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从外面走进来一个高耸的妖怪。足足比巨菇它们高出一个头。它一头金黄色的头发,神情严肃,大腿像两个小石柱子一样。它弯着腰进来,见到千狱,跪下说:
“主人,您找我。”
“嗯。听说你上次比赛受了伤,现在可好些了?”
“只是受了些轻伤,不碍事。主人不必担心。”
“那就好。”千狱说,“你好像也有腿伤,起来坐着说话吧。”
雨拖那雷从一边搬了个石凳过来,若狮起来坐到上面,低着头。
“若狮,叫你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些小事要和你核实一下。我知道你是整个地狱里最诚实的,从来不撒谎——昨晚,那雷队长是去了你那儿吗?”
“是的。主人。”
“它是什么时候到你那儿的?”
“大概午夜时分。”若狮说。
“它在我这边吃了点肉,喝了点酒,就睡着了。醒来之后有守卫过来传唤,说是您找它,然后它就走了。”
“没错儿,我是找它有点儿小事儿。”千狱点头说,“在这之前它有短暂地出去过吗,你再仔细想想?”
“没有。”它回答。
“你没有向我撒谎吧,若狮?你应该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不只是失去我对你一贯的信任——”千狱看着它说。
“我知道。那雷队长确实一直在我那儿。”
“好,就像我一直相信你一样,我相信你。没你什么事儿了,若狮,你回去吧。”
“谢谢主人。”
“去吧。那雷队长,”千狱说,“你也可以走了。顺便帮我看一下若狮的伤势怎么样,今天晚上还有一场竞赛,我本来不想比了,怎奈金主们把钱都已经付了,如果再拖延推迟,恐怕不好交代。”
“是,场主。”
若狮起来的时候趔趄了一下,雨拖那雷赶紧扶了一把。若狮朝千狱鞠了个躬,出了门。
出门之后雨拖那雷说:
“我看你腿伤好像还没好。刚才你站都没站稳。”
“不碍事。”
“你走慢点儿。”
两个慢慢走着,等到了若狮住的石屋雨拖那雷扶着它坐下来说:
“刚才谢谢你。我知道你不撒谎,这次是为我破例了。”
“没什么。我相信你做的事。最近你有看过我母亲吗?”
“看过。”雨拖那雷说,“它一切都好。上次我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觉得我们走不了。”若狮说。
“这个你不用管了,我来想办法。”雨拖那雷说。
“就算可以走,我现在也不想走。”
“为什么?”雨拖那雷盯着它。
“我还欠了主人很多钱,我的钱还没还清。”
“欠钱?”雨拖那雷冷冷地笑了一声,“你觉得你给它赚的金子还不够还你的债?”
“当时是我答应在这里做三年的。还有一年,一年过了,我就自由了。我觉得我还可以再坚持一年。”
“你真的这么认为?”雨拖那雷站了起来,“你要是坚决不走,我敢向你保证:不用说一年,要不了一个月,你就会死在这里!”
它说着站起来:
“到时候我不会过来给你收尸!”
它说完气呼呼地大踏步迈出去了。
出了门,它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看了看地狱的天空。已经到了早上,雪停了。天空黑白相间,透出一种古怪的颜色。它掏出腰边的小酒壶,喝了一口,然后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屋子里石桌上的火苗摇曳,雨拖那雷进去拿起桌上的烤腿咬了一口,边吃边说:
“我不在屋里的时候,能不能把这门前的火苗给灭了。你是怕谁看不清你们吗?”
“你回来了。”寒琴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说,“这个你就不懂了,越危险就越安全。”
“哼。你那个同伴现在怎么样?我看它的样子应该是中毒了,现在还没醒吧?”
“已经醒了。刚才还吃了你一个烤腿。”单木说着也从后面走了出来。
“恢复得这么快?”雨拖那雷把烤腿从嘴边移开,走到单木跟前上下打量了它一眼:
“你怎么变了一个模样?”
“这就是它本来的模样啊。”寒琴说。
雨拖那雷听了忽然用拳打了一下单木的右肩。
单木疼得“啊——”了一声。
“原来伤口还没好。”它说。
“这个你可以直接问我!”单木说。
“谢谢你救了我们。”寒琴说。
“不用谢,”雨拖那雷淡淡地说。它走回去,把酒拿出来边吃边喝起来。
“我救你们不是没有原因的。”
“那——你是为什么救我们?”寒琴问。
“围杀你们的那个土那金,那个家伙,我认识。”它说,“那是个十分讨厌的家伙。我喜欢和它对着干。”
“所以你就救了我们?”寒琴笑着说。
“但是这个还不足以让我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把你们救回来。你以为这是在天堂吗,不是,我不是菩萨,你以为这是在人间,我是什么英雄吗,也不是。我救你们纯粹是为了我自己考量。”
“那你救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单木听它这么说,开始紧张起来。
“我需要你们帮助我。”它说着来回扫视着它们的眼睛。
“帮你什么?”寒琴接着问。
“帮我救一个朋友。”
“一个朋友?它是谁?”
雨拖那雷看了它们一眼,说:
“告诉你们也没有关系,它叫若狮。我想把它从风暴奴隶场救走。这个只靠我一个,也许办不到。”
“但是——”寒琴犹疑地看着它说,“我听说在不久之前风暴奴隶场就发生过一起暴动的事件。据说所有企图逃走的还没出这个门都被射杀了,是有这么一回事吗?”
“没错儿。一个也没逃掉。都死得很惨。风暴奴隶场号称:‘地狱中的地狱’,你们没听说过吗?千狱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传说它有苍蝇一般的复眼,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被它洞悉。你有什么计划吗?”寒琴问。
“我确实有一个计划。但是讨厌的是,这个若狮,我担心它不配合。它脑子坏了。有时候听它说话,我都怀疑是在地狱,还是在梦里。它不想走。”雨拖那雷说着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它们。
“这个若狮——”,单木犹疑地看着它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想知道这个很简单啊,”雨拖那雷听到这,往前一跳说,“今天晚上就有一场它的竞赛,特别刺激。有一句话说得好:活着的谁没挨过刀子啊——两位听说过:’插刀大赛’吗?”
“什么‘插刀大赛’?”单木一脸惶惑地转过头看着寒琴。
“我当然听说呀。”寒琴说。
“看来是我土气没见识了。这个‘插刀大赛’到底是什么东西?”单木看着它俩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