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的时候元宗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锦绣绸缎丝滑细腻舒服的元宗不想起来。元宗不知他昏睡了多长时间,也不记得是如何来到的这里,总之脑海里一片混沌。感悟了一下体内的气海,虽平静无波但并非死气沉沉,还好恢复了过来,若是被刘方舟那一掌废了气海,元宗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今后的生活。
“你醒了?”
悦耳的声音宛如清甜的泉水,叮咚叮咚浸润心扉。元宗猛然回头,只见床边端坐一个明媚的女子,二八年华,素装淡雅,乌发如瀑笔直垂下,一根紫莲玉簪将长发束在脑后,双瞳剪水,眉似柳叶,仿似一朵静水莲花淡淡盛开,白衣飘飘宛如谪仙。
元宗呆愣愣的看着面前恬静的女子,张了张嘴却是喉咙干哑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哼!”
一声冷哼传来,只见恬静女子身后突然跳出来一个小丫头,正是前些时日与元宗相谈不欢的玉蕾,玉蕾撅嘴挑眉面色相当不善的盯着元宗,要不是看元宗是个病号估计已经跳上来敲打他了吧。
“发什么呆,臭家伙,瞧你见了大小姐那没出息的样子,真是笑死人了。”
元宗身躯一震,不留痕迹的抹去嘴角溢出的口水,猛然翻身坐起,指着玉蕾大叫道:
“好你个臭丫头,告密鬼,可让我逮着了,看我不、看我不打……打烂你的小屁股,哼!”
元宗故作愤怒的起身去抓小丫头玉蕾,着实是吓得她惊声尖叫四处躲闪,最终缩在恬静少女身后只露出一张小脸怯怯的看着元宗。
元宗心里并不生气,就是想要吓唬吓唬她而已,当时在擂台上他也被不笑和尚吓了一跳,以为会被大和尚爆锤,如今看着玉蕾可怜巴巴的样子不由得大笑起来。
“好了蕾儿,公子是在跟你闹着玩呢。”
恬静女子开口说话,清新静美的声音令人心情舒畅。
“小女子曲雉,见过公子。”
元宗嘴角轻轻抽搐,显得有些拘谨,干笑一声,说道:
“在下元……许浪,嗯,祝小姐安康。”
若是此刻地上有一个裂缝,元宗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这也太尴尬了,相比和女人接触元宗可能更倾向于和敌人恶战,纵使身负重伤也畅快无比,反倒是现在这般小心翼翼畏手畏脚的接触使得元宗浑身不自在。
曲雉便是潍城城主府千斤,也是这次比武招亲的主角,今日终于得偿一见,果然不负盛名。说是倾国倾城毫不夸张,惊为天人也不为过,元宗目光有一下没一下的扫过曲雉淡然恬静的俏脸,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仍有些不好意思与其对视。
“喂,臭家伙,你不是很厉害吗?现在怎么像个乌龟一样缩起来了,哼哼,胆小鬼。”
躲在曲雉身后的玉蕾仿佛找到了靠山似得洋洋得意,摇头晃脑的嘟囔着,丝毫没注意到元宗铁青的老脸。
这次定不饶你!元宗身法极快,虽然玉蕾也是修士且修为不低,但是体术上远远无法和元宗相提并论。大手一伸快如疾风一闪而过,元宗一把将躲在曲雉身后的玉蕾揪了出来,坐在床边将玉蕾翻身牢牢固定住,玉蕾顿时惊慌失措大呼救命,娇小的身躯拼命扭动想要挣脱元宗的魔爪,甚至伸出小手用指甲狠狠挠向元宗的手臂,怎奈何元宗力大无穷宛如蛮兽,手臂也像钢铁一样坚不可摧,一时间玉蕾陷入了绝望。
啪啪啪……
手起掌落,元宗冷笑一声毫不留情,抡圆了巴掌向着玉蕾的小屁股招呼了过去,玉蕾先是一愣,随即扯开嗓子大呼小叫,不一会便哇哇大哭起来,就连恬静如莲花般的曲雉都不由得黛眉轻蹙,纤细的嫩白手指伸出,朱唇轻启想要制止元宗。
好在元宗知道分寸见好就收,适时松开了玉蕾,玉蕾像是受惊的小兔一样重新躲到了曲雉身后,小手不停揉搓着痛处,瘪着小嘴偷偷看向元宗,可怜巴巴的模样让人心生同情。
曲雉轻叹一声,素手轻抚安慰着玉蕾,她着实没有想到元宗竟然会在她面前行凶,如此冒失唐突的举动完全不像一个刚刚表现出羞怯拘谨的人所为,面前这个小男人或许不是表面这么简单。
元宗目光游离,或许也是感觉到行为有些过火,咳嗽了几声,开口说道:
“咳,那个,不知小姐今日前来有什么事吗?”
曲雉目光柔和,朱唇轻启,说道:
“无事,只是想探望一下公子是否有所好转,今日见公子醒来便安心了。”
“这些天一直都是大小姐在照顾你,没良心的混蛋,呜呜呜,大坏蛋。”
躲在曲雉身后的玉蕾突然插话,声音细若蚊蝇,仍有些哭哭啼啼的小丫头露出脑袋小手不停揉搓微红的眼睛,还不时握紧小拳头对着元宗挥了挥,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但看上去依旧是可怜兮兮。曲雉连忙制止了想要继续说话的玉蕾,扭头看了一眼元宗竟然露出一丝羞涩的神态。
“谢……谢谢啊”
元宗有些不知所措,挠了挠头呆愣愣的憋出几个字,心里却是暖洋洋的。曲雉雪白俏脸微微泛红,一时间竟然有些慌乱,起身匆匆与元宗告别,随后拉着凶巴巴又怯兮兮的玉蕾离开了,伊人远去,暗香仍在,淡雅清心的味道钻入元宗鼻子,扰的他心慌意乱。轻叹一声,元宗大喇喇的躺在床上,瞪着眼睛看着炫彩华丽的吊顶,心思百转久久不能平静。
一连三天,曲雉再也没有来看望过元宗,就连玉蕾也未曾出现过,曲不韦和曲长峰倒是来过一次,虽都是些闲谈但是言语及神态之间无不流露出对于元宗的赞赏,似乎对于这个便宜女婿还算满意吧。
……
潍城的月不及灵武镇的灵动,更不及九华山的皎洁,元宗身体早已恢复如初,这几天闲适的生活快要让元宗骨骼关节生锈了,趁着夜色元宗翻墙悄悄离开了城主府。
潍城东南角,繁茂竹林参天生长,密密麻麻的竹叶重叠遮挡,只有极少数的月华渗透下来,洒在地上斑斑点点。元宗应约而来,黑衣人却迟迟没有现身。
“哼,你迟到了!”
差不多半刻之后,元宗对着不远处的黑暗中冷哼一声,显然已经很不耐烦了。沙沙沙,一阵唏嗦声传来,紧接着一个模糊的黑影缓缓走来,借着淡淡的月华看清了来人,正是那黑衣人。
“很好很好,没有让我失望,就算是真正的许浪也未必能够做的到。”
黑衣人声音依旧沙哑,但是可以听出来他心情不错,可惜元宗并不买账,他苦战数场不是为了来听几句夸赞的,他关心的事一直都是如何破解他身上的噬心咒。黑衣人无所谓的扭了扭头,说道:
“这噬心咒,啧啧,当真是恶毒之极,你可知它的险恶之处?”
元宗撇嘴,真是废话许多,黑衣人怪笑一声,接着说道:
“这门神通是从血魔大法中演化而来的,你现在知道他有多厉害了吧。”
血魔大法?元宗面色微变,那是九州顶级宗门血魔窟的不传秘术,是至尊者血魔大尊的成名神通,这噬心咒竟然有如此来历,先不说它有多么恶毒,单是挂上了血魔窟这层关系就足以让元宗震惊了。赤炼窟这样的二流门派元宗不甚了解算是正常,但是血魔窟这样的超然存在可谓是如雷贯耳,不光是长乐天,就是身在九华山时陆兴庞飞也时常告诫他,千万不要招惹这个门派和与他们相关的人,那是可以和太合、东华、神宫、圣殿分庭抗礼的宗门,动动手指就能灭掉一片像九华这样的门派。
现在可好,元宗接连杀死了三个赤炼窟的人,其中还有一人是他们的长老,噬心咒是从血魔大法中演化而来,两个宗门的关系不言而喻,现在局面俨然已经不死不休,哈,元宗心里憋屈竟然笑出了声。
“莫怕,没有人知道是你杀死了许浪,只要你听我的话,我保你性命无忧。”
还好黑衣人只知许浪的死与元宗有关,许游和许哲他并不知道,这或许是元宗唯一感到欣慰的地方。黑衣人从怀里摸出一颗丹药扔给了元宗,接着说道:
“你先服下它。这噬心咒类似于一种诅咒,一旦对人施展,它便会跟随着宿主的成长而成长,也就是说,当宿主修为提高时噬心咒也会随之壮大自己、增加它的毒性和破坏性,一旦爆发,宿主将全身血液坏死最终痛苦的死亡,也可以说它在盗取你的修行成果来杀死你。你胸口那个红点便是证明,你今后修为提升它便会随之变大,等它的枝叉布满你胸口的时候便是你生命完结之时。”
元宗闻言皱眉,手掌不由自主的按在了胸口处,当日进阶藏气五重天时确实发现了这颗红点长大了一些,顿时一股愁绪涌上心来。黑衣人冷笑一声说道:
“噬心咒虽然扎根胸口但是诅咒的力量却藏在血液中,随波逐流无处不在,如果你认为不修炼不提升修为便会相安无事那就大错特错了,噬心咒同样会吸食你血液和身体里固有的力量来壮大自己,你越弱反而死的更快。嘿嘿嘿,这便是它残忍恶毒的地方,不论你努力还是懈怠它都如同附骨之疽一般跟着你,让你在恐惧煎熬中迎接死亡。哈哈哈哈,不过要想破解也很简单,将浑身血液放个干干净净即可。”
元宗猛然抬头,双眼冷意凌然,放干浑身血液等同于自杀,这算什么破解之法?黑衣人怪笑着解释道:
“所以人们在面对噬心咒时既无力又不甘心。不过你放心,刚才给你的丹药能够有效抑制噬心咒的生长,它暂且不会影响你的修行,但是并非长久之计,还需要一味灵物方可彻底破除你身上的噬心咒。”
黑衣人稍稍停顿,看着目光急迫的元宗沉吟了一下,接着说道:
“不要着急,过些时间我会再和你细说,曲不韦明天会带你去曲氏族山,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能拒绝和抵抗。”
漆黑的夜色月无光,黑衣人露出的双眼中散发出凌厉的光芒,警告意味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