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没有。”单木硬着头皮回答。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
“我再看看吧。”单木回答。
“我看还是我去一趟吧。”残颜说。
“看样子今天我是躲不过去了。”寒猎说,“委屈你一下,单木,我不想连累你。”它说着一把掐住它的喉咙,起身往外边走。
“别过来!看我抓住谁了——说句话,小东西!”寒猎拍了拍单木的脑袋。
“快救我啊,主人!”单木喊道。
“原来真在这里。”残颜看着寒猎,叹了口气。
“我没骗你吧。”狐狸精柔柔说着朝它的小猪看了一眼:
“小乖,还等什么!”
那小猪听主人这么一说,一声吼叫,变成了一头露出獠牙的野猪——毛发像刺一样直立,嘴里鼓出泡沫,死死地盯着它。
“今天就你们两个了吗,”寒猎说,“一个猪队友?我觉得你们两个今天不管谁坑了谁,都不准抱怨。”
“不,招呼你这么个贵客,我们得够隆重才行。”狐狸精柔柔说,“除了地面上的,我们还有天上的。”
“你说的是吸血鬼?”
“没错。干莫,你就出来吧。”柔柔朝空中喊道。
它话音刚落天空中突然被一片黑暗罩住——三只吸血鬼拍着巨大的翅膀,飞在了半空中。
“寒猎,上一战你已经遍体鳞伤,这次你绝对跑不了了。”中间那个最大的吸血鬼干莫叫道。
“你把你手里的小妖怪放了,我就不出手。”残颜对它说,“也许你还有那么一点胜利的希望。”
“好。我也不屑于拿一个不相干的小妖怪来当人质。”它说着把单木往旁边一推,然后大声说:
“动手吧。”
“好。”
狐狸精说着从嘴里吐出一团红色的雾。露出獠牙的野猪一边“呼——呼——”地出着气,一边用后腿刮着地面,随时准备冲出去;黑翅膀的吸血鬼开始在头顶盘旋飞舞。待到雾气变得越来越重,单木只能隐隐地看见一团颜色,就听见一声:
“进攻!”
雾气中开始扬起尘土。一会儿工夫,有一个吸血鬼被扔了出来。它的一个翅膀被打掉了,已经死了。又过了一会儿,那头野猪也被扔了出来,一边的獠牙被打断了,另一边的沾着血迹。它也死了。
到最后,雾气渐渐散去,只见寒猎的脚下踩着一个死掉的吸血鬼,它的胸前被狐狸精刺了一刀,背后被吸血鬼干莫刺了一刀,在夜色下一动也不动。
干莫和狐狸精把刀抽出来的时候,寒猎倒了下去。
“死了吗?”狐狸精喘着粗气说。
“应该死了。”干莫踢了一脚。
“那麻烦你把它扛走吧,它太重了。我后背都被它打断了。”
“我也扛不动了,大家还是一起把他拖走吧。”
“你们拖。这个家伙真烦,一路都打了多少场了,我们死了多少弟兄。”
那狐狸精自顾自地一瘸一拐地走在前面,后面两个吸血鬼拖着寒猎,慢慢地向前挪动着步子。
“大家都散了啊。”残颜说,“已经死了,没什么好看的了,赶紧回去干活。”
“好的,主人。”
大家回到屋里,石布说:
“这个寒猎很厉害啊,一个能打这么多。”
“最后还不是死在他们手里。”燕连勾说。
单木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燕连勾低头一看,好像它眼角边挂着泪珠。
“单木,你——哭啦?”
“没有。我为什么哭?”
“你被它掐着脖子,吓哭啦?”
“我有那么怂吗。就是刚才他们那场打斗,好像有什么灰尘溅到我眼睛里了。”
“哦。那个狐狸精放的那场红色的雾气。我觉得也挺迷眼睛的。”石布说。
“好了,已经不早了,今天已经完成的赶紧去睡,没有完成的,去干活!”残颜进来扫了他们一眼。
“好的,主人!”
单木回到自己的小屋,点亮一根蜡烛。它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这个逃犯的死就不知不觉落下泪来。它掏出寒猎临死前给它的那个戒指。
但愿这个戒指能保存好它的灵魂,它想。
它一晚上都被这个逃犯的所有东西萦绕着,就这样不知不觉睡着了。
等到了第二天早上,大雾弥漫,巨大的蜘蛛牵着小霜粒在小木屋外边爬着,有好喉咙的妖怪在外边的树头上唱着动人的歌。半黄半绿的大树叶从树上掉下来,落在地上经脉分明,有些被大风刮在空中,像一只小船在头顶四处游荡。
单木早早地就起来开始织布。到了吃早饭的时候残颜告诉它,待会儿收拾一下去一趟魔宫。惹得燕连勾嫉妒地说,它也要去,如果不让它去就是不公平。对此残颜给了它一个公平的回答:
在它外出的这一段时间里,必须连单木的那一份也给做了。如果没有做的话,那就连石布的一份也要做——这样很公平吧。
吓得燕连勾一句话也不敢说。
去魔宫的路有点儿远,中间要经过一个小镇。单木他们走的是水路。沿着梦河一路往前走,有一个小镇叫:彩虹镇,里面盛产美丽的布料。梦河里有一只独角兽可以驮着它们过去。报偿是:给它讲一个好听的故事。
它是一个巨大的,有着无穷体力的家伙。皮肤坚硬,爱听悲剧,硕大的身体在河流里动起来,所有的怪兽都退避三分。它的一只眼睛长在脑袋中间,大眼球闪着蓝光。听到动情处还会掉眼泪,啪啦啪啦的。不过它记性不太好,估计是常年喝梦河水的缘故。
等到一个长长的故事收了尾,它们也到了彩虹镇。
彩虹镇上的妖怪都打扮得十分漂亮。各色各样的布料从小镇的这头摆到了那头。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好吃的,什么蛤蟆肉,老鼠肉之类的,再撒上一些胡椒粉,各种妖怪吃得脸都亮了。单木正在一家布料铺的面前看得出神,突然不知从哪儿跑过来一个女妖,一下子把它撞倒了。
“对不起,对不起……”那女妖一脸疲惫地看了它一眼,然后又像喝了酒一样跌跌撞撞地朝前方跑去。
“撞了我就想跑。这什么妖怪!”单木咕噜着说。
“难不成是怕碰瓷?”旁边一个老妖怪说。
“什么碰瓷?哦,你的意思是——”单木拍着屁股站起来,一只手摸着后脑勺一只手指着老妖怪,“连这个你都知道。但是这么突然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残颜到前面买东西去了;单木正在发愣,这时候又跑过来两个妖怪:
“见过这个妖怪吗?”其中一个提着画像给它看。
它一看,就是刚才撞它的女妖!
“见过!往这边跑了!”单木往旁边一指。
“谢了!”对方说完刚想走,被单木一把抓住。
“多问一句:这个女妖是谁?”
“还能是谁!寒琴。”对方说完就要走。
“寒琴是谁?”单木又紧追了一句。
“听名字就知道,寒琴就是现在通缉的寒猎的妹妹啊。”这个妖怪把它的手一把打下来,赶紧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