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得趁热把牛奶喝了啊。”坐在后座上,颜莉似乎想起了什么生死攸关的事,扯着嗓门叫唤着。
“嗯,知道了。”黎炆良骑着自行车,感觉到一丝莫名的温暖,围着心坎转。脸上浮现出红着脸的微笑。
身处在这个城市之间,他与她算是一道奇妙的风景线。
不停交错,不断更迭,然而却无法在某个终点相遇。
每天上学放学的时刻,都是温暖又值得享受的时光。经过的路口,狭长的地平线上能看到来来往往密密麻麻的人,那些都是见过凌晨太阳的人们。
或许,从他们匆忙奔走的模样里才能凸显,这或许为了能在繁华都市站稳脚步的一种现象。
随时,从这里获得,又能从这里失去。
光是坐公交车这件事,对黎炆良来说那可是极度铺张浪费的事情之一。
家里已经快要揭不开锅了,只能在周末帮别人搬运货物。赚取那一小时只有十六人民币的时薪。这事儿还是颜莉帮的忙,不然,就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小时工了,毕竟那的老板看他身材瘦弱,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好心应允他留下来帮衬,还免费给他提供了有肉的盒饭。
一米七八的个子实在是瘦弱的可怜。
像他省吃俭用,生怕多花一分钱,每天都只是吃些没有营养又没有肉,会长肉才怪。
除了老板提供的盒饭,唯一的营养就是颜莉每天早上找了诸多借口说不喜欢喝的牛奶。
当然,他每天负责帮她骑自行车,载着她一路到学校。
就是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十六年前的生活还算可以。
众所周知好日子总会有到头的时候。突如其来的传染病带走了父亲极度深爱的妻子,也就是他日思夜想,念念不忘的母亲。
从那以后,每当想起这,都不知如何是好,不知自己如何成长到这样的年纪。
十六年的光景,一夕之间,他却沦为稻草都不如的人。
父亲因为母亲的离世备受打击,成日郁郁寡欢,也不工作,让他极为头疼。
周围的邻居并非善茬,却是冷言冷语,时常蹲在他家门口几个人就在那,光明正大的讨论着这家的种种,又抱怨着自家的老公好逸恶劳无用,称赞别人的老公年轻有为。
诸如这样类似的话,都是一些有事没事喜欢议论别人的大妈嘴里蹦出来的。
旁人总是在颜莉的父母亲面前碎碎叨叨几句“你家姑娘人长的那么漂亮,学习又好,又乖巧,为何整日同那酒鬼的儿子凑到一起,到时候别把她给带坏了呀。”
“照我说呢,要是你闺女以后嫁给这样的家庭,那真是活受罪。”
“估计彩礼都凑不齐吧,更别说房子了,送过去简直断送了闺女的幸福。”
对话虽然极力地称赞她们家的女儿,替她女儿不值。但最后都会补上那么一句“听说你男人事业有成,准备搬去更好的地方住了?”
每次好巧不巧,颜莉都能听得见,却不会加入她们七嘴八舌讨论的事。
只躲在房间里,为了下一次考试,进行一次风尘仆仆的准备。稍微停歇下来的时候,就是问候一下黎炆良究竟在干嘛。除此之外,两耳不闻窗外事。
“爸,我把工作辞了,我想回家,不想在这呆了。”
电话那头传来阵阵唾骂的声音“臭小子,你最好想清楚,没出息就别回来了!”
“这公司我待不下去了,都带着有色眼镜看人,比“打杂”还辛苦,两年了,工资也不见涨。”
“什么事情有那么复杂,非得把工作辞了啊?你看你伯父家的女儿都出国了,你看你!”
“我...”
这是颜莉每日都能够在街坊邻居那听到的“闲言蜚语”,就连她母亲也有时候也会在家的餐桌上嘀咕几句“现在的年轻人,好高骛远,一点事情都教训不得,哪像咱们那个时候,多么任劳任怨呐...”
即便是这样的话非常难以评论,谁对谁错。可谁都想每日每夜奔波劳碌,起早贪黑地生活在这个大城市里,仅仅是为了搏得一丝丝和暖。
可所有人都拿着老一辈的那套说辞,强行命令着当下的年轻人。然而根本就没有人理解他们的难处。
颜莉每天放学回来,都会在巷口遇到。
看着那些下了班之后,蹲在巷口通着电话抽泣着的人,想着是否未来的某一天自己也会便变成那样。
然而她却无法决定自己的未来。据她所知,母亲绝对会替她妥善安排好后续的每一步。
就连选择什么样的工作都已经替她提早规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