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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失意人生

陆远的住所并不在一百零五号地球上,而是在围绕着地球转动的人造殖民地上。虽然人类这个种族剩下的已经不多了,但是享受资源从来轮不到陆远这种普通人。对此,陆远也不是太介意,因为以他的工作来说,一年一次去地球上旅游,也不是什么稀奇事,长久住在地球上这种奢侈的事情他也没有太渴望。

至少,在检察官开启箱子之前,是这样的。现在,没了佣金,他是真的要为生计发愁了。

殖民地卫星街道中,一所破烂的房子里。

“哎呀,我都知道了,你就别废话了。”中间人有点不耐烦地敲着桌子。

回公司已经接近两个小时了,这期间陆远一直在和中间人理论,看着这个虎背熊腰的大汉,男孩是真的咬牙切齿。

“签合同的时候不是说好了至少会有一笔飞船损耗费用么?”陆远问道。

虽然委托金没了,但和公司的协议上明确保证了,飞船的来回损耗公司会给予一定的补偿。

“你连钱都没挣到,凭什么让公司给你补助?”

“可是补助压根和委托成不成功没关系,白纸黑字合同上写的!”

“孩子,听好了。没挣到钱,公司是不会给你倒贴的,懂吗?”中间人摆了摆手道:“你赶紧走吧,我还有事情。”

“可是。。。”

“你听好了,我对你已经足够客气了,要是还没完没了,就别怪我用非常手段解决问题了。”说着,他摁下了对讲机,另一头传来了一些不友善的声音。

话说到这一步,陆远也只能憋着一肚子气离开了。他想不明白怎么自己这一天这么倒霉,好像一天之内把这一生的倒霉事情都经历了。

陆远前脚离开,后脚中间人就打了个电话。他一边摸着陆远的委托物品一边和蔼道:“货物我已经拦截下来了,您打算什么时候取?嗯?晚上吗?可以,我等您。”

放下电话,中间人搓了搓手自言自语道:“还好这小子运气背,不然我还得想办法把货物截过来。也不知道这小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竟然有人愿意花这么多钱来买。嘿嘿,这回赚大了。”

陆远一路生着闷气,走回自己殖民地的居所。这里,是二十年前那场保卫战之后人们搭建的临时住所。条件简陋,空间狭小,不过好歹是在殖民地上的永久住所。要是连这个小屋子都没有的话,陆远就只能像流浪者一样,在宇宙里拾荒了。

男孩调整了一下心情,右手从衣服里拿出一个红色的盒子。虽然这趟委托一无所获,但他依旧给女友准备了礼物。这是从埃尔法星云带回来的稀有货,是他冒着被高温蒸发的危险才带回来的珍惜矿石,外形像是红色的水晶,实际上要比水晶珍贵太多了。

“我回来了!”陆远推开门。

然而昏暗的小屋子里空荡荡的,一声都没有。陆远放下东西,以为女友已经睡了,便是轻手轻脚的走入屋子里。空荡荡的房间里除了一张单人床和一张桌子以外什么都没有,床铺上落了一层灰,显然已经有些时候没人住过了。

陆远看到桌子上有一个小信封,是女友写的,急忙上前打开读了起来。

“陆,抱歉,以这种方式和你道别。我遇到了更好的选择,他能给我更好的生活,因此,我选择他。希望以后的生活里你也能好,勿念。小月。”

简短的几行字,让陆远身体里一阵瘫软。感受着寂静的房间,仿佛他整个人都被孤独吞没了。相恋了五年的女友,说走就走了,他还没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事情就已经结束了。今天的一切都过于荒唐,陆远只想让自己先安静下来,其他的明天再想。

男孩脱下衣服,走进浴室洗澡。常年的漂泊,让他很久没有享受到淋浴的快感了。水冲过身体的时候,暂时让他忘却了自己的烦恼。

回到屋子里,陆远感受到了疲惫,也顾不得灰尘,倒头就睡了下去。陆远在熟睡之中过了很久,午夜,门铃响起,刺耳的铃声硬生生将陆远从梦里拉了出来。

“谁呀!”

“抱歉,打扰了,我是苏小洛,请问这里是陆远先生房子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陆远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在想,这白天的梦魇怎么到了晚上也要跟着他。屋门打开,陆远楞了一下。面前的姑娘穿着纯色的衬衫,头发上系着一个大大的蝴蝶结,若非她的身材和出众的相貌,陆远是真的认不出来她了。

比起白天时的专业正式,苏小洛此时宛若一个恋爱中的小女生来见自己男朋友的打扮。没什么隆重的,但是很可爱很安心。

不知为何,刚刚浮躁的陆远,看到苏小洛后也是慢慢安稳下来。

“我是来为白天的事情道歉的。”苏小洛边说边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裹,打开后,里面放着一叠黄金,这种贵重的金属依旧是如今的硬通货。

陆远数了数,正好相当于委托的价值。

“原本我司是没有权利做那样的检查的,但因为最近违法生意太多了,上司给了压力才这么做的。”说着,苏小洛鞠了一躬。

“这是你私人的财务?这可不是小数目。”陆远摸了摸黄金,心里有些感动。

“是几个老同事一起凑的。天灾之后,这一点心意也是我们能做的了。”

陆远为难了一下,但还是把包裹还了回去,这东西不是他挣来的就不能收。不过在这个时候,陆远脑子里已经有了新的主意。

“请你收下。”

“不用了,你帮我个忙,这些就不需要了。”陆远讲起中间商的事情,他还是更寄希望于拿回那笔飞船折旧费。毕竟飞船这东西开一次少一次,迟早是要报废的,到时候若是没钱了,他连饭碗都保不住了。

苏小洛想了一下:“你还有合同吗?”

“有!”

陆远打开通信器,里面还存储着电子版的合约。

“那就好办了,走,我陪你去。”苏小洛办事很利落,拉着陆远就去了中介公司。

天灾之后,殖民地的公司都是24小时运营的,因此,他们并不用担心公司下班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两人一前一后穿过清冷的街道,以浩瀚的星海为背景,黑暗的宇宙衬托着冰冷的金属。面积广阔的殖民地卫星仿佛是一座死城一般,偶尔几个活人的走动也不能唤起它的生机。

“最近的恒星很不稳定,也不知道地球一百零五号还能坚持多久。”苏小洛忽然感叹。

“恒星?你是说太阳吗?”

的确,比起一年前陆远也发现了这个细节。太阳变得忽明忽暗,很烦人。

“我们的探索小队再过两年就会回归了,听说他们已经找到了新的殖民星球,地球一百零六号。”

“哼,还是别展望未来了,大部分人都在想下一顿饭吃什么。”

“哦,抱歉。”苏小洛低头。

陆远撇了撇嘴,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两人沉默着来到了中介公司,只见大楼的门是敞开的,里面没有一丝丝声响。

苏小洛下意识的机警起来,陆远倒是无所谓的走了进去。大堂里的灯都熄灭了,四周弥漫着一股恶心的味道。陆远捂着鼻子,朝着中间人的办公室走过去。他的门微掩着,陆远一把就推开。

“狗日的,我带人来了!把我的折旧费还给我!”

有了苏小洛这种专业人士他的口气明显硬气了很多,然而喊了一嗓子,陆远才发现办公室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正当两人奇怪的时候,一个人哆哆嗦嗦的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正是那个虎背熊腰的中间人。只不过,此时的他已经被吓得没了血色,两只手也哆哆嗦嗦的,整个人跪在地上根本站不起来。

“你。。。你。。。把这个拿走。。。我错了,我错了。”中间人已经说不清楚话了,只是把当初的手提箱推给了陆远。

随后,他拿出一张银行支票放在箱子上。

“这,是委托费用,还有折旧费,麻烦你把箱子拿走,再也不要回来了!”

“啊?”

中间人这么老实肯定有鬼,陆远挠了挠头,朝四周看了一圈。这才发现,办公室的沙发上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手提箱。毕竟已经在殖民地独自生活了很多年,只是看了一眼陆远就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嘿嘿,你小子,想拿这个假箱子去给委托人交差,然后把这箱子卖给其他人是吧?哼,被黑吃黑了吧。”

陆远这么一说,其实猜的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下次长记性一点,别净干坏事!”

说完,男孩得意的提起手提箱,拿上支票就带着苏小洛离开了。要到钱之后,陆远心中的阴霾稍稍好了一些。

“哦,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估计没这么顺利。”陆远象征性的感谢了一下苏小洛。

他回头一看,才发现跟在他背后的女孩此时脸上有些僵硬,故作淡定的看着他,陆远轻轻一笑,看来她是被这种场面吓到了。效仿之前苏小洛安慰他的方法,陆远也拍了拍女孩柔弱的肩膀,告诉她这在殖民地都是常事,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其实,只要做事守规矩,就不会有人来找麻烦。

“那,你现在要把手提箱送给委托人吗?”

“不。其实我也不知道委托人是谁,这些信息只有中间人有。”陆远瞥了瞥嘴,这一点确实挺奇怪的,如果真的是委托人来取东西了,那中间人不应该让他把东西给人家送回去么?

为什么大个子只让他带走?这个问题他越想越奇怪,始终得不到答案。

楼道里,那股恶心的味道再次占据了他的大脑,陆远赶忙捂住鼻子。这大楼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臭了,好像还有一股浓重的铁味。

星光闪耀,随着殖民地的自转,星光照入大楼内。黑暗的楼道里,真相逐渐清晰。只见那些黑暗的角落里,到处都是大楼保安的尸首,他们死相大多不忍直视,手段极其残忍。

“天哪。”苏小洛忍不住惊叹出声,女孩下意识地抓住了陆远的臂膀。

这种残忍的场面陆远也是第一次见,他咽了咽口水,脑袋缓过来一点,赶忙拉着苏小洛道:“快走,有问题。”

可他们刚刚走了两步,背后中间人的屋子里就传来一阵混乱声。

“你们相信我啊,我真的不知道那个是谁。手提箱子也不在我这里啊,在外面那个人手里,在外面。。。啊。”声音戛然而止,陆远喉结动了一下,从发呆之中醒了过来,拉起苏小洛抬腿就跑。

还没跑出大楼,一股黑色的气体飘然落在二人身前,红色的光芒带着星辰一样的点点荧光,在气体深处闪烁。黑色气体所散发出的寒冷气息,让空气都凝固了,楼道的柱子上结着霜,冰晶噼里啪啦的往下掉。面对这种超自然现象,陆远和苏小洛都蒙了,谁也不懂面前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你要做什么!”陆远根本不敢走近。

黑色的云团里只有低沉的吼声,没有人话。陆远看了一眼瞪大眼睛的苏小洛,忽然反应过来对方的目标应该就是手提箱。男孩推了一把苏小洛,自己则是往大楼深处跑去。

“你快跑,我把它引开!”陆远大吼一声。

那黑色云团果然没有理会苏小洛,安静的追着陆远朝着大楼深处去了。苏小洛一屁股坐在地上,美眸里闪烁着惊吓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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