆吉普车,消失在目光中。
然而,就在汽车的呼啸声一晃而过之时,又一种莫名的情感惹得夏羽樱心头一颤,似乎有什么恐惧一闪而过。“哇!”的一声,婴儿的哭喊声将两人目光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