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知道,我常跟我爹走街窜巷,这附近的村就没有我不认识的,你看那边那个穿红衣的,叫侯算,家在酒村,还有那边那个。。。”
他又指了几个少年,都能清楚的讲出对方来历
林蒲好奇问道:“你爹做啥的?”
“我爹啊,算命的。”
都说算命的嘴,骗人的鬼。林蒲摸了摸鼻子,怪不得这候算这么能说
林蒲一边有一茬没一茬的搭着话,看了一会儿周围那热闹的街道,心中啧啧称赞,要是在乡下,这个时候在路上保准看不到几个人了。不过看了一会儿后,来来回回都是人,除了和乡下的人穿着不同,也没甚好看了,便将目光转向了场中的其他同龄人。
那两辆马车在方才便已经驶离,这十几名少年经过了刚开始的不知所措后,便开始三三五五的聚在一起,分为了三个小团伙。
第一个小团伙在他左边,是几名衣着亮丽的少年,此刻都刻意的围着那个白色锦衣的少年,这少年唇红齿白,身形挺拔,说话之间自由一股凌人之气,眉眼看人的时候,也是趾高气扬的,这群少年刚下来的时候还有所顾忌,不过等了片刻之后,便放了开来,开始高声交谈起来。
而在那面绣着金色大刀的红幡下,则站着七八名衣裳打了补丁的少年,这些少年几个是同乡,还有几个也都是周边村里的,这些农娃多是劳苦出身,皮肤晒的黝黑,平日里虽常做重活,有个把子力气,但在这类的场合里,就一个个面容缩着身子,畏手畏脚,和那些高声喧哗的少年形成对比。
而在林浦右边不远处,则是三名少女,这些少女年纪都不大,都是一副麦色的皮肤,此时都不知所措的低着头,不敢言语,但显然也都是乡下丫头。
至于还有几名少年,则像林浦一样,站在边上,只是看起来都比较拘谨。
又过了小半刻钟后,从附近又赶来了一些少年,甚至还有几个是由家人送来。
“这些都是本地的。”
候算悄悄的和林浦说道。
林浦眼神一动,望向那些少年,他们多半神情自若,对周遭的环境既没有不安,也没有好奇,只是偶尔和同伴聊上两句。
不用林浦发问,候算便接着道:“最近大刀门要招收一批弟子的事情,已经不知不觉的在附近的一些乡镇上传开了,他们本城的怎么会不知道,有些就把自己的孩子送来,看能不能在大刀门混口饭吃。”
果然,只见候算又羡慕的说道:“要是能进大刀会,他们这些本地,肯定比我们外地要吃香,要是能做到堂主,那每个月最少有六两银子。”
听到这里,林浦倒吸了一口冷气,随后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别说六两银子了,就是像他叔刘长富那般,一个月半两的,在他们这些乡下人家看来,那都是有钱人。
就在林浦憧憬之中,从大门中传来一声清朗的笑声,随即一道肥胖的身形从门中走了出来,这是一个肥硕的矮胖子,圆圆的脸上挂着一副笑容,那模样就好似庙里常常能看到的财神爷一般。
见到这位胖子出来,几位黑色劲衣大汉却一点笑意都没有,都赶上前去,肃然抱拳道:“参见秦护法。”
别看这位胖子面容滑稽,体型肥硕,却是大刀门四位堂主之一,一手快刀出神入化,已到达化臻之境。
那位秦护法微微摆了摆手。
“今日任堂主有事,让我帮忙,所以这次入会之事,就由我代劳了,你们各自忙去吧”
几名劲装黑子大汉连忙齐声道,谨遵护法之令,说完,他们便四下散去。
这些黑人森严有法,让那些农家子弟暗自称叹,倒是那些华衣弟子,则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秦护法扫了一眼眼前这些血气方刚的少年,心下暗自点头。
“各位,跟我来吧!”
秦护法说完,便带着他们朝着屋里走去,少年们也纷纷跟上。
林浦则落在后面,听这候算说着大刀门的来头,原来十几年前,这大刀门在沧州城里,不过只是个名声不显的小帮会,后来因为沧州城里两个大帮会火并,打的两败俱伤,才让一些小帮派钻了空子。当时像大刀门这类的小帮会还有五六个,他们联合一起,一举端掉了那两个大帮会,随后便渐渐做大,与其他几家帮会一人占据一片地方,不过沧州城实在是太小了,容不下如此多的帮会,于是大刀门的帮主,便用重金砸开了官府的后门,随后便一举灭掉了沧州城的其他几个小帮派,但却并没有一举做大,因为还有另外一家‘百新居’的帮派也与官府有所勾结,于是沧州城里便只剩下这两个帮会。
就在候算说话间,一行人便进到一个大院子里。
只是刚进入大院子内,林浦愕然的看着眼前的情景,只见那院子中,竟已经有数十名少年了,也分为几伙人,围在一起,这些少年看到秦护法身后的同龄人,顿时露出各样的神色,但多是不喜之色。
“秦护法,这应该是最后一批了吧!”
此时迎面走来一个穿着黄褂子,神情淡漠的中年人。
“西总管。”这位秦护法抱了抱拳,客气道:“这是最后一批了,只是不知道西总管要如何安排。”
这位被称作西总管的中年人显然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事情了,只是微微低头,用眼神点了点这些少年的人数。
“前些天六院的兄弟都外出了,正好空了,就带他们去那里,晚饭我已让人安排上了。”
说完这些,他便不管秦护法,朝着后院走去。
秦护法眉头微微一皱,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带着少年往院子另外一边走去。
大刀会是由从左往右数,八座院子合并在一起,也有帮众喜欢称为八院。这些院子有大有小,六院的规格是三座两层楼房,算是比较大的一座院子。安置这几十名少年,算是绰绰有余了。
草草的吃过饭,这些少年便都沉沉的睡去了。
林浦望着窗外的月亮,想起了今天见到的那几位仙师,那颗似乎能把人热化的珠子,还有赤火临走的眼神,随后又想着明天会发生的事情,翻来覆去,好一阵子才终于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