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上次七彩祥云出现,已经有四百多年了吧,七彩祥云不再,永春山依旧,郁郁苍苍,漫山遍野,全是层层叠叠的绿。
永春山上离驻院,似乎是永春山存在离驻院便在了,二者相依相存,至少没有历史记载过没有离驻院的永春山。
村民们都说这离驻院里住了一个道姑,带着她的一个婢子,供着一尊无名神像。那道姑传说相貌丑陋,总是以镂空金面具掩面,但心地善良,降妖除魔,抱了他们村子数十年的太平。她那小婢女身手不错,干练勤快,主仆二人倒是深得民心。
怪就怪在那个神像,儒雅随和,却没有名字。他们跟道姑说给没有名字的神像供奉香火,天上的神仙是收不到香火的,可那道姑每次都说师命不可违,久而久之,人们也不在提了。
“上竹!”说话的正是这戴面具的道姑,她本是明安国的长公主宣年,明安国国风开放,男女均可上学,待到毕业,她便跑到不远的西域去转了一圈,等到再回来,确是故国神游。
明安国没了,只留下人的尸体,和一些湿透了的毒蝎,西域特有的毒物。
浑浑噩噩了两年,十九岁她便上了永春山,拜在了师父陈光名下,得了这不死之身,如今已有五百年有余。
“小姐怎么了?”上竹抱着一坨还未开始洗的脏衣服,匆匆赶来。
“我们得下山一趟了。”
上竹把盆子放在脚边擦擦脸,“怎么这么突然?”
是啊,怎么这么突然。
“师傅传音了,要我们赶去南山,那里出现了尸柱。”
上竹一愣,两人都知道,陈光已经差不多一百年没有和他们联系了。
“可确实是师傅的声音?”
“自是不假,我们和师傅的千里传音可是能感受到对方气息的。”
两人随便收拾了些行李便赶紧上路了,永春山距离南山不远,莫约着七八日脚程,这才过了两天,她们便走了过半,两人决定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毕竟已近黄昏。
“小姐,这荒山野岭的,上哪去找个村舍,也没听说过这永春山和南山中间有什么落脚点呀。”上竹抓了抓头发,两日的赶路对她来说有些累了,身上没洗澡也有些黏糊。
宣年也想找个地方落脚,从永春山去南山有一点不好,山路不好走,只能徒步,因为地表崎岖,没有村舍。
两人又晃了晃,太阳已经从黄色变得有些微红,可是就是在这微红下,不远处有一个不怎么大的部落,似乎是一个小村子。
“小姐!”上竹有些兴奋,指着那不远处的人家。
“我看到了,你不觉得有些古怪吗?”
“有什么古怪?”
“这地面如此的崎岖,坑坑洼洼,凹凸不平,按理来说没有部落会在这深山老林中驻扎,况且这出入极其不便。”宣年伸手拉住上竹。
听她这么一说,兴奋逐渐退去,“小姐说的在理。”
宣年伸手轻点眉心,一粒珠沙显现,扫过整个村舍。
“这地方果然有古怪,妖气好重,但是不强,怕是些祸害路人的小妖,我们二人速战速决。”宣年率先冲入村庄,上竹紧随其后,果不其然,有东西等着她们。
“嘿嘿,弟兄们,这两个小丫头站在外面可站了好久,我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那五官长在肚子上的妖怪,发出怪叫。
“是呀,没想到这才几天,就又来了细皮嫩肉的小家伙。”似乎是从一滩烂泥中发出来的声音。
“吃了她们!吃了她们!”
村子里很嘈杂,奇奇怪怪的面孔看着主仆二人有些犯呕,从未见过长得如此让人恶心的妖怪。
他们刚刚用的又字,已经有人遇害了,多半还是少女!
果然来的没错。
宣年不跟他们废话,拔出身后的剑就开始斩杀,二人将那些妖怪切得七零八碎,可那些碎了的尸块却是还有生命力,似乎力量更加强横。
宣年暗道不妙。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吧,你越是砍,我们越是强大,你砍的越碎,面临的敌人越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别挣扎了,赶紧送上来吃了吧!”
这下好了,捅了马蜂窝,这是谁都不愿意碰到的鬼怪——碎尸怪。
怪如其名,越多越难对付,而且数量成倍增长。怎么的就这么倒霉,不愧是她,成了亡国公主后,她的所有好运所有光辉全部消散了。
“小姐!”上竹挂了彩,那些碎尸怪尝到了甜头,不禁吼的更是大声。
“哈哈哈哈哈哈,这小妞的血可真是鲜啊,她那个主子的血岂不是更加鲜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
该死!
“上竹,来我身后!”上竹挥着剑,颤颤巍巍的躲到宣年身后,如此一来,一人对付,更是体力不支。
难道真的还没去南山就败在了这个小村子吗。一下的走神,那妖怪尖长的指甲刮破了她的手背,一阵疼痛。
“嘶......”
眼前突然有一片雪白的梨花。
为什么会有花......这四周明明都是树叶,怎么会有花,自己眼花成这样吗。
可那白色的梨花越来越多,像是下雨,从天上飘落。
“什么人!”那碎尸怪们停止了攻击,这一幕似乎让他们觉得眼熟,可是说不上来。
身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瘦高的白衣男人,看背影这个男人甚至有些单薄。
“你是什么人!”那领头的碎尸怪有些忌惮,眼前的人隐去了大半功力还是让他有压迫感。
“大哥,别管他,一起吃了就完事了,看这身板子弱的......”
只是下一秒,领头的更加笑不出来了,他眼前看到了一把枪。
通体雪白,只有枪的尾巴挂着一缕红色的丝线,鲜明的对比。
漫天梨花,长枪红线。
“你......长枪碎剑......沈、沈......”还未说完,便就地爆开,留下一滩发臭的血水。
其他碎尸块看着害怕极了,纷纷求饶,他们也明白了,长枪碎剑。
可是白衣人怎会放过他们,一个一个,原地爆开,那血竟染不红地上的白梨花,只听那人,“脏。”
好厉害。
宣年不得不说,她看傻了眼,她们几乎不下山,也不与外界来往,自然很多消息闭塞,只是宣年默默记下了那四个字,长枪碎剑。
“姑娘没事吧。”她向宣年伸手,在上竹和眼前人的搀扶下,她站了起来,眼前人的手很凉,她害怕有鬼作祟,悄悄点了朱砂,眼前人确实没有半点不对劲。
“多谢公子相救。”领着上竹道谢。
“姑娘客气了,姑娘这么晚赶着去哪?”
问了。
只是她刚准备开口随便编个理由,便听那男人说到。
“姑娘可是去南山?”
宣年微怔,却没说话,她拉了拉上竹,两人有些紧张的握着手,眼前的男人,不用看也知道比她们两个厉害。
“我也要去南山,因为南山尸柱的事。”
“阁下如何称呼?”
“在下就知道姑娘要这么问。”
“......”
“沈今。姑娘可记牢了,在你有危险的时候,可要想得起这个名字。三点水的沈,今年的今。”
沈今,似乎很久以前在哪里听过,可是这么厉害的人,怎会没留下一点影响。
“姑娘可否告知名字?”那笑容很真诚,似乎他们很早就认识了,可是这张似熟非熟的脸,到底在哪里见过......
“宣年,宣纸的宣,今年的年,这是我的下属也是我的伙伴,上竹。”
沈今莞尔,笑的依旧真诚,宣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是因为“今年”的缘故吗,他们凑了一对?宣年赶紧止住这想法,都是些女儿家家的想法,不能要不能要!