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虞倒是舒了口气,不慌不忙的坐下,“既然您都这样问了,我也就直说,不必再绕着什么圈子”,她态度缓和,眼神却坚决的说道:“我想要先生明日要拿去沽宝大会的东西。”
那商人倒是不慌不忙,反问道:“姑娘知道我想要拿去沽宝大会的是什么东西吗?”
“一个司南”
听得小虞这几个字,商人的脸色瞬间变得严峻,他将小虞上下打量一番,开口说:“你是何人?”
“无需知道我的身份,你只要将这个东西卖与我便是了,多少价格都可以。”
“你们倒是比狗的鼻子还灵,我已经隐藏了这么多年,你们还是找到了我,阴魂不散。”
小虞并不介意他说的话,她拿出五锭金子,放在桌上,看着那商人,而他却不为所动。小虞又加上五锭,一并放在桌上。
“姑娘,如果是为了钱,我早就将这个东西转手卖出了,又何苦等到今朝,去参加那沽宝大会。”
“我知道先生接了这个烫手的山芋也不是一朝一夕了,如今来这小越国,就是想昭告天下有心人,你已经将司南转手他人,谋求安生。”那商人听了这话,并没有反驳,只是默认。“可是先生想一想,谁人不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可敢接敢抢的人又岂会在得到消息后坐以待毙?先生只当将司南转手就可以免去颠沛流离之苦,难道他们就不知道将矛盾转移?”
商人看着小虞,并不说话。
“且不说别的多高深的移花接木,就一简单的嫁祸,转手之人大可以自备一赝品,声称所买之物不过是假的,且不说他会如何,先生定然逃不脱众人的搜查甚至追杀,这,难道就是先生的安生了吗?”
那商人眉头渐渐紧皱,陷入沉思。
“先生伪装了这么些年,想必也是不容易,可是怀璧之罪,先生怎么甩的掉呢?您现在,只遇到我一个,这便说明先生这些年的伪装还是很成功的,知情人也就我们,若此时暴露,您要吸引的目光,以及以后将要面对的,就不是我们一方了。先生还是好生思量,权衡利弊再决定。”
一时,房间内没了声音,只听的屋外的蟋蟀声,促织不停。那商人将窗户打开,遥遥的望着天上的半轮月亮,在天际上孤独的发光。
片刻后。
“可是小姐,为何你就知道他有妻儿呢?介璘公子并未告诉我们这些,万一猜错了怎么办。”念儿将小虞的床帘放下一半,守着另一半未放下等着帐中的小姐回答。
“他的桌上,有一个新买的拨浪鼓,守了这么久的东西,突然放了,大概他是有了妻儿,想要安定下来安稳生活了。”
“小姐,我觉得你真聪明,能这样有条有理的说服他,还能想出这样的计谋。”念儿用手撑着脑袋,蹲在小虞的床榻前,眼里流转着说不出来的喜欢和赞扬。“不过你有一点,总是这么轻易的相信别人,对我,对介璘公子,和那个商人,他要你进房间的时候,你不知道我都担心死了。”
“因为念儿的眼睛很干净啊,所以我相信你,那个商人我分析过了,那种情况下,他不会有什么不轨的举动的。”
念儿听了心里美滋滋的,开心的想要去找面镜子来看看自己的眼睛,可是她又突然想道:“那介璘公子呢?”
“他救过我,再者,我们只不过是一场利益的交易,各取所需罢了,谈不上什么相信不相信的,他是谁,目的,都不重要。”
这个答案很理性,让念儿的心稍微的放松了些,她对于小虞的夸奖很是受用,对着铜镜看着自己的左眼,又看看右眼,看看睫毛,又看看眉毛......乐此不疲。小虞提醒她早些睡也没有听见了,只不过后来,她通过铜镜看到镜子里的小姐已经歇息时才意识到什么,简单的收整一下,熄了灯,睡下了,小虞的另外半帘床帘也始终忘记了放下。
另一边,介璘同卫竣汇合并告知了此事。
“公子,”卫竣的眉头紧锁,带着一分责备的语气。“带上两名女子,如何行事?再者,你又该如何圆回来?此计实不明智。”
“我知道,可是当时,别无它法。”他换下自己的夜行衣,“况且,我们只是允诺带上他们,能否跟上却是看她们了。”
“听得公子所言,只怕那女子并不简单,若是别有用心之人......我们的努力万不能前功尽弃,不如这样,我们将司南拿到手后,在路上将二人解决了。一来可以避免我们的暴露,二来有关于司南最终的知情人,也便绝了后患。”
介璘并不做回答,这确实是一个血腥的好方法,既干净,又利索。永远不会再开口的人,才是最安全的人。他想着两次与小虞的相遇,以及她的慷慨帮助,从道义上来说,是过不去的。可是这注定是一条流血的路,为此已经有太多的人付出了生命,而一个本不相干的人,可能就会毁了这一切,这是不可以被允许的。
“好,明日午时。”介璘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