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苍龙的咆哮惊动了大殿中的人。四个人御空而至,至高空中俯视元宗二人,当他们看见躲在元宗身后的小道士时,脸上神情各异,很是精彩。
元宗认识其中三人,陆兴和那个刘姓长老,还有一个是当日在灵武镇安家酒肆中与陆兴对饮的中年人,剩下那一人元宗从未见过,但是看这阵势,地位一定不低。
刘长老第一眼便认出了元宗,不由冷哼道:
“哼,粗鄙之人本性使然,当日在山门前行凶也就罢了,如今更是擅闯昭阳殿后院,再过些时日指不定还能做出什么荒唐之举。”
昭阳殿!?这里竟然是昭阳殿后院,元宗先是一惊,随后苦笑连连。昭阳殿是九华门主殿,是掌教和长老论事的地方,是九华重地,擅闯宗门重地,罪过可是不小。这下可好,捅了个大娄子。
元宗回头看了一眼躲在他身后的小道士,见其撅着嘴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不由得轻叹一声,心道:臭小鬼,你可是把我给害惨了啊。
刘长老厌恶的看了一眼元宗,大袖一挥,冷声道:
“小小年纪就如此不修边幅,长大了那还了得,依我看,废了他的修为,赶下山门算了。”
虽然四人立于高空足有百米之远,但话音却如同擂鼓击磬,清晰传入元宗耳朵。小道士神情紧张,撅着嘴看着元宗,生怕元宗真的被赶下山门。
刘长老名叫刘昌,是九华门四大长老最小的一个,刘风便是他的侄子。刘昌年过中旬,实力强悍,极其护犊子,刘风被元宗打成重伤,自然是记恨元宗,处处与之为难。
元宗冷哼一声,双眼中涌现无尽寒意,昂着头与之对视,不做一点退让,我的修为是我自己修行来的,和你们没有半点关系,废我修为?你凭什么!年少意气风发,何惧之有?
陆兴眯着眼睛打量着元宗,倒是十分欣赏元宗的胆色,暗道当时在灵武镇果然没有看错人,嘴里嘿嘿笑个不停,摇了摇头说道:
“师弟言重了,我看这小子挺不错,可能是皮了一点,毕竟年纪不大嘛,但是本性不坏,还是可以谅解的。”
刘昌瞥了一眼陆兴,这个老小子总是偏袒元宗,当日在山门前若不是陆兴阻止,元宗怕是早已毙命在了刘昌掌下。不由得冷笑一声,道:
“他触犯了门规,这是不争的事实,理应严惩。”
陆兴挑了挑眉毛,元宗未经允许擅自闯入昭阳殿后院,确实触犯了门规,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时间陷入沉默。
“行了行了,咱们几个争个什么劲,我看这小子皮得很,确实该打,但念其初犯,就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吧,意思意思就行了。”
曾与陆兴对饮的中年人站在陆兴和刘昌中间,拍了拍二人的肩膀,明显想要和稀泥,对着刘昌说道:
“老四,你看可好?”
又对着陆兴使了个眼色,道:
“啊,你说是不是?老陆。”
此人名叫庞飞,是九华门三长老,陆兴的师弟,刘昌的师兄,为人随和,不喜争斗,从未展现过全部实力,即使身为同门师兄弟,陆兴和刘昌也摸不清他的底子。
见庞飞从中搅和,陆兴连忙打起了哈哈,点头称是,刘昌则冷哼一声,俯视元宗的眼神仍然冰冷至极。最后那一人始终未开口讲话,只是从现身至此眼神从未离开过藏在元宗身后小道士。
“是我带他进来的,你们要罚就罚我吧。”
一直躲在元宗身后的小道士气鼓鼓的跳了出来,掐着腰对着天上四人大声喊道,那豪迈英武的身姿,像极了一个与天斗法的英雄,大英雄!
元宗瞪大了眼睛,没看出来这个臭小鬼如此讲义气,竟然敢为了他站出来对抗长老,真有种,元宗差一点被感动的不能自己。
看着挺身而出的小道士,天上四人皆是无语,一阵沉默。陆兴憋着笑意,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刘昌则黑着脸,心中极为窝火,似乎对于这个小道士也没有什么办法。
最后那人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始终面无表情,古井无波,让人看不出深浅。
“既然如此,罚他去伙房劈一个月的柴,至于你,一个月不得踏出房门半步。”
此人有种上位者天生的威严,不容侵犯。陆兴三人皆是点头认可,看样子此人地位颇高,说话分量够重。大长老?九华掌教?还是其他了不起的人物?元宗盯着此人,心中不停猜测着。
小道士瘪着嘴,看上去很是委屈,回头看了一眼元宗,竟让元宗感到一丝愧疚,不由得干咳一声,挠着头对着小道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就这样,元宗和小道士被人“请”出了昭阳殿后院。
……
九华门的伙房很大,柴火很多。
元宗握着一把柴刀,双眼古井无波,盯着眼前的柴火,缓缓举刀,一刀斩下,柴火一分为二,常人眼中再平常不过的粗活到了元宗手里却是变的截然不同。
出刀,不停出刀,元宗调整呼吸的节奏,每一次挥刀的动作都隐约散发着浑厚的意蕴,每一个动作都仿佛牵动着周围的气机,这是一种势。
势,无形,却一直都存在,顺应还是忤逆,选择在于个人。一举一动皆有势,然而,创造自己的势,让万物顺应,让天地不可忤逆,则可立于不败之地。
元宗沉浸其中,乐此不疲的挥舞着柴刀。
“呦,这不是新来的师弟吗?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呀?”
“你手里拿的什么?我看看,这是、这是劈柴刀?”
“别的人都去修炼了,怎么只有你在这里劈柴啊?”
“非也,依我看他一定是在修炼什么绝世神通,一定是,哈哈。”
元宗不耐烦的抠了抠耳朵,手握柴刀手起刀落,干净利落的将一块柴火劈成两半,没有理会耳边嘲笑的奚落,自顾自的忙活着。
自从元宗被罚到伙房劈柴开始,这几个人就时不时的来挑衅挖苦一番,天天如此,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就连元宗都开始佩服他们的毅力。
这几人不会无端找元宗的麻烦,没有人那么贱,定是受人指使,元宗细想,他刚来九华,和他有过节的人只有两个,刘昌和刘风。刘昌虽不喜元宗,但是在九华门中地位崇高,不会如此刻意针对元宗,那样有失身份。如此一来,最有可能的幕后主使便只有刘风一人了,那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当日在灵武镇让徐亮去袭杀元宗的便是刘风,这笔账,早晚要和他清算,元宗表面默不作声,心中却如是作想。
……
时光流逝,转瞬过隙,元宗深有体会。
不知不觉,元宗已经在伙房中度过了一个月的时间,受罚期限已过,现在终于恢复自由了,不知道小道士这一个月过得如何。
这段枯燥时光让元宗想起了从前,以前在灵武镇时也是如此,日复一日,单调无聊,却是充满回忆,虽有苦有甜,但皆是生活,它们交织在一起,缺一不可。想着想着元宗脸上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丝笑容。
“呦呦呦,快看,这小子砍个柴火还一脸骄傲,真是没救了。”
“自甘堕落,刚上山的时候就看出来这小子没有出息,一点不假。”
“窝囊废,怕是修行到头也只是个砍柴翁罢了,哈哈哈哈。”
元宗皱了皱眉头,抬头看向冲他走来的三人,目光平静,佛也有三分火,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元宗心中自然是升起了一丝怒意。
“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
“怎么?臭小子,不服气啊?”
“新来的,就是欠收拾,让我好好教教你规矩。”
元宗咧嘴一笑,一个月以来第一次回应了他们,只不过回应他们的直接是拳头。
元宗速度快如惊雷,直白的一拳,轰向最前面的人,电光火石之间,那人被打的倒飞出去,在空中滑行了六七米才跌落下来,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面部被元宗打的几乎扭曲变形,完全丧失了作战能力。
一拳秒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