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堂屋首位上的李辩他爹环顾了下堂上的众人,最后目光落回到堂下的李辩和苏沐身上,“要说我们这做爹娘的要是对你们两个近段时间的异常无所察觉那是不可能的,但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异乎常理的事,一时间大家都有点难以接受。”
苏家二哥偷偷地给苏家大哥递过去一个得意的眼神,好像是说“看吧,当初我的怀疑没错吧”,苏家大哥没搭理他,只是回瞪了他一眼。
此时李思突然开口说到:“虽然刚才看了下那个叫灵泉之眼的东西,但像这种能发光的石头也不少,我也不是说怀疑你俩说的事,只是对那纯鹄真人说的修炼一事毕竟没亲眼见过,既然你们俩人说已经修炼出法力和法术,那不如当众施展出来看看。”
苏家二哥一听李思这样说完立马换上一副同为知音的表情看了眼李思,然后转过头好奇地看着李辩和苏沐。
李辩和苏沐俩人互相看了看,最终还是李辩站了出来,“既然大哥想见证一下,那我就施展个火球术。”说完李辩就在众人面前站着掐了个手诀,过了一会儿众人就见一丝火苗突然从李辩指尖上方的空中出现,一股热浪向周围扩散开来。
李辩见已施法成功便收了法力熄灭火苗,“现在我们的修为境界还没到能完整施展火球术的地步,只能维持这样的火苗一刻钟左右。”
虽然大家也都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但还是被这神话传说中才有的法术震撼到。
“哎,看来神仙一说却有此事,只是我和大哥既然没走出那迷雾,那就说明我和大哥不能进行修炼。”苏二哥摇头叹气到,他对自己和苏家大哥不具有灵根的事感到十分的遗憾。
苏沐他爹听苏二哥这样说于是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各有各的缘法,你无缘修炼但也大可不必地去强求,要持有正心寻求自己的活法。”李辩他爹见苏二哥有些落寞便安慰他。
“多谢先生指教,学生只是一时失落,并不会因为这事影响自己。”苏二哥向李辩他爹恭敬的执了个礼。
“嗯,你自己能明白就好。”李辩他爹点了点头,“怀璧其罪的道理大家都明白,此事以后我们都要缄口不言以免引来祸事,辩哥儿和沐哥儿继续再天天往山洞跑也不合适了,院子后面那片竹林很少有人去,我看不如在里面修个小筑让他们二人平时修炼,苏大哥你看呢?”
“李兄,就按你说的,以后苏沐就麻烦你多多照顾了。”苏沐他爹笑着说到。
“哈哈哈,苏大哥你说笑了,我看他们俩人可能也不再需要我们这些人照顾了。”
“爹”李辩惊呼了一声。
李辩他爹冲他摆了摆手。
接下来众人便没再提关于修仙的事,李辩和苏沐也一直沉默不语,大家又唠了会儿家常后苏沐一家子就回家了,临走时苏大哥和苏二哥还逗弄了下大黄,说是想看看这平常土了吧唧的大黄怎么就是妖兽了。
看着苏沐一家打着的灯笼湮没在了远方的黑暗中,李辩他爹叫上身后的李辩走回堂屋,李辩他娘和李思、宗伯则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李辩他爹站在堂屋中间看着李氏宗祠牌位后面的那个“証”字,李辩走了进来关上屋门,慢慢地走到了他爹身后。
“辩哥儿,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们兄弟两人一个取名叫李思一个取名叫李辩吗?”李辩他爹突然开口问到。
“爹是希望我和大哥多思考多辩别。”
“嗯,没错。我年轻时诗书才华不输任何人,但很多行为在传统礼教面前实属离经叛道,我一直坚持自己心中自认为正确的理,这自然也得罪了不少人,虽然说不至于家道陨落,但也确实是经历了一大劫难,这期间也让我和你娘的娘家人黄府决裂,你娘为了维护我也断绝了和娘家人的来往,我对此很是愧疚,心灰意冷之下我又不想放弃自己心中的追求,就躲到这个村子里过起了自耕自种的日子。我给你兄弟俩取名思、辩,是想你们能对每件事有自己的思考想法,不被外事左右,能辩别是非曲直,坚持自己心中的理念。”
“嗯,谢谢爹的教诲。”
“从小我只教你们读书识字和一些大是大非的对错,我不会左右你们自己选择要走什么样道路,你大哥他太过刚直,他想通过进学为官去实现自己心中的那份道义黑白,那是他自己的道,你机缘巧合下得了修仙的传承,你想寻求你心中的那份道我也不会横加阻拦,即使你娘会有万般的不舍。我知道这世间的事不是非黑即白的,而且你选择的这条道路一定会是困难重重,但我希望你能在这千般万态中维持正心别迷失了自己的坚持。”
“爹,我一定会的。”
“嗯,这挂着的“証”字,我是想让李氏后人能有自己坚持守护的那份道义,能自己去验证自己的道。”
“爹”李辩听完后开始有点哽咽。
李辩他爹转过身走到李辩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你得靠你自己了。”随及走出了堂屋回房去了。
李辩在屋里愣了一会儿才熄灭烛火退出堂屋,他走到李思的房门前见屋里灯火通明便上前敲了敲门,“阿兄,我方便进来吗?”
“嗯,进来吧。”里面传出李思的声音。
李辩在书桌前翻看着一本经义,明年开春后他就得进学府学了,他见李辩走了进来就放下手中的书招呼着他过来坐下。
“辩哥儿,我自己也知道我不善言辞,这么多年我们兄弟俩都没怎么好好地交谈过,一开始我就看出你有所隐瞒,但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你,让你受委屈了。”
李辩刚坐下就听见他大哥这么说连忙站了起来使劲摆着手,“阿兄,你别这么说,我没什么好委屈的。”
李思抬起手向下压了压,“你快坐下,这事就此作罢,你先说说你过来找我什么事。”
李辩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阿兄,你有想过修仙的事吗?”
李思想了想说到:“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志不在此,修仙世界或者说长生大道对于我来说很陌生,我更想在这凡人世间实践自己的心中道义,很抱歉,不管我有没有修炼的根基阿兄也不能陪你走这条道了。”
“好的,我明白了。”李辩虽然知道李思会是这样一个选择,但总要试一试。
李辩走出李思的屋子回到自己的房间径直躺倒了床上,今晚心情激荡下他没法像以前一样静下心来打坐。
此时李辩他爹娘的房间里他娘正坐在床边抽噎着,李辩他爹走过去坐下搂过自己妻子的肩膀,安慰到:“芷妹,别哭了,辩哥儿不还好好地待在我们身边的嘛。”
“才哥,你说辩哥儿怎么就会遇到这种事呢?”李辩他娘一想到自己的孩子以后不能常伴身边而且还会走上一条自己一点都不了解的道路就抑制不住地流泪。
“这是他的机缘,这孩子从小的好奇心就重,他遇到的这些事给了他一些完全不一样的认知,他自然会想去探寻下,只是他以后不能像平常人家的孩子陪伴你我,但我们应该尊重他的选择。再说了,辩哥儿又不是马上就要去什么越州的,接下来你好好陪陪他就是了,而且以后如果辩哥儿真能像神仙那样高来高去的,那他想回来看你那还不是随时就能回来。”
“你就知道会哄我,我才不希望辩哥儿高来高去的,就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就行。”李辩他娘破涕为笑锤了下丈夫的胸口。
“哎哟,是是是,就辩哥儿那不吃亏的性子肯定能一直平平安安的。”李辩他爹吃痛地揉了揉胸口。
李辩静静地躺在床上睁大着双眼,经过今晚的这次谈话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选择修仙大道就意味着将与自己的亲人渐行渐远,虽然凡人面对自己的亲人也会生离死别,但专注于修炼自己会更少时间与自己家人相处,他心中不免感到十分的难受。
接下来的日子,李辩和苏沐就在院子后面的竹林里修建起小筑来,这段时间俩人也没修炼,李辩更多的时候是在陪伴自己的爹娘,自从那夜过后他还没转换好自己的心情,只能尽量抽空多和自己家人相处下,李辩爹娘看他这样也很乐意有他相伴。
尽管李辩有意地在拖慢修建的速度,但小筑终于还是完成了,李辩看着眼前坐落的小筑,他重新振作了精神,既然自己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自己就一定要坚持下去。
李辩和苏沐带着大黄打包住进了小筑,俩人大部分的时间都关在小筑里修炼,李辩会在每日吃饭的时候出来和家人坐一会儿,他娘也会经常的来到小筑里看看他,帮着他们收拾屋子清洗些衣物,苏沐则偶尔也会回家住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