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吴灵爬进了龟壳,赵日天的脸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龟壳中的药液已经停止了翻涌,但还是滚烫如旧。
药液刚好没过吴灵的肩膀,他抬起头,恰好可以看到刚刚爬进来的窟窿。
他在窟窿旁边看到了赵日天眯起的小眼。
随后是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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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元城,一座茶楼内。
作为东荒最强大王朝东元王朝的首都,东元城自然也是东荒最为繁华的都市。楼内歌舞喧天,夜夜笙歌,楼外也是车水马龙,摩肩接踵。
一般来说,只有东荒王朝中最强大的王朝才有资格在王朝名称前面加个“东”字,而后面紧跟着国姓,这已经成了不成文的规定,其他的大荒也以此类推。
除了东元王朝,其他的,例如北修王朝,南风王朝,西周王朝,都是如此。
不过中荒是个例外,四个王朝前面加着中字,那四个王朝为了争夺中荒的霸主地位可谓是不择手段,不过谁也不去率先挑起大规模的战争,都是各自在边境线上吹胡子瞪眼。
冥荒也是朵奇葩,只有冥夜帝国一家独大。
茶楼二楼的一个边缘雅间中,王冬生正坐立不安地四处蠕动着。
王冬生只是瀚海王朝的一个客卿,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是因为嘴皮子上有些能耐才被委以重任,来了这东元城最大的清风茶楼。
为的不是别的,为的还是那瀚海王朝垂涎已久却依旧求之不得的...宝甲。
雅间处在二楼边缘,南边有窗,可以看到对面茶栏中有浓妆艳抹的茶女曼妙地舞动着。茶楼的对面就是茶栏,一个好风流去处,深更半夜里不知让多少糙汉折了腰。
一般那些主顾都是在茶楼的雅间中挑选好中意的茶女,再跨过那条小街,为的就是让花的钱买来更多的舒服,这样才“不虚此行”。
每每在茶楼里看到的风度翩翩的公子,却有可能摇身一变变成茶栏中择人而噬的饿狼。
可王冬生却没有心情当那饿狼,连公子都做不下去了。
因为他面前此刻坐着的人。
夏达德,东元王朝国师。
夏达德托起面前的茶杯,缓缓抿了一口茶。
王冬生不由得屈了屈身子,努力让自己坐的更加板正一些。
“又是派了个小小客卿,瀚海王朝这是没有人了吗?”夏达德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他早就烦透了这群瀚海王朝的莽夫,打也打不走,骂也不脸红,就是往你跟前凑,非要把你拖到这趟浑水里。
王冬生有些尴尬,但还是默默腹诽,要是我们国师在这里听到你说这句话不把桌子掀了才怪,哪里管你什么东元王朝国师,就算是皇帝也照掀不误,只是可能稍微轻一点。
这也是瀚海王朝国师不愿意亲临的原因,因为太莽。
于是派了王冬生过来,他是西荒人,很幸运还没有被瀚海王朝的莽给泡透。
“国师,”他终于开始切入正题,并没有在嘲讽的事情过多在意,“我们瀚海王朝的...呃..宝甲..”
“是瀚海精铁整装碧玉宝甲吧。”夏达德放下茶杯,看着王冬生,一脸鄙夷。
“对对对,是瀚海精装铁整装碧宝甲。”王冬生自觉乱了阵脚,立马随声附和。
夏达德把放下的茶杯又重新拿了起来,已经懒得说话了。
把时间浪费给这种人,他十分后悔。
不过对于把时间用在谈的这件事上,他并不后悔。
瀚海王朝只是想得到宝甲中的秘密,开出的加码十分诱人,就是那件祖器宝甲。
他们东元王朝只是配合着出出力,做一些无关紧要的小动作,就能得到一件祖器,何乐而不为呢?
要知道,他们东元王朝强大至极也就只有六件祖器。
瀚海王朝的新皇帝也的确是下了血本,无愧于瀚海王朝的莽之名。
夏达德起初是不愿意搅和进这破烂事的,不过实在是被死缠烂打的瀚海王朝给烦透了,搞得他都想劝谏皇帝灭掉瀚海王朝了。
不过还得忌惮茅屋里那个灵玄境老不死。
况且开出的加码也的确诱人。
瀚海王朝的态度也很明确,谈就谈拢,东西不会少你一分,但是你得好好配合。
其中的威胁意味夏达德作为一国之师是真的没当回事。
真当他夏达德是吓大的吗?
“...就这样吸引住吴挡山,剩下的交给我们。”就在夏达德走神的这段时间,王冬生已经像连珠炮似的把话都给说完了。
看到夏达德丝毫没有注意的样子,王冬生欲哭无泪。
没办法,尽人事顺天命,他王冬生该做的都做到了,只要夏达德肯点这个头,这件事情就算圆满完成了。
于是夏达德点了个头。
于是事情就这么圆满完成了。
皆大欢喜。
“剩下的时间,不如吾等去那里消磨消磨。”夏达德朝着茶栏撇了撇嘴,意有所指。
“恭敬不如从命。”王冬生嘿嘿笑着,既然这事谈成了,他也没有啥负担了,不如就去那里好好体验一把东元王朝的“风土人情”。
况且茶栏里的那位璃晨仙子,他早就听说了她的鼎鼎大名,只可惜那位只卖艺不卖身,他们也就只能看着咽咽口水。
茶栏中也分三六九等,老少皆宜,无论贫富皆能有所得。
走出茶楼的那一刻,耀眼的阳光紧紧相逼,夏达德不由得用衣袖遮起了脸庞。
夏达德这才轻轻的勾起嘴角。
冬天快要到了呢,有这种天气并不常见,只是还能持续多久?
吴家自从经历了那场变故,也是时候尝尝苦头了,他们拿走祖器,把该做的做了,剩下的交给那些莽夫。
平静的背后,自有暗流涌动。
东荒不会再太平多久了,这说不定就是个开端。
灵玄境的强者又如何?在大势下不也是蝼蚁一样的存在?
想到这里,夏达德的笑容更加明媚,他挥挥手驱散了身后的侍卫,跟着一路小跑的王冬生走进了茶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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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爷,龟爷,你放过我吧!啊啊啊啊啊~”
吴灵无力地在黑暗中拼命敲击着龟壳,发出邦邦的声响。
药液已经达到了一个可怕的温度,简直分不清是在做药浴还是在炖火锅。
而且龟壳本身还在剧烈晃动着,吴灵只感觉天旋地转,连说话都很吃力。
就像进了穿越前的滚筒洗衣机。
“小子,小子,叫你把你龟爷放在锅里当汤煮,”龟灵赵日天面目狰狞,四处游动着身躯,在空中留下一道有一道青黑色的灵力痕迹,如彩带一般。
“现在知道错了吧?”
“知道了知道...呜呜...”
赵日天哈哈大笑着,一挥手,又给这个“滚筒洗衣机”提高了功率。
忽然笑声戛然而止。
赵日天突然感觉并不存在的脊背在发凉。
就像是一只被盯上的猎物一般。
赵日天缓缓地、机械地转过头去。
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女正望着他。
眼神流盼妩媚。
嘴角还有不小心流下来的哈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